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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爱一个人是赋予他伤害自己的权利。
那我已经在这个刑场上,被凌迟了整整七年。
这七年,我像个卑微的拾荒者,在回忆里捡拾他施舍的一点点温存。
他曾在大雪天为了给我买一份热栗子,跑遍了半个城,回来时大衣里捂着的栗子还是烫的。
他曾在求婚时单膝跪地,红着眼眶发誓:
“婉瑜,我傅景行这条命是你给的,以后我的荣光,只属于你一个人。”
他知道我怕黑,就在别墅的每一个角落都装上了感应灯,说要让我走到哪里都有光。
“婉瑜,苏瑶只是妹妹,我欠她的恩情,用钱还,但我的人和心,只属于你。”
可是后来,他又说:“瑶瑶是个孤儿,心思敏感脆弱,你作为正室,能不能大度一点?”
大度?大度到看着他们穿情侣装,看着他们共用一个勺子喝汤吗?
其实早在半年前,我就在书房的垃圾桶里发现过一张B超单。
那时候我骗自己,那是苏瑶朋友的。
毕竟傅景行亲口说过,他不想要孩子,想跟我过丁克生活。
我信了他,换来的是苏瑶的登堂入室。
我做不到在临死前还要看着他们恩恩爱爱。
那就放手吧。
让他和他的“恩人”双宿双飞,而我,去拥抱我的死亡。
离婚协议书我已经签好了字,放在了床头柜的最下层。
只要等我处理完父亲留下的遗产公证,我就能彻底解脱。
然而第二天,我突然晕倒在花店。
好心的店员把我送到医院,医生看着我的病历直摇头:
“你是怎么搞的?胃出血这么严重还到处乱跑!家属呢?快叫家属来签字手术!”
我躺在急救床上,痛得颤抖着手拨通了傅景行的电话。
第一遍,无人接听。
第二遍,被挂断。
我不死心,在这个生死关头,我竟然还是本能地想要依靠他。
终于,在打第五遍的时候,电话通了。
“傅景行,救我,我在医院......”
“是姐姐呀,景行哥哥正在给我剥葡萄呢,没空接电话哦。”
苏瑶甜腻的声音钻进我的耳朵。
轰的一声,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逆流了。
手机滑落。
隐约中,我听见那头传来傅景行宠溺的声音:“谁的电话?是不是又是推销?”
“嗯,是骚扰电话,我已经挂啦。”
接下来的四个小时。
我独自一人躺在冰冷的手术台上。
麻药劲过的时候,我痛得死去活来。
但我没喊一声疼。
因为心里的那个大洞,比身体的伤口要痛上一万倍。
手术结束后,我看着天花板,眼泪无声地流进枕头里。
我想,我真的该死心了。
就在这时,病房的电视上正在播放娱乐新闻。
画面里,傅景行正陪着苏瑶在挑选婴儿用品。
记者问:“傅总,这是好事将近了吗?”
傅景行护着苏瑶的小腹,虽然没说话,但眼角的笑意怎么也藏不住。
标题赫然写着:【傅氏总裁喜迎贵子,神秘娇妻竟是她?】
我拔掉手背上的针头,鲜血瞬间涌了出来。
我看着那一抹刺眼的红,突然笑出了声。
笑着笑着,就哭了。
原来,所谓的“丁克”,只是不配给他生孩子而已。
原来,所谓的“恩情”,早在床上还清了。
既然你们这么相爱。
那我就送你们一份终身难忘的“大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