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一上午,顾氏集团顶层总裁办公室。
顾琛坐在宽大的黑檀木办公桌后,听完助理关于新项目融资方案的汇报,略一点头,示意他出去。办公室内只剩下他一人,窗外是繁华的都市天际线,彰显着他掌控的商业帝国。
他揉了揉眉心,准备处理下一项事务。目光无意间扫过桌角一份银行自动送来的私人账户月度流水明细。他平时很少仔细看这些,自有理财团队打理。
但今天,鬼使神差地,他随手拿了起来,目光快速掠过那些大额的转账、投资和消费记录。
忽然,他的指尖顿住了。
视线停留在其中一张副卡的消费记录栏上。
——空白。
连续几页,从月初到月末,没有任何一笔消费记录。这张卡,是他婚后交给苏念的,额度不高不低,足够她维持所谓的“顾太太”体面开销。
他一分未动。
顾琛的眉头几不可查地蹙起。这不合常理。苏家那个无底洞,苏大强的赌债,她那个清贫的家……她怎么可能不花钱?故作清高?还是……在玩什么欲擒故纵的把戏?
他按下内线电话,声音冷沉:“李助理,进来一下。”
很快,穿着职业套裙的李助理快步走了进来:“顾总。”
顾琛将那份流水明细推到她面前,指尖点在那片空白处:“这张副卡,怎么回事?是卡出了问题,还是银行记录有误?”
李助理只看了一眼,便恭敬地回答:“顾总,卡和记录都没有问题。我上周按惯例询问过银行,确认这张卡自开通后,确实没有任何消费记录。”
顾琛靠向椅背,眼神锐利起来:“那她平时的开销?”
“据别墅那边的佣人反映,”李助理措辞谨慎,“太太……苏小姐日常穿着都很简单,大多是以前的旧衣服。饮食也在别墅解决,很少外出购物或参与需要消费的社交活动。”
旧衣服?顾琛想起家庭聚会时她那身素净的裙子,以及林薇薇那句意有所指的“别致”。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心头。她这是在用这种方式抗议?还是在无声地打他的脸,告诉所有人他顾琛苛待了自己的“妻子”?
“她去做什么?”他冷声问,“总不至于整天待在别墅里。”
李助理迟疑了一下,还是如实汇报:“我们的人注意到,苏小姐最近……似乎在打零工。有几晚是在一家24小时便利店做夜班收银,还有一些时间,会接一些……资料翻译和整理的散活。”
“零工?收银?翻译?”顾琛重复着这几个词,语气里的讥讽几乎凝成实质。他想象着苏念穿着便利店的制服,或者对着电脑敲打键盘的样子,与他认知中“顾太太”应有的形象格格不入。
他嗤笑一声,将那份流水明细扔回桌上,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上不了台面。”他薄唇轻启,吐出冰冷的评价,“果然是小门小户出来的,就算给了她机会,也只会做这些掉价的事情。”
他认定苏念是在用这种近乎自虐的方式,试图引起他的注意,或者博取同情。这种手段,在他看来,拙劣而可笑。
“需要……我们做点什么吗?或者提醒一下苏小姐?”李助理试探着问。
“不必。”顾琛漠然摆手,眼神恢复了一贯的冰冷,“她喜欢做,就让她去做。我倒要看看,她能坚持到几时。顾家的脸,她愿意丢,就随她。”
他重新拿起一份文件,目光却无法立刻聚焦。苏念穿着洗得发白的旧衣,在便利店昏黄灯光下清点货品的画面,不受控制地在他脑海中一闪而过。
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将那份画面驱散。
不识抬举。他心想。给她锦衣玉食不要,非要去泥地里打滚。
也好。等她吃够了苦头,撞够了南墙,自然会明白,安分地待在顾太太这个位置上,才是她最明智的选择。
至于那二十万……他几乎已经可以预见,不久的将来,苏念会如何低声下气地回来,祈求他的宽限和“施舍”。
到那时,他会让她彻底认清现实。
“出去吧。”他对李助理说道,语气已恢复平静无波。
李助理应声退下,轻轻带上了门。
办公室内重归寂静,只有空调系统运作的微弱声响。
顾琛的目光再次落在那份空白的消费记录上,指尖在桌面上无意识地敲击着。
苏念。
你究竟,在玩什么把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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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城市另一端的旧居民楼下,苏念刚从夜班下来,脸色带着一丝倦意,眼底却有清亮的光。她捏了捏帆布包里那个装着夜班薪水和翻译预付款的信封,虽然厚度有限,却让她感到无比踏实。
这是她靠自己的能力挣来的钱,干净,且自由。
她抬头,望了一眼顾家别墅的大致方向,眼神平静无波。
他给的卡,她不会动。
他定义的“台面”,她也不屑去上。
她的路,她自己会走。即使用最笨拙、最艰辛的方式,一步一个脚印,她也绝不会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