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对、对不起！舒婳！我不是故意的！”柯念站在一旁，捂着脸，吓得哭了出来，“我、我只是想帮你扶稳梯子，没想到……怎么办啊……”
陆续有在附近帮忙的同学被惊动，跑了过来，
“天啊！这些画……”
“明天就要开展了！这怎么办？”
“林舒婳！你怎么搞的？！”
“不是我……”林舒婳忍着全身散架般的疼痛，撑着地面坐起来，她指着柯念，声音因为愤怒和疼痛而发抖：“是她！是柯念故意推了梯子！”
“我没有！舒婳，你怎么能这么说我？”柯念哭得更凶了，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我真的只是好心……想帮你……我知道，你因为驰羡喜欢我，一直生我的气，看我不顺眼……可你也不能这么冤枉我啊。”
她哭得情真意切，柔弱无助，立刻博得了不少同情。
“柯念也是好意帮忙，林舒婳你太过分了吧？”
“自己不小心弄坏了画，还想推卸责任？”
指责的目光和低声议论涌向林舒婳。
林舒婳看着柯念那副表演，看着周围同学或怀疑或指责的眼神，只觉得一股深深的无力感和疲惫感席卷了她。解释？有人会信吗？
在柯念精湛的演技面前，她的指证苍白无力。
而且，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最重要的是补救。
“对不起，大家。”她哑着嗓子道歉，“画……我会负责。我会想办法，在明天开展前，尽量补救。”
“补救？这么多画，一晚上怎么可能补得完？”有同学急道。
“我会尽力！”
当晚，林舒婳熬了一整夜。
她坐在画室里，一支笔一支笔地描，一幅画一幅画地临摹，眼睛熬红了，手酸得抬不起来，可她不敢停。
天亮的时候，终于画完了最后一幅。
林舒婳站起来，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扶着墙缓了缓，然后开始挂画。
等所有画都挂好，已经是上午十点。
画展九点就开始了，已经有观众陆续进场，林舒婳拖着疲惫的身子，准备回宿舍补觉。
可刚走出展厅，就看见了驰羡。
他站在走廊里，脸色冰冷，看见她，径直走过来。
“林舒婳，你什么意思？”他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却带着山雨欲来的压迫感，“柯念只是好心去帮你，不小心弄脏了几幅画，你至于那么说她？还污蔑她是故意的？你知不知道她回去哭了多久？眼睛都肿了！”
林舒婳看着他，忽然觉得好累。
累到连解释的力气都没有了。
“那不是几幅画。”她一字一句地说，“那是我们整个美术系所有同学的心血。一夜之间全毁了，我重画了一整夜，你现在来跟我说，我不该骂她？”
“画毁了可以再画，可你伤了她的心，那就是你的错！”
林舒婳笑了。
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驰羡，”她看着他，“在你心里，柯念的眼泪，比我们所有人三年的努力，都重要，是吗？”
驰羡没说话。
但他的眼神告诉她，是的。
“去跟柯念道歉，”他说，“现在就去。”
“我不去。”林舒婳转身要走。
驰羡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的骨头：“林舒婳，别让我说第二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