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有系统的事怎么都不可能说出来，而她发现李月梅全是因为系统在他们的头顶，早已经标注出了详细的的犯罪记录。
她只能撒谎，却不能被他发觉。
“我其实遇见了她两次，第一次在靠近饭馆的那条窄巷子里，匆匆一瞥，被她看见，当时她的眼神就让我觉得很不舒服，而且她身边只有两个流里流气的人，没有孩子。”
“后来在饭馆门口，我就看见有个孩子在那玩，想起昨天早上收音机里还说，最近有人贩子拐孩子，想上去提醒一下孩子别瞎跑，谁知就......”
她真假掺杂的回答，细节填充得十分完善，除了没有透露文字泡的存在，用感觉糊弄过去外，其他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钢笔的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裴栾低着头很认真的记录着，他一手行楷苍劲有力，每一笔仿佛都要力透纸背，笔锋犀利。
王静棠描述完，就忍不住盯着他的手指啧啧赞叹。
这个男人，有一双修长且骨节分明的手指，她解剖过许多男士，却没遇到过这样一双，值得放在掌心细细端详欣赏的双手。
此刻他卷起袖口，露出线条流畅、肌肉结实的小臂和手腕时，那凸起的腕骨和盘踞其上的、微微鼓起的青筋，充满了原始的、未经修饰的男性力量。
真好奇，他的身体是什么样子，如果能在解剖台上，将他的衣服剪开，她一定会像拆圣诞礼物一样欣喜。
似乎察觉到了她的目光过于灼热，他用余光看她时，她立即将视线落在了他的字上。
上辈子电子档案代替了手工记录，就是她也忙得没有了耐心去练出一手好字。
但偏又佩服字写得好的，觉得自己所无法企及的，总归都是厉害的。
等到笔录做完，裴栾一抬头，看到的就是捧着脸，满眼欣赏他字迹的模样。
没来由的，他的心尖再次一跳，手里的笔也顿了顿，才取下笔帽旋回笔头。
他起身，将写满了字迹的材料纸拿起，随后走到门口，看向办公大厅，叫了声“小刘”，随后将材料递给了跑过来的年轻同志，转身回来的时候，带上了门。
笔录做完了，那咱们就谈谈相亲的事。
他重新坐回椅子，拉开左手第二个抽屉，将一沓诊断报告拿了出来，递到了她的面前。
“这是我母亲被确诊为植物人的详细诊断报告。”
“我母亲这种情况，” 他的声音低沉，“结了婚，就是拖累。其实我也没打算真的相亲结婚。”
“即便这婚勉强结了，恐怕对你来说，也很不公平。”
“我无意让你在这场婚姻中蹉跎，所以只当是我配不上你......”
王静棠看着他，却是摇着头表情严肃认真地反驳：“你怎知对我来说是蹉跎，是拖累呢？”
随后她当着裴栾的面，掰着手指头继续道。
“你工资高待遇好，拿回家给我花，我不愁吃穿。”
“你工作忙到处跑，我不用伺候你还能有大把的时间提升自己。”
“你工作体面，谁见了我不羡慕？我虚荣心得到最大的满足。”
“最重要是......你长得真不赖，哪怕是偶尔看看，也挺养眼的。”
她数完合上手，笑盈盈的看向裴栾。
“你放心，我会报个夜校学护理学医，照顾好你的母亲。”
裴栾紧紧的盯着她，看着她清澈的目光，真诚的表情，仿佛刚才如同调戏一样的话，不是从她的口中说出。
他沉默了许久才缓缓道：“我明白你的想法了。”
“你先回去再考虑考虑，我也需要想想。”
王静棠没有急躁，点了点头后，拿起桌上借阅的书，不疾不徐的往门外走。
临走前冲他笑着摆摆手：“期待再见，裴栾。”
窗外的阳光透过玻璃照进来，洒在他的身上，将他的影子投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一切似乎在悄然发生。
与此同时，另一边。
棚户区的土路被周遭住户泼洒的洗脸水弄得湿漉漉的，王淑兰踩着矮跟皮鞋，深一脚浅一脚地挪，帆布包里的水果罐头在胯骨上硌出钝痛。
刚走到巷口，就听见孩童的哭闹声混着煤烟味飘过来，叶茂家那低矮的土坯房缩在巷子尽头，墙皮剥落得像块陈年疮疤。
棚户区混杂着煤烟、汗味和淡淡猪腥味的气味熏得她有些头晕，远远的看见一个干瘦妇人侧着身和一个身形高大魁梧的男人说着什么，似乎是看到了她，那妇人忙正过身子，扯了扯衣摆，这才冲她招了招手。
而妇人身边的男人，在看清她面容后，脸上的忐忑化作了疑惑，浓黑的眉毛也皱了起来。
王淑兰心里咯噔一下，面上却依旧带着笑，慢慢走上前去。
叶母看着她走近，盯着她的脸，眼睛越来越亮，面上难掩欢喜，忙推开了自家的门。
“是棠棠姑娘吧？快进屋暖暖！”
“这屋小，委屈你了。”
王淑兰摇了摇头，却不敢去看身边的叶茂，即便两人隔着一点距离，她仿佛都能感受到自他身体传来的，滚烫炙热的体温。
她的脸浮起一抹嫣红，对叶母声若蚊吟的道：“不委屈，家里拾掇的挺利索的。”
说完她才打量起昏暗的屋子。
屋里逼仄得转个身都怕碰倒东西，一眼望到头的房间里，只中间空着一片两平米的区域。
在她的正对面，对着门的方向和侧面靠墙的位置各有一个床铺，前大后小。
对面床上铺着打了好几层补丁的旧棉絮，床梢堆着几个孩子的破棉袄，墙角用木板隔出个小空间，里面挤着两张矮桌，桌面上放着书本。
侧面的床铺着半旧蓝布床单，拾掇的倒是干净整洁，啥都没堆。
叶母热情的将王淑兰让到了蓝布床边坐下，又端了早就沏好的温开水，递到了王淑兰手边。
“这大清早的就过来，吃过早点没，要是没吃，让老大给你买点吃的去？“
叶母正说着，叶茂也走了进来，他高大的身影将门口堵得严严实实，屋里更是一黑。
叶茂看到王淑兰的瞬间，他黝黑的脸 “腾” 地涨成了猪肝色。
“你...... 你怎么来了？” 他结结巴巴地问，满眼都是疑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