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更新时间:2025-12-23 03:31:26

第6章

天刚蒙蒙亮,沈镌就已经醒了。他靠在江以清小屋的墙角,看着自己腹部被粗布包扎好的伤口,却看得出来包扎的人还略懂急救,他心里有些疑惑。

昨天晚上他完成任务后,本想连夜离开,却没料到中途遭遇伏击,身受重伤,只能撑着最后一口气找到江以清。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第一反应是她。

如今稍稍缓过劲,他第一时间就起身,悄悄离开了陈家,往镇上赶去。

沈镌看着包扎好的伤口,转头就先给京都打了电话。

京都,沈家。

顾丹萍有些怔愣,没想到自己儿子出去执行任务,反倒带回一个让她心跳加速的消息。

她有些摸不准要不要先通个气,林家找女儿找了这么多年,要是空欢喜一场,怕是会更伤心。

沈明腾看妻子如此苦恼,给她揉着太阳穴,温声安抚:

“不如我们先准备着,到时候接我们家里来,等确定了再送回去。”

顾丹萍思索着可行性,点点头。

“行,我们先去准备着!”

福源村。

傍晚时分,刘桂芬扛着锄头从地里回来,一进院子就看到冷锅冷灶,连点烟火气都没有,顿时火不打一处来,把锄头往地上一扔,叉着腰在院子里大吼。

“哎哟喂!我这天天累死累活出去挣工分,回来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这日子过得,还不如村里的阿猫阿狗呢!我这是造了什么孽,摊上这么一家子!”

江以清在房间里,完全不听她的阴阳怪气。

倒是白思思,正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给陈钟明纳鞋底,听着刘桂芬的话,心里一阵不舒服。

自从早上刘桂芬还了嫁妆之后,就把火气全撒在了她身上,看她的眼神总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江以清推脱不想干的活也全部落在了她的头上,她已经好多年没干过活了,自从江以清嫁进来,她就指使江以清干活。

更让她憋屈的是,刘桂芬还总明里暗里提她当初承诺 “用自己嫁妆赔” 的事,话里话外都在催她把嫁妆拿出来。

白思思心里纳闷 —— 这一世怎么跟她记忆里差这么多?

但一想到上一世后来当军官太太、跟着陈礼享尽荣华的日子,她又咬咬牙忍了:没关系,现在忍一忍,等陈钟明站稳脚跟,等陈礼长大有出息,她就能过上好日子了。

刘桂芬吼了半天,见屋里没人出来搭话,语气更直白了,话里话外都在指桑骂槐:“有些人啊,一天天的什么都不干,还带回来个吃白饭的拖油瓶!真是把我们陈家当慈善堂了!”

上一世,是江以清把陈礼捡回来的,当时刘桂芬以为陈礼是江以清跟野男人生的孩子,不仅狠狠打了江以清一顿,还在村里四处传谣言,把江以清的名声都毁了。江以清那时候傻,舍不得陈礼,自己省吃俭用,把仅有的粮食都留给陈礼,可到头来,还是被陈礼记恨,最后被他亲手推下了悬崖。

而现在的陈礼,早就没了刚到陈家时的唯唯诺诺。他仗着白思思疼他,在陈家当起了小大爷,饭来张口衣来伸手。这会儿听到刘桂芬骂他,他立刻跑到白思思身边,扑进她怀里,呜呜咽咽地撒娇:“娘,奶奶骂我......”

白思思连忙拍着他的背安抚,抬头看向刘桂芬,柔着声音说:“娘,您就少说两句吧,小礼年纪还小,不懂事,等他长大一定会有大出息,给咱们陈家争光的。”

刘桂芬狠狠剜了白思思一眼,当时白思思把小孩接回来的时候,说这是她远方的亲戚,家里有钱有势,以后能帮衬陈家,刘桂芬才接纳的。

可这几天相处下来,她发现陈礼不仅好吃懒做,还偷家里的鸡蛋出去换糖吃,哪里像是有钱人家的孩子?她心里早就起了疑,对这俩人更是没了好脸色。

看着二人鼻不是鼻眼不是眼。

“我们陈家可养不起吃白饭的!” 刘桂芬提高了音量,语气里满是不耐烦。

这时,陈钟明到家了,见屋里屋外闹得乱糟糟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烦闷。

白思思一见,娇弱的倒在陈钟明的怀里。

“钟明哥,我今天身体不舒服,没力气做饭,不是像娘说的那样,故意吃白食......”

见白思思这样,陈钟明心都化了,这可是他发誓过,会好好珍惜的女孩。

“娘,思思身体不舒服,您就别责怪她了,饭我一会儿来做就行。”

陈钟明心疼的看着白思思,语气里满是宠溺,气的刘桂芬眼睛里冒火,都是小贱蹄子!

这可是他宝贝儿子,怎么舍得让他下厨,刘桂芬骂骂咧咧地烧好饭。

这时,江以清才从房间里出来,径直坐到饭桌前,拿起筷子就往碗里夹菜,一口接一口地吃,像是饿了很久。

“饿死鬼投胎了是吧!”

刘桂芬看着她这副样子,心里的火气又上来了,重重地把碗往桌上一摔,汤汁溅了一地。

江以清可不管。

吃完饭,江以清没回房间,而是顺着村子慢慢闲逛。

走到村尾的牛棚附近时,一阵凄厉的求饶声突然传进耳朵:“求求你了,救救他吧!他快不行了!”

江以清脚步一顿,下意识想绕道离开,她现在只想安安稳稳等三天后离开,不想多管闲事。

可没走两步,又听到女人带着哭腔的声音:“雁书快要不行了,求求你救救他,傅家一定会报答你的!”

女人的声音很是急迫,还夹杂着隐隐的 “砰砰” 磕头声。

江以清的心猛地一跳 —— 傅雁书?

她仔细回想了一下,突然记起来:

这好像是上一世大佬级别的教授吧?为高精尖装备做出极大贡献。

就是听说下放的时候身体留下病根,最后早早就去世了,导致多走了几十年弯路。

江以清不能确定是不是同一个人,但她想了想还是上前。

牛棚环境很烂,泥地藏粪,霉臭呛人,挤得几乎没有落脚处。

借着从破窗户透进来的微光,江以清看到一个穿着补丁衣服的女子跪在地上,额头渗着血丝,脸上满是泪痕,容貌却依稀能看出俏丽的轮廓。

江以清难免动了恻隐之心。

“不过是一群臭老九,死了就死了。”

一个吊儿郎当的声音传来,江以清循声看去,只见王二赖翘着二郎腿坐在门口的石墩上,嘴里吐着瓜子壳,眼神里满是不屑——他是村里出了名的地痞无赖,平时就喜欢欺负下放的知识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