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丝微弱的光感刺痛了紧闭的眼睑。
“咳……咳咳……” 我艰难的移动身体,全身如同被拆碎重组般的剧痛,尤其是胸口和苦海,剧烈的咳嗽伴随着粘稠的淤血涌出喉咙,带着内脏受损的铁锈味。
强忍着剧痛,用还能动弹的左手,艰难地从贴身的储物袋中摸索。里面存放着在百草阁废墟搜刮的最后保命之物——几瓶标注着“生生造化丹”的碧绿玉瓶。
拔开瓶塞,浓郁到极致的生命精气逸散出来。我毫不犹豫地将瓶中仅剩的三枚丹药全部倒入口中!
丹药入口即化,化作三股磅礴而温和的生命洪流,如同甘霖般涌入几乎彻底干涸龟裂的苦海!药力所过之处,断裂的经脉传来麻痒的修复感,移位的脏腑被强行归位,胸骨的剧痛稍稍缓解。更重要的是,这股强大的生命精气,暂时缓解了血色锁链那贪婪的吞噬,滋养着摇摇欲坠的本源,将我从彻底油尽灯枯的边缘勉强拉了回来。
趁着药力化开,神智稍清,我立刻挣扎着盘膝坐起,不顾浑身骨骼的呻吟。运转《道经》轮海卷残篇,小心翼翼地引导着体内狂暴的药力与混乱的气机,如同在布满裂痕的瓷器上行走,稍有不慎便是伤上加伤。这个过程痛苦而缓慢,汗水混杂着血水浸透了破烂的衣衫。
不知过了多久,体内翻江倒海般的狂暴力量终于被勉强梳理归拢,虽然重伤远未痊愈,锁链的束缚与灼痛依旧沉重如山,但至少脱离了即刻毙命的危险,恢复了一丝行动能力。
解决完伤势后,我不敢有任何松懈,立刻催动欺天珠,一股无形的波动笼罩全身,将葬天戒和苦海异象的气息层层包裹、扭曲、淡化。同时,我运转《道经》中收敛气息的法门,将自身修为压制在命泉境界左右。刻的我,在任何人眼中,都只是一个在残酷北域荒原中挣扎求生、遭遇劫掠重创、侥幸未死的低微散修。
(七日后)
凛冽的北域寒风,如同裹挟着无数细小的冰刃,呼啸着卷起地面暗红色的沙尘,抽打在脸上,带来刺骨的寒意和粗粝的摩擦感。空气中弥漫着干燥到极致的尘土气息,以及一丝若有若无、仿佛源自大地深处矿脉的、冰冷而原始的源气味道。
我踉跄着站起,如同风中残烛。目光投向荒原的尽头,铅灰色的天幕低垂,与同样灰暗的大地在视线的极限处模糊交融。
“黑岩城……”我辨认了一下方向,朝着记忆中记载的方位走去。当务之急是融入此地,打探消息,等待叶凡的到来,并在不触发更多天道反噬的前提下,为他铺平通往紫山和《源天书》的道路。
荒凉的北域之风卷起沙尘,吹动我染血的衣袍。苦海中的锁链依旧沉重,寿元枯竭的阴影笼罩心头,前路强敌环伺。但握着吴长老的染血玉简和那枚不起眼的灰色石珠,我眼中唯有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