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十九,卯时。
苏辰坐在御书房内,太医正在为他手臂上的伤口包扎。昨夜那一刀虽不深,但刀刃上抹了药,伤口周围的皮肤已开始发黑。
“陛下,”太医小心翼翼地说,“这是北凉特有的‘黑蝎散’,好在剂量不大,臣用解毒膏拔毒,三日即可痊愈。只是这三日,切不可动武。”
苏辰点头,目光却盯着桌上那枚没有莲花刻痕的铜钱。昨夜影离开后,他独自在房中待到天明。许多事想不通,许多线理不清。
福贵端药进来,见皇帝盯着铜钱发呆,轻声问:“陛下,这铜钱有何特别?”
“特别在它不该出现。”苏辰端起药碗,“昨夜那枚救命的铜钱,不是太后暗卫的。太后暗卫的铜钱,穿孔处都有半个莲花刻痕。这枚……什么都没有。”
福贵仔细看了看:“会不会是磨掉了?”
“不像。”苏辰摇头,“边缘完整,没有磨损痕迹。这是特制的。”
也就是说,除了太后暗卫,还有另一股势力在暗中保护他?或者……是在监视他?
“曹德安的档案查到了吗?”他问。
福贵递上一本泛黄的册子:“查到了。曹德安是承平元年入宫的,净身记录齐全。入宫前是江南秀才,家道中落,自愿入宫。先帝见他文采不错,便留在司礼监,一步步升到掌印。”
“自愿入宫……”苏辰翻看档案,“三十八岁入宫,年纪不小了。可有家人?”
“有一妻一子,据说都病故了。但奴才查到,他入宫前三个月,妻儿才‘病故’的,时间有点巧。”
确实巧。苏辰继续翻看,发现一个细节:曹德安左眼下有痣,但档案里的画像上,那颗痣的位置比现在略偏上。
“去把周文礼和孙福的档案也调来。还有,所有左眼下有痣的官员画像,全部拿来。”
“奴才遵命。”
一个时辰后,御书房的书案上铺满了画像。苏辰一张张比对,越看越心惊——这些人的痣,位置几乎一模一样,都在左眼下三指处。而且,都是朱砂痣。
“陛下,”李清瑶走了进来,她听说昨夜遇刺,一早便来探望,“您这是在查什么?”
“查痣。”苏辰指着画像,“皇妹你看,这些痣的位置、大小、颜色,几乎一样。你觉得是巧合吗?”
李清瑶仔细看了看,皱眉:“确实太像了。像是……点上去的。”
点痣。苏辰心中一动。古代有点痣的风俗,祛灾祈福。但如果这些痣是某种标记呢?
“皇妹,你去查查太医院的记录,有没有一种特殊的点痣药水,能保持多年不褪色。”
“臣妹这就去。”
李清瑶刚走,赵铁柱来了。他跪地请罪:“臣失职!昨夜刺客竟能潜入宫中,臣已彻查守卫,发现子时换岗时,西华门的两个守卫被人调包了。”
“调包?”
“是。真正的守卫被迷晕藏在柴房,有人换上他们的衣服混了进来。”赵铁柱递上两套侍卫服,“衣服是真的,腰牌也是真的。但这两个‘守卫’在事发后……消失了。”
消失得无影无踪。苏辰冷笑:“能在宫中自由调包守卫,还能拿到真腰牌。这人权力不小啊。”
“臣怀疑……”赵铁柱压低声音,“是内侍省的人。只有他们能接触侍卫腰牌的备份和制式衣物。”
内侍省总管,正是曹德安。
一切都指向那个老太监。
午时,李清瑶带回了太医院的记录。
“皇兄猜得没错。”她摊开一本厚厚的药方册,“太医院确实有一种‘朱砂固颜散’,点痣后能保持十年不褪。但这是禁药,因为配方里有几味药有毒,长期接触会损害身体。”
“谁能接触这种药?”
“只有太医令和几位首席太医。”李清瑶翻到记录页,“最近一次配制,是三年前。配制人是……林清源的父亲,林太医。”
又是林家。
苏辰立刻召见林清源。年轻的太医进来时,脸色苍白,显然已听说昨夜的事。
“林太医,”苏辰直接问,“‘朱砂固颜散’,你知道多少?”
林清源浑身一颤:“陛下……怎么问起这个?”
“朕需要知道真相。”
林清源沉默良久,最终跪下:“臣……臣有罪。三年前,臣父亲确实配过此药。但他是被迫的。”
“谁逼他?”
“荣亲王。”林清源咬牙,“荣亲王抓了臣的母亲,逼父亲配药。父亲配好后,荣亲王就……就灭口了。臣的母亲也……”
他哽咽难言。苏辰扶起他:“你父亲配了多少?”
“足够点……五十人的痣。”
五十人。如果这些都是北凉的暗桩,那这个网络就太可怕了。
“药方呢?”
“被荣亲王拿走了。”林清源摇头,“但臣记得几味主药:朱砂、雄黄、硫磺、还有……北凉特产的‘雪蟾霜’。”
雪蟾霜。婉妃中的毒,痣的药水,都有这个成分。
苏辰脑中渐渐清晰:荣亲王用雪蟾霜控制暗桩,点在左眼下作为标记。这些人潜伏在朝中、宫中、甚至地方,为北凉提供情报。荣亲王死后,德太妃接手这个网络。现在德太妃也死了,那么这个网络的控制者……就是“背影”。
“林太医,”他正色道,“你能配出解药吗?去掉痣的解药。”
“能。”林清源点头,“但要时间。而且……点痣超过三年,毒素已入肤理,强行去除可能会留疤,甚至毁容。”
“朕不在乎留疤。”苏辰道,“朕要的是证据。一旦找到暗桩,就用解药验证。痣消失了,就证明他们是同谋。”
“臣明白了。”
林清源退下后,苏辰开始部署。他让赵铁柱暗中监视所有左眼下有痣的官员,特别是曹德安和周文礼。又让陈明远清查鸿胪寺近三年的外交记录,看周文礼经手过哪些与北凉有关的文书。
但最难的是证据。没有确凿证据,不能动曹德安。这位掌印太监在宫中经营三十年,门生故旧遍布内廷。贸然动手,只会打草惊蛇。
正烦恼时,陆文渊求见。
“陛下,”陆文渊神色凝重,“老臣近日整理荣亲王遗物,发现一件蹊跷事。”
“说。”
“荣亲王生前,曾多次向先帝举荐官员。”陆文渊递上一份名单,“老臣核对了,这些被举荐的官员中,有十一人左眼下都有痣。而且……都是荣亲王举荐后才出现的。”
苏辰接过名单。上面有周文礼的名字,还有几个地方官员,甚至包括一位边关守将。
“你是说,荣亲王故意安排这些人?”
“老臣怀疑,这些痣是某种标记。”陆文渊压低声音,“荣亲王用这种方式,控制这些人,也为北凉提供便利。”
苏辰看着他:“陆相为何现在才说?”
陆文渊苦笑:“老臣也是近日才发现。而且……老臣的儿子,也被荣亲王举荐过。”
他跪下:“老臣有罪。三年前,犬子贪墨军饷案发,是荣亲王压下来的。条件是……让老臣在某些事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终于说实话了。苏辰扶起他:“陆相能坦白,朕很欣慰。但令郎的罪,还是要查。”
“老臣明白。”陆文渊老泪纵横,“只要陛下能给犬子一条生路,老臣愿以死谢罪。”
“罪不至死。”苏辰道,“令郎贪墨多少?”
“三千两。”
“让他吐出双倍,充入国库。然后……去北境戍边三年,戴罪立功。”苏辰看着他,“陆相觉得如何?”
陆文渊感激涕零:“陛下仁德!老臣……老臣定肝脑涂地,以报皇恩!”
“先别急着谢。”苏辰话锋一转,“陆相既然知道这些痣的秘密,可曾见过……曹德安的痣是什么时候有的?”
陆文渊想了想:“曹公公的痣……好像是他入宫后第三年才出现的。老臣记得,那年司礼监有个老太监病故,曹公公接替了他的位置。之后不久,就听说他点了颗痣,说是祛灾。”
第三年。正是荣亲王开始掌权的时候。
“那位病故的老太监,死因是什么?”
“说是突发急症。”陆文渊顿了顿,“但老臣记得,那老太监原本身体硬朗,突然就……”
突然就死了。然后曹德安接替,点了痣。太巧了。
苏辰心中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也许曹德安原本不是北凉的人,是被荣亲王控制后,才加入的。而控制他的手段,可能就是那颗痣里的毒。
“陆相,”他问,“你可知道,有什么办法能让人在不知不觉中,被控制心神?”
陆文渊脸色一变:“陛下是说……蛊毒?”
“类似。”
“老臣曾在一本古籍中看到,南疆有一种‘噬心蛊’,种入人体后,会慢慢侵蚀心智,让人对下蛊者言听计从。”陆文渊回忆,“但此蛊极难培养,且需要定期服解药,否则会痛苦而死。”
定期服解药。这就能解释为什么这些暗桩这么多年都没背叛——他们不敢。
“荣亲王可能有这种蛊?”
“有可能。”陆文渊点头,“荣亲王年轻时曾随军南征,在那边待了三年。”
一切都能连起来了。荣亲王从南疆带回蛊毒,用朱砂固颜散包裹,点在手下左眼下。既作为标记,又作为控制手段。这些人潜伏各处,为他、为北凉服务。
但还有问题:荣亲王死后,谁在提供解药?德太妃?那德太妃死后呢?
除非……控制者另有其人。
戌时,苏辰换上便装,只带影一人,悄然出宫。
他们没有去司礼监,而是去了西山。昨夜黑衣人留下的纸条说“十五月圆,西山禅房,取图”。今天是十月十九,不是十五,但苏辰想去碰碰运气。
影的伤还没好全,但坚持同行。两人扮作香客,在暮色中上了山。佛寺已恢复平静,香客寥寥,僧人正做晚课。
他们绕到后山,找到那间僻静禅房。房里黑着灯,但门虚掩着。苏辰示意影在外警戒,自己推门而入。
禅房不大,陈设简单。一张禅床,一张矮几,一个蒲团。矮几上放着一盏油灯,灯旁有本摊开的佛经。
苏辰走近细看,佛经是普通的《金刚经》,但其中一页被人折了角。他翻开那页,上面用朱笔写了一行小字:
“图在佛腹,子时来取。”
佛腹?他环顾禅房,唯一像佛的,是墙上挂着一幅佛像画。画的是弥勒佛,大腹便便。
苏辰上前,轻轻掀开画——后面是墙,没有暗格。他摸了摸画的背面,也没有异常。
难道是字面意思?佛腹……寺庙里的大佛?
他正思索,外面忽然传来影的轻咳——警示。苏辰立刻吹灭油灯,躲在禅床后。
脚步声由远及近,两个人走进禅房。一人点灯,烛光映出两张脸——曹德安,和一个蒙面人。
“东西呢?”蒙面人声音沙哑。
“在这儿。”曹德安从袖中取出一个油布包,“这是最后一批名单。但我要的解药……”
蒙面人接过油布包,扔给他一个小瓷瓶:“三个月的量。下次想要,就拿更有价值的东西来换。”
曹德安颤抖着手接过瓷瓶,倒出一粒药丸吞下,长舒一口气。
苏辰在暗处看着,心中了然。曹德安果然是被控制的。他需要定期服解药,否则蛊毒发作。
“那个皇帝已经开始怀疑了。”蒙面人说,“昨夜失手,他定会加紧追查。你找个替死鬼,把嫌疑引开。”
“找谁?”
“周文礼。”蒙面人冷笑,“他最近太活跃,该弃了。”
曹德安犹豫:“周少卿知道太多,万一他反咬……”
“那就让他永远闭嘴。”蒙面人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做得干净点,像胡七那样。”
胡七是天牢里被灭口的那个。所以凶手是蒙面人派去的。
“还有,”蒙面人补充,“看好那个林清源。他父亲知道太多,他也可能知道。必要的时候……”
“奴才明白。”
两人又说了几句,蒙面人先行离开。曹德安在禅房内待了一会儿,也吹灯离去。
等他们走远,苏辰才从藏身处出来。影闪身进来:“陛下,他们走了。可要追?”
“追蒙面人,但别打草惊蛇。”苏辰道,“朕要知道他的落脚点。”
影领命而去。苏辰重新点灯,仔细搜查禅房。在蒲团下,他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有一本账册。
不是银钱账,而是人名账。密密麻麻记录着名字、职位、点痣时间、上次取药时间。足有四十七人,遍布六部、内廷、地方,甚至军队。
苏辰快速翻看,找到了几个熟悉的名字:周文礼、孙旺(孙管家的外甥)、还有……几个他意想不到的人。
其中一页,让他手一抖。
上面写着:“影,女,二十四岁,暗卫。点痣时间:承平三年春。控制者:曹德安。”
影也是他们的人?
不,不对。承平三年,影才十四岁,刚被选入暗卫营。如果那时就被控制,那这些年她救自己、帮自己,都是演戏?
但苏辰想起那些铜钱。没有莲花刻痕的铜钱,会不会是影发的?她在用这种方式传递信息?还是……在试探?
他合上账册,心乱如麻。
如果影也是暗桩,那自己身边,还有谁可信?
正想着,外面传来打斗声。苏辰冲出去,只见影和一个黑衣人战在一起——正是昨夜那个刺客。
“影!留活口!”
但黑衣人显然不想被俘。他虚晃一招,忽然朝苏辰扔出一个东西——不是暗器,是个竹筒。
竹筒落地炸开,冒出浓烟。苏辰连忙闭气后退,等烟雾散去,黑衣人和影都不见了。
“影!”他大喊。
没有回应。山林寂静,只有风吹树叶的沙沙声。
苏辰站在原地,忽然觉得一阵寒意。他不是怕刺客,是怕背叛。如果影真的是敌人,那这些年他建立的信任,都成了笑话。
远处传来脚步声,是赵铁柱带人赶来了。
“陛下!臣接到影姑娘的信号,说西山有变……”赵铁柱看到只有皇帝一人,愣住了,“影姑娘呢?”
“追刺客去了。”苏辰尽量平静,“赵将军,你带人搜山,一定要找到她。”
“臣遵旨!”
禁军散入山林。苏辰独自下山,每一步都沉重。
回到皇宫时,已是子时。福贵在宫门焦急等待:“陛下!您可回来了!长公主府……出事了!”
苏辰心中一紧:“明珠?”
“明珠姑娘没事。”福贵喘着气,“是林太医!他在回太医院的路上,被人袭击,重伤昏迷!”
又一起。这是灭口,还是警告?
苏辰立刻赶往太医院。林清源躺在病床上,胸口缠着绷带,血迹渗出。太医说,刀伤离心脏只差一寸,凶手下手狠辣。
“谁干的?”苏辰问值守侍卫。
“没看清。”侍卫跪地,“那人蒙着面,身手极好,一击得手就逃了。但……但林太医昏迷前,说了句话。”
“什么?”
“他说……‘痣是红的’。”
痣是红的?苏辰皱眉。所有朱砂痣都是红的,这有什么特别?
除非……他忽然想起账册上,影的名字旁,有个小小的标记——不是朱砂痣的标记,而是一朵莲花。
莲花?太后暗卫的标记?
苏辰脑中灵光一闪。也许影不是被曹德安控制的,而是太后派去卧底的?太后知道这个暗桩网络,派影打入内部?
如果是这样,那影那些反常的行为就说得通了。她救自己,是真心的;她与黑衣人周旋,是在获取情报;她失踪,可能是继续卧底。
但这一切只是猜想。需要证据。
“陛下,”一个太监匆匆进来,“影姑娘……回来了。”
苏辰冲出去。影站在院中,浑身是血,但站得笔直。她手里提着个人头——是那个黑衣刺客的。
“陛下,”她单膝跪地,“臣幸不辱命。但……让他服毒了,没问到口供。”
苏辰扶起她,看着她肩上的新伤:“你没事就好。”
“臣有事禀报。”影压低声音,“那蒙面人的落脚点,臣查到了。在城南的一家棺材铺,是北凉暗桩的据点。臣还偷听到,他们下一个目标……是陛下您。”
“什么时候?”
“三日后,大朝会。”影神色凝重,“他们计划在朝会上发难,用某种方式……当众揭穿陛下的身份。”
苏辰瞳孔骤缩。揭穿身份?他们知道自己不是真正的李睿?
“怎么揭穿?”
“臣没听清。”影摇头,“但他们提到‘先帝遗诏’、‘血脉验证’……还有,明珠姑娘。”
明珠。北凉公主。如果他们要证明皇帝是假的,会不会用明珠的血脉做文章?
苏辰心中涌起强烈的不安。这个“背影”组织,比他想象的更可怕。他们不仅知道暗桩网络,可能还知道……他穿越的秘密?
不可能。除非……
他看向影:“你左眼下的痣,是真的吗?”
影一愣,缓缓摘下面纱。左眼下,确实有颗朱砂痣,但颜色很淡,几乎看不清。
“这是臣十四岁时,曹德安点的。”她低声说,“但太后娘娘给了臣解药,毒已解了。痣还在,是为了不让他们怀疑。”
果然。苏辰松了口气。影是卧底。
“太后还派了谁?”
“臣不知道。”影摇头,“暗卫之间互不知晓,这是规矩。但臣知道,这个组织不止控制官员,还控制了一些……先帝的旧人。”
先帝的旧人?苏辰想起高顺,那个“已故”的太监。难道他也是卧底?
“陛下,”影忽然跪下,“臣还有一事禀报。臣在棺材铺,还发现了一样东西。”
她从怀中取出一卷画。展开,是一幅画像——画上的人穿着龙袍,眉眼与苏辰有七分像,但更年轻,眼神更锐利。
画像右下角有题字:“吾儿李睿,承平三年绘。”
这是真正的李睿。原主的画像。
而画像上,左眼下空无一物——没有痣。
但苏辰照镜子时,自己这张脸上,左眼下却有一颗淡淡的痣。
他抬手摸了摸那颗痣,触感真实。
所以这颗痣……是穿越后才有的?还是原主本来就有,只是画像没画?
苏辰看着画像,又看看镜中的自己,忽然觉得脊背发凉。
如果这颗痣不是原主的,那自己是谁?
如果这颗痣是暗桩的标记,那自己……也是被控制的人?
不可能。他是穿越来的,怎么可能被控制?
除非……
他想起穿越那天的情景:电脑蓝光,策划案,然后失去意识。再醒来,就成了李睿。这中间,有没有可能被人做了手脚?
手机在怀中震动,电量显示:57%。
他打开手机,第一次点开那个从未用过的“系统”。
屏幕亮起,出现一行字:
【宿主身体检测中……检测到未知毒素:雪蟾霜(微量)。来源:左眼下朱砂痣。建议:立即清除。】
苏辰的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是棋子。
而这盘棋的棋手,到底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