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牌在唐静婧掌心发烫,青光如呼吸般明灭,指引着密道深处某个方向。她咬咬牙,跟着这神秘的光芒在黑暗中前进。
"系统,'龟息术'能持续多久?"她在心里问道。
"一个时辰,目前剩余五十三分钟。"
唐静婧加快脚步。时间紧迫,她必须在这之前找到谢云澜。密道越来越窄,最后她只能侧身挤过一道岩缝,眼前豁然开朗——是个天然形成的溶洞,中央有座石台,上面刻着与密道墙壁相似的符文。
玉牌突然从她手中飞起,悬浮在石台上方。青光与符文产生共鸣,石台缓缓下沉,露出一个向下的螺旋阶梯。
"这机关......"唐静婧瞪大眼睛,"谢云澜知道吗?"
她小心地踏上阶梯,每下一步,身后的台阶就无声地消失,断绝退路。这设计简直像在说:要么前进,要么永远困在这里。
向下走了约莫百级,阶梯尽头是条笔直的甬道,两侧排列着铁栅栏——竟然是个地下监牢!
"谁在那里?"一个沙哑的声音从最近的牢房传来。
唐静婧吓得差点跳起来,随即想起自己还处于"龟息术"状态,气息完全隐藏。她蹑手蹑脚地靠近声源,借着玉牌的青光,看到牢里关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瘦得皮包骨头,双眼却亮得吓人。
"唐氏玉牌?"老者突然扑到栅栏前,声音激动得发抖,"是唐家的人来了吗?"
唐静婧心头一震。这人认识玉牌?她犹豫要不要现身,老者却已经自顾自地说下去:
"二十年了......他们终于派人来了!告诉家主,噬灵蛊已经进化到第三阶段,玄微子准备在七日后月蚀时进行'大收割'!至少五十个内门弟子会......"
"大收割?"唐静婧忍不住出声,随即懊悔地捂住嘴。
老者却露出狂喜的表情:"果然有人!小姑娘,你是哪一房的?你父母是谁?"
唐静婧一头雾水,但现在不是解释的时候:"前辈,我是来找谢云澜的,您知道他在哪吗?"
老者表情一变:"谢家小子?最里面的水牢......快去吧,他撑不了多久了。"
唐静婧心头一紧,顾不上多问,匆匆向甬道深处跑去。路过其他牢房时,她惊恐地发现里面关押的都是形容枯槁的修士,有些已经成了干尸,却还保持着打坐的姿势——像被抽干了所有灵力。
最里面的牢房没有栅栏,而是扇厚重的铁门,上面贴满了符箓。唐静婧刚靠近,就听到里面传来痛苦的呻吟声。
"谢云澜?"她小声呼唤,试着推了推铁门,纹丝不动。
玉牌再次飞起,贴在门上一处不起眼的凹槽里。铁门发出沉重的"咔哒"声,缓缓打开。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的血腥味和潮湿的霉味。水牢中央的石柱上,谢云澜被铁链呈"大"字形吊着,下半身泡在漆黑的水中。他的白衣早已被血染红,长发散乱地垂着,听到开门声也只是微微抬头。
"又......来审我?"他的声音嘶哑得几乎听不清,"我说了......不知道......"
唐静婧鼻子一酸,快步上前:"是我!"
谢云澜猛地抬头,眼中闪过一丝清明:"你......怎么......"话未说完,他突然剧烈抽搐起来,眼中红光暴涨,"走!快走!他在我体内......留了感应......"
"谁?掌门?"唐静婧不退反进,一把抓住谢云澜的手腕。触手冰凉,脉搏微弱得几乎摸不到。在"真相之眼"下,她看到无数黑线已经侵入谢云澜的心脏,正疯狂吞噬他的生命力。
"没时间了......"谢云澜艰难地说,"玄微子......月蚀之夜......收割......"
和刚才老者说的一样!唐静婧急中生智,从怀中掏出那本《癸卯年入门弟子名录》:"谢云澜,你看这个!我在密室里找到的,上面说'唐氏血脉可破禁制',是什么意思?"
谢云澜的瞳孔骤然收缩:"唐氏......逍遥盟......"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吐出的血里满是黑丝,"你的血......试试......"
唐静婧一愣,随即明白过来。她毫不犹豫地咬破手指,将血滴在谢云澜手腕的黑线上。
"嗤——"
血滴接触皮肤的瞬间,竟然像沸水浇雪般冒出白烟!那些黑线疯狂扭动着,迅速从伤口处退开,但很快又试图反扑。
"有用!"唐静婧大喜,立刻在掌心划了道口子,将更多的血按在谢云澜心口位置。
谢云澜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惨叫,全身肌肉绷紧,铁链哗啦作响。更多的黑线从七窍中钻出,在空气中扭曲着化为灰烬。
"坚持住!"唐静婧死死按住他的胸口,血顺着指缝流下,在谢云澜苍白的皮肤上画出诡异的纹路。
不知过了多久,谢云澜终于停止抽搐,眼中的红光完全消退。他虚弱地抬起头,嘴角却挂着释然的笑:"果然......是你......"
"什么是我?"唐静婧撕下衣襟给他包扎伤口,"别说谜语了,我们得赶紧离开!"
她解开铁链,谢云澜直接瘫在她身上,轻得不像个成年男子。唐静婧这才发现他瘦得可怕,肋骨根根分明,后背满是鞭痕和烙铁的印记。
"左边......暗格......"谢云澜指了指水牢墙壁,"我的......剑......"
唐静婧按他说的,在一块松动的砖后找到了个油纸包,里面是把三寸长的玉质小剑,通体碧绿,剑身上刻着"逍遥"二字。
"这是......"
"逍遥令......"谢云澜的声音越来越弱,"关键时刻......注入灵力......"
唐静婧将小剑贴身收好,架起谢云澜往外走。路过老者牢房时,谢云澜勉强抬头:"齐长老......"
老者激动地抓住栅栏:"谢小子还活着!快,带他走!月蚀之夜玄微子要启动'血月大阵',所有被种蛊的弟子都会......"
"我知道......"谢云澜打断他,"我们去......毁母蛊......"
老者却摇摇头:"母蛊已经和玄微子融为一体......除非......"他欲言又止地看了眼唐静婧,"唐家丫头,你父母没告诉你唐氏血脉的事?"
唐静婧尴尬地摇头:"我......失忆了。"
老者若有所思,突然从怀中掏出块玉佩塞给她:"拿着这个,去寒潭下的'忏悔室',那里有初代掌门的......"
远处突然传来石门开启的轰隆声。
"有人来了!"唐静婧脸色大变,"药堂长老?"
"不止......"谢云澜挣扎着站直身体,"你走......我拖住他们......"
"放屁!"唐静婧难得爆粗,"我好不容易把你救出来!"
谢云澜却突然抓住她的肩膀,眼神前所未有的清明:"听我说......玉牌能带你出密道......去寒潭......子时......"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药堂长老阴冷的声音:"......感应不会错,有人闯进水牢了!"
"一起走!"唐静婧固执地架起谢云澜。
谢云澜却猛地推开她,从怀中掏出个瓷瓶仰头灌下:"我服了燃血丹......能撑一炷香......"他的脸色瞬间变得红润,但眼中却是一片决绝,"走!否则我们都得死!"
不等唐静婧反应,谢云澜已经转身冲向声音来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把灵力凝成的长剑。
"谢云澜!"唐静婧想追上去,却被老者喝住:
"丫头!别让他白牺牲!母蛊才是关键!"
唐静婧眼眶发热,但理智告诉她老者是对的。她最后看了眼谢云澜的背影,转身冲向螺旋阶梯。身后很快传来激烈的打斗声和惨叫声,还有药堂长老的怒吼:
"谢云澜!你找死——"
玉牌指引她穿过另一条岔路,这条路明显是紧急逃生通道,坡度陡峭,到处是突出的岩石。唐静婧顾不上膝盖被磕得生疼,拼命向前跑。
不知跑了多久,前方出现一丝亮光。唐静婧冲出洞口,发现已经来到后山一处隐蔽的悬崖边。远处青云峰主殿灯火通明,隐约能听到警钟长鸣。
她瘫坐在岩石上,这才发现自己的手抖得厉害。谢云澜......还活着吗?
"检测到宿主情绪剧烈波动,建议:专注任务目标"
系统的声音让唐静婧回过神来。她擦掉不知何时流出的眼泪,查看老者给她的玉佩。这是半块阴阳鱼玉佩,上面刻着"悔"字,入手温润,显然不是凡品。
"所以现在该怎么做......"唐静婧喃喃自语。距离子时还有两个时辰,寒潭禁地肯定已经戒备森严,她一个人怎么进去?
玉牌再次亮起青光,这次指向悬崖下方。唐静婧小心地探头看去——崖壁上竟然有个隐蔽的石台,再往下隐约能看到寒潭的反光!
"这是要让我跳崖?"她头皮发麻。虽然已经是筑基期,但这么高跳下去,不死也残啊。
玉牌却不管她的犹豫,青光越来越强,最后竟然形成了一道光桥,延伸到石台位置。
唐静婧深吸一口气,踏上了光桥。出乎意料的是,这光桥竟然有实体感,踩上去像踩在橡胶上。她一步步向下,最终安全降落在石台上。
从这里可以清楚地看到寒潭全貌——椭圆形的潭水像块墨玉嵌在山谷中,四周布满了阵法符文。更诡异的是,潭水中央有个漩涡,正缓缓旋转着,仿佛在等待什么。
唐静婧握紧玉牌和玉佩,心跳如鼓。子时将至,她必须做好所有准备,独自面对那个与母蛊融为一体的怪物——掌门玄微子。
而谢云澜......她不敢去想他的处境。只能希望他说的"燃血丹"真能撑到她去救他。
"系统,"唐静婧检查着身上的物品,"有没有什么保命技能,贵点也没关系。"
"根据当前情况,推荐兑换'血遁术'(消耗精血瞬间移动,每次消耗200摸鱼值)"
唐静婧看了看自己剩余的摸鱼值——刚才救人时又赚了些,正好210。这是要她倾家荡产啊!
"换!"她咬牙确认。面对元婴老怪,多少保命手段都不嫌多。
随着血遁术的掌握,唐静婧最后检查了一遍装备:逍遥令小剑、半块悔字玉佩、谢云澜的罪证资料,还有能暂时驱散蛊虫的......她的血。
月亮渐渐爬上中天,子时将至。
唐静婧深吸一口气,向寒潭走去。不管前方有什么在等她,这场关于生存与反抗的战斗,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