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席宁张了张嘴：“我……”
“席宁跟我说，她以前大度地对待你，是想用这种方式吸引你的注意力，结果一点用都没有。”钟意欢哭着说，“所以她后来才不顾自己的性命来救你，好不容易赢得你的欢心。你也带她来了拍卖会，但今天你又带了我，她觉得我阻碍了你们的二人世界，所以才生气……毁了我的手……”
“我没有。”席宁冷静地说，“是她自己砸的。”
“席宁！”徐岁野的声音冷了下来，“意欢的手对她多重要你不知道吗？她是钢琴家！她会用她的手毁了自己的职业生涯来诬陷你？”
席宁缓缓闭眼，深深吸了一口气。
“徐岁野，我知道现在的状况很难解释，但是我做的，我会认，不是我做的，这个锅，我也很难背，我说了，我没有伤害她。你信也好，不信也罢，随你。”
徐岁野盯着她看了几秒，然后对身后的保镖说：“来人，把她带到顶楼，关一夜。”
席宁的脸色缓缓变了。
“徐岁野，你知不知道我怕高？”
“知道，”徐岁野冷冷道，“所以这是惩罚。带走！”
两个保镖上前，抓住席宁。
席宁没有挣扎，只是看着徐岁野，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然后开口说了一句话。
徐岁野没听清：“什么？”
席宁没再说话，任由保镖把她带走。
她在顶楼被关了一夜。
那是废弃的阁楼，窗户破了，夜风很大，吹得她浑身冰冷，她缩在角落里，看着窗外的月亮，心里一片平静。
她发现自己不怕了。
以前怕高，是有人可以撒娇，可以依赖，现在只有自己一个人，好像，最恐惧的东西，对她来说，也没什么了。
因为，总归要一个人去面对。
天亮时，保镖来开门，放她出来。
席宁扶着墙站起来，腿已经麻了，她慢慢走下楼梯，走出拍卖行。
清晨的阳光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
她拿出手机，开机。
第一条信息跳出来——是航空公司发来的登机提醒。
下午三点，飞往北城的航班。
她笑了笑，收起手机，打了辆车回家。
收拾行李很快，她本来也没多少东西。
一个行李箱，装了几件衣服，一些日用品，还有那个相框。
收拾完，她看了看时间，上午十点。
还有时间。
她想了想，又打了辆车，去了医院。
钟意欢的病房在VIP区，很安静，席宁推门进去时，钟意欢正靠在床头看书。
看见她，钟意欢愣了一下，随即露出警惕的表情：“你来干什么？”
席宁关上门，走到床边。
“钟意欢，”她开口，声音很平静，“你喜欢徐岁野，对吗？”
钟意欢脸色一变：“你胡说什么！他是我弟弟！”
“没有血缘关系的弟弟。”席宁看着她，“之前我冥思苦想了很久，也想不通你为什么要陷害我。我们无冤无仇，唯一的理由，就是你喜欢徐岁野。”
钟意欢咬着嘴唇，没说话。
“之前他对我没感情，所以你不在意。但现在看到他为我拍那么多珠宝，你害怕了，怕他真的喜欢上我，所以你要毁掉我，对吗？”
钟意欢眼泪掉下来：“是……我是喜欢他……可那又怎么样？他喜欢你！他为你做了那么多！”
“他不喜欢我。”席宁说，“他喜欢的是你。”
钟意欢愣住。
席宁从包里掏出一张照片，递给她。
照片上，是二十岁钟意欢，站在月色下笑。
照片背面，写着一行字：“海底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
字迹青涩，但能看出是徐岁野的。
“这是他贴身藏的，藏了很多年。”席宁说，“他是因为你们的身份，以及害怕你不接受他，才一直没说。而你，大概也如此吧。”
钟意欢接过照片，手开始发抖。
眼泪一滴一滴掉在照片上。
“原来……”她欣喜的喃喃道，“原来他也是喜欢我的……”
“是，”席宁说，“所以我觉得，相爱可抵万难。你们直接摊牌吧。”
钟意欢再也忍不住抬起头，看着她：“席宁，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你那么喜欢岁野，要是我和他摊牌，他一定会选择我，你不难过吗？”
席宁本来想告诉她，自己从没喜欢过徐岁野。
但想了想，又要从头解释，太麻烦了。
于是她说：“就是因为我喜欢他，所以才希望他能如愿以偿，我会和他分手，也会离开这里，钟意欢，祝你们幸福。”
说完，她转身离开。
走出医院时，阳光正好。
她打了辆车去机场。
车子驶过繁华的街道，驶过高楼大厦，驶向机场方向。
在某个路口等红灯时，旁边一辆车缓缓驶过。
那是徐岁野的车。
他正开着车，副驾驶上放着一个精致的甜品盒，是钟意欢最爱吃的那家店。
红灯变绿。
两辆车，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背道而驰。
徐岁野不知道，席宁就在那辆出租车上。
席宁也不知道，徐岁野买完甜品，正准备回医院，去哄那个他爱了很多年的女孩。
他们就这样，擦肩而过，就此错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