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钢笔落在桌上,发出一声轻响。
迟迟没有被捡起。
会议室里也安静的像被按了暂停。
时琛低头,半晌没说话,也让人看不清表情。
蒋婵静静坐着,耐心极好的等着他。
片刻后他抬头,神情相比刚才有了些变化。
“咳、方便问原因吗?”
蒋婵略歪了歪头,“其实我应该和你说一声抱歉的,之前误会了你。”
两个都是聪明人。
她这么说时琛就知道,她一定是知道了贺文石出轨的事。
也对,她这样的女人,又怎么会忍得了一个出轨的男人。
“没关系,当时你也没做什么,回归正题,你好像给了我很多录取你的原因。”
蒋婵笑道:“还有更多原因,需要我入职后再慢慢证明,就像我说的,选择照顾家庭是自由,是我心甘情愿,但绝不是我没有能力。”
“好。”
时琛起身,伸手过去。
“欢迎入职。”
蒋婵也从椅子上站起,她把手搭在时琛掌心,忽然笑道:“其实我选择这家公司还有一个原因。”
“什么?”
“因为你,时总是个心很软的人,我相信你会给我这个工作机会。”
跳漏一拍的心脏渐渐慢了下来。
时琛喉结轻轻滚动,面上依旧严肃自持。
“所以孟小姐是在利用我的心软?”
“可以利用吗?时总?”
时琛声音放轻了些,似带着笑。
“你已经成功了。”
温软的手从掌中抽出,站在对面的女人笑意盈盈。
“那以后请多指教。”
*
出了会议室,时琛还觉得掌心的热度未散。
不知道哪位在他身后突然说了声,“咦?时总的耳朵怎么有点红,会议室很热吗?”
时琛没回头,离开的步伐更大了。
徐特助表情复杂,闷不做声的跟在后头。
他都不用问面试结果,定是录用了的。
毕竟孟小姐的面试表现确实很优秀。
他只是有些犯愁……
以后公司可有热闹看了。
徐特助担心的很正确。
第二天,蒋婵正式成为了市场部的一员。
而且人人盯着的下季度推广,落在了她这个新人的肩膀上。
为了能顺利推广,开会时市场部总监特意点了几个人给她。
这是要当接班人培养的节奏啊。
谁不知道现在公司的副总还缺一位。
市场部的李总监就是呼声最大的。
他一走,下面这些市场部经理就都有了竞争的位置。
如今突然来了个备受倚重的新人,谁都有了危机感。
加上蒋婵是贺副总的夫人,很快背地里就流言成片了。
蒋婵不意外,也不在意。
如果是她,在不了解事情的全貌时,也是觉得不公平的。
贺文石对妻子突然到公司上班,还抢了他项目的事也非常不理解。
她不去看新房,不去忙活再打理好一个新家,跑职场凑什么热闹。
他一直想找机会和妻子聊聊,但她却一直回避。
听见了背地里的流言蜚语,贺文石在心里冷笑,有些幸灾乐祸。
在茶水间堵住蒋婵,他直接开口道:“真当职场是那么好混的?你听没听见别人在背后都是怎么说你的?”
看妻子没说话,他继续道:“他们都说你是靠着我的关系,是不要脸的关系户!你听听,多难听啊,但人家说的也没错,你这么做本来也不公平,谁不知道我是副总,你是我的夫人,你来应聘人事部能不给面子吗?”
“真同意你来上班,你也是真不客气,快辞职回家,也省的人家难做。”
蒋婵只是冷冰冰的看着他,贺文石想到这两天她给他带来的不良影响,说话更加口不择言。
“孟芸,你能别任性了吗?闹起来也要有个分寸,在家里闹我怎么都可以,影响别人就不好了,赶紧回家,你这么多年不上班你也不懂什么叫职场,挤不进的圈子非得挤什么?你这样不光自己难办,还会牵连我的知不知道?如果耽误了我的工作,咱们两个喝西北风吗?”
“我难办吗?”
蒋婵想拿到的都拿到了,也不愿意在跟他演戏,她只是觉得有趣。
出轨被捉奸,男人可以自扇巴掌,伏低做小的请求原谅,可以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回忆往昔。
但涉及到他的工作,他的收入他的钱,在这些实实在在的东西面前,男人的爱情好像泡沫,瞬间就消失了。
像只被惹到龇牙的野狗。
贺文石被她看的心里起火,语气不善的道:“还不难办吗?听不见别人怎么说你吗?裙带关系,关系户,学得好不如嫁得好,这些话好听吗?”
蒋婵却不在意的笑了,“没关系,这些话很快就会消失的。”
“呵、老婆啊,你是不是太天真太异想天开了?你……”
正说着,前台小姑娘来找贺文石了,她表情有些复杂,“贺总,楼下到了一个文件,可能……需要你亲自签收一下。”
“知道了。”
贺文石有些不耐烦,“你让快递员等一下,我一会儿……”
蒋婵笑着打断他,“你还是去看一下吧,也许关于我的传言从今天就能消失了呢。”
贺文石觉得不对劲,想到什么,他脸色变了。
惊疑的看了蒋婵一眼,他脚步匆匆往楼下走。
蒋婵神态悠哉的跟在身后,笑意越发明显。
在她后面,是神情依旧很复杂的前台小姑娘。
穿过办公区,三人吸引了不少目光。
忽然想下楼买杯咖啡的人都多了不少。
贺文石表情更难看了,几乎是被簇拥着出了电梯。
被起诉离婚的传票,就那么摆在前台,旁边是等着他签收的快递员。
“贺先生是吧?法院传票,请您本人签收一下。”
心里最不想面对的猜想成了真,贺文石转身怒瞪着蒋婵,手指几乎要杵到她的鼻尖。
“孟芸你耍我?!”
蒋婵依旧是好脾气的模样,温软的像一杯白水。
只是说出口的话,却是气死人不偿命。
“怎么了?就许你对不起我,不许我起诉离婚吗?”
即使公司大部分的人都隐约知道贺文石和他秘书的事。
如今听见蒋婵这么说,更是在心里证实了猜想。
各个的神情都极为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