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让管家捞起药材包。
管家多叮嘱了句:“你受了凉,这几天就别去给老夫人调香了,注意休息。”
林婉庆幸多包了几层牛皮纸,药材并无损害。
管家叹息:“表姑娘,好端端的,药材怎么会掉进池子里?”
林婉余光扫了眼立在廊下的裴砚。
男人点漆色的眸子锁住她。
身上的暖意消失殆尽,只剩下寒凉。
她毫不怀疑,倘若她真的与人苟且,被他发现,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被弄死。
林婉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心头的烦躁。
“是我手软,没拿稳。”
*
春水院。
芍药在小厨房熬避子汤,小炉子冒着热气。
绿药看着里头的药材。
“芍药姐姐,这是什么汤,姑娘什么时候要喝这种乌漆麻黑的汤药了?”
芍药想起姑娘的嘱托,说:“治风寒的。”
绿药眼中闪过一丝狡黠:“我也想喝一点。”
芍药严词拒绝:“不可以,你又没得风寒,胡乱喝什么药?”
绿药撇嘴。
“真小气,我喝一点,姑娘不会知道,这么多汤,她一个人也未必能喝得完。”
芍药不再理会她,转身进了屋子。
林婉接过汤,吹了吹气。
芍药看见自家姑娘喝完一碗避子汤,连眉头都没皱一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从前可是吃不得一点苦。
轻抿口药,都得吃个蜜饯,如今却能面不改色地喝完一碗药。
“老爷和夫人在天有灵,定然会急的团团转。”
林婉的父亲是皇商,常年出海经营。
母亲所创办的香药铺子,主打沉香、檀香等上等香料,在兖州初具规模。
她自幼被双亲呵护在掌心,娇养着长大,快活且懵懂。
后来,父亲遭遇海难尸骨无存,母亲撒手人寰,只留下她和幼弟相依为命。
昔日和蔼慈善的宗亲族老,一夕间便换了一副面孔。
不仅想霸占家中产业,甚至还想将她卖做瘦马。
万般无奈,林婉和弟弟来到京城。
宁国公府,钟鸣鼎食,是她和弟弟唯一的靠山。
林婉略一思索,沉吟道:“为了避免夜长梦多,我今日就把玉佩归还给裴砚。”
芍药:“姑娘打算潜入玉松居?”
林婉点头。
“兴许是裴砚刚回来的缘故,玉松居守备不严,昨晚都没人拦我。”
“避开人放进去,再走出来,不会有人发现的。”
她想了想,用手帕包好玉佩,走出院子。
万万没想到撞见了来找她玩的裴棠。
“婉姐姐,我们去花园摘花枝,趁着花骨朵含苞待放,娇艳欲滴,最好看了。”
“花园?”林婉抿唇问。
裴棠喜上眉梢。
“是呀是呀,近日刚开春,可好些花都已开了呢,一簇一簇地绕在枝头,别提多好看了。”
林婉思忖片刻,随她去了。
裴棠手脚并用往树上爬。
林婉在树下等了一小会儿,怀里被塞了几捧花枝。
是杏花。
浅红色的花瓣,花朵十分饱满好看。
她垂首闻着清香,被奚落后,陷入低迷的心情好了许多。
裴棠嘀咕了一句。
“应该差不多了吧。”
她人还挂在桃花树上,伸回手臂,拍干净手上的灰尘。
倏忽听见‘哐当’一声。
她翻身下树,好奇地觑着地面,看到块手帕裹着什么东西,露出来一角玉白。
有点眼熟。
“婉姐姐,你这手帕里包的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