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院子里爆发出阵阵尖叫!
谁都没想到,她会突然对苏老太动手!
这个疯子!她不止想自杀,她还想杀人!
苏老太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想躲,可她哪里快得过存了心要同归于尽的苏浅浅。
冰冷的瓷片,瞬间就贴上了她那干瘪的脖颈!
“你不是不按手印吗?”
苏浅浅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地府,没有一丝温度。
“那好,我今天就先送我奶上路!然后再下去陪我爹!我正好当着我爹的面问问她,二十两银子,她花得安不安稳!”
“疯子!你个疯子!”苏老太吓得涕泪横流,裤裆里一股骚臭味瞬间弥漫开来,竟是直接吓尿了。
“老头子!你快按啊!她要杀了我!她真敢杀了我啊!”
苏老头也彻底懵了,他看着苏浅浅那双燃烧着疯狂火焰的眼睛,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只要他再敢说一个不字,这个疯丫头真的会当着全村人的面,割断他老婆子的喉咙!
“苏老头!你还愣着干什么!”里正也吓得不轻,冲着他大吼,“真要让你婆娘死在你面前吗!”
“我按!我按!”
苏老头再也撑不住了,声音都变了调,整个人像是被抽干了精气神,瞬间老了十岁。
里正见状,不敢有半点耽搁,立刻提笔,参照着苏浅浅的要求,飞快地写下分家文书。
一式两份,清清楚楚地写明:
自今日起,苏老二一支,与苏家老宅正式分家,恩断义绝,从此婚丧嫁娶,各不相干。
苏家老宅须在三日内,将苏老二的二十两抚恤银,如数归还。
如今苏浅浅一家所住的这三间破屋,以及屋后的一分薄田,归苏浅浅一支所有。
写完,里正将文书推到苏老头面前,又把印泥打开。
“按吧!”
苏老头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落叶,他看着那份文书,又看看被苏浅浅用瓷片抵着脖子,已经快要翻白眼的苏老太,最终,咬着牙,狠狠地将自己的大拇指按了下去。
一个鲜红的指印,落在了纸上。
苏浅浅看到那指印,紧绷的神经才微微一松。
她没有放开苏老太,而是冷冷地对里正说:“里正大伯,该我了。”
里正连忙把另一份文书和印泥递到她面前。
苏浅浅看都没看印泥,直接将自己沾着血的手指,重重地按在了自己的名字下面。
那血红的指印,触目惊心。
“从今往后,我们和你们苏家,再无瓜葛!”
她说完,猛地一推,将已经吓得半死的苏老太推倒在地。
手里的瓷片,也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紧绷到极致的神经骤然松懈,一股排山倒海的眩晕和虚弱感瞬间袭来。
苏浅浅眼前一黑,身子一软,直直地朝着后面倒了下去。
“姐!”
苏明瑞惊恐的叫声,是她失去意识前,听到的最后一个声音。
他想扑过去,可姐姐倒下的身子软绵绵的,他根本扶不住。
院子里,刚刚还因为苏浅浅的狠厉而安静下来的村民们,这下子又炸开了锅!
“出人命了!真出人命了!”
“这丫头……该不会真死了吧?”
“快!快去请郎中啊!”
场面乱成一团。
苏老太被推倒在地,沾了一身的土,又闻到自己裤裆里那股骚臭味,又惊又怕又臊,一张老脸涨成了紫红色。
她看着倒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苏浅浅,眼里闪过的不是担忧,而是怨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这个死丫头,就算死了,也要拉她当垫背的!
“看什么看!都给我滚!滚回家去!”里正被这突发状况也惊得不轻,回过神来,立刻扯着嗓子对着看热闹的村民们大吼。
“热闹看完了,还嫌不够乱是不是!”
里正发了话,村民们再好事,也不敢多留,交头接耳地散了。
人群散去,院子里只剩下苏家两房人,还有里正这个见证人。
里正快步走到苏老头面前,指着瘫在地上的苏老太,压着火气说:“苏老头,今天这事,就到此为止了。”
“文书已经按了手印,从今往后,浅浅这几个孩子就跟你们老宅没关系了。”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老太那狼狈的样子,声音更冷了几分。
“赶紧把你婆娘带回去,别在这儿丢人现眼了!”
“至于那二十两银子,三天之内,必须给孩子们送过来!否则,我就亲自带着他们去县衙告状!”
里正这话说得极重。
苏老头浑身一颤,他看着里正那张黑沉的脸,又看看地上生死不知的孙女,最后,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哆哆嗦嗦地去扶苏老太。
“我……我不走!”苏老太却撒起泼来,指着地上的苏浅浅骂道,“这个小贱人把我害成这样,我……”
“你还想怎么样!”里正一声怒喝,打断了她,“真想让她死在你面前,让你下半辈子都在牢里过吗!”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在了苏老太的头上。
她瞬间噤声了。
苏莲儿站在一旁,整个人都像是傻了。
她看着眼前这颠覆了她所有认知的一幕,手脚冰凉。
怎么会这样?
上辈子那个蠢笨如猪,任人拿捏的苏浅浅,怎么会变成一个敢拿刀子对着亲奶奶的疯子?
她不是应该为了给自己凑嫁妆,活活饿死在床上吗?
为什么所有的事情,都脱离了她预想的轨道!
“莲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扶着你奶!”苏老头见她呆站着,气不打一处来。
苏莲儿这才如梦初醒,赶紧上前,和苏老头一起,架着浑身发软还散发着尿骚味的苏老太,几乎是落荒而逃。
临走前,苏莲儿回头看了一眼。
那个倒在血泊里的少女,和围在她身边哭得撕心裂肺的弟妹,像一幅刺眼的画,深深地烙进了她的眼睛里。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惹上了一个天大的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