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台下的林寒星专注地看着他,眼神里是我从未见过的欣赏。
我握紧了手中的酒杯,指节发白。
晚宴进行到一半时,许沐阳端着香槟朝我走来。
“星燃哥,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你。”
他笑容得体。
“刚才的发言你听到了吗?还要感谢你......提供了这么完整的研究样本。”
我看着他,忽然问:
“论文里的数据,是谁给你的?”
他愣了一下,随即微笑:
“当然是正规途径获取的。”
“作为康复师,我有权使用这些资料进行学术研究。”
“这是你当初签过的知情同意书里包含的条款。”
当年我信任他,确实把所有文件都交给他保管。
“而且......”
“寒姐也认为,你的案例应该被记录下来,作为对其他运动员的警示。”
“她说,这是你最后能为花滑做的贡献。”
胃里翻江倒海。
我冲进洗手间,对着马桶剧烈地呕吐起来。
吐到胆汁都出来,吐到眼前发黑。
五年过去,即使我想透了很多事。
回想起来,依旧想吐。
等我终于缓过来,扶着墙壁站起来时,从镜子里看见许沐阳走了进来。
他站在我身后,整理了一下领带。
他看着镜子里的我,语气轻松。
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
“你别多想。学术就是这样的,总要有人成为案例。”
“你能成为这个领域的经典案例,也是一种价值,不是吗?”
我看着他,忽然笑了。
笑得止不住,笑得眼泪都流出来。
我去找林寒星对峙,她却将一份文件摔在我面前。
“想要保住你母亲功勋教练的纪念碑不被拆除,就签字离婚,从此消失。”
我母亲下葬时我悲痛欲绝,后事全是林寒星操办。
包括纪念碑的选址、设计和维护权。
我竟不知,连这块碑,她都能拿来当筹码。
我把手里的冰美式泼在她脸上。
那天晚上,我在母亲的纪念碑前坐了一夜。
石头上刻着她的生卒年月和那句“永耀冰场”。
我靠着冰冷的石碑哭着睡去。
第二天醒来时,睫毛上结满了霜
我还是去了监察室签字。
结果却出乎意料。
林寒星只分给我一套老旧的运动员公寓:
“你举报导致我被停职调查,大部分资产被冻结。”
“这些是仅剩的,若不是沐阳求情,你一分都拿不到。”
我从来斗不过林寒星。
十三岁那年就注定了。
她精于算计,善用规则,而我只会横冲直撞,伤人伤己。
我如她所愿地安静了。
卖掉那套破公寓,用仅剩的钱报了教练资格证培训班。
在最偏远的训练基地当了三年基层教练。
后来是国家看见了我的潜力,让我正式转型为国家队教练。
并且带着沈妍备战成年组世锦赛。
如今,她站在了最高领奖台上。
而我,终于活成了自己想要的样子。
车到餐厅门口,许沐阳拎着包要整理仪表,把怀里的念念交给林寒星:
“寒姐,帮我看会儿,别让她闹。”
林寒星笨拙托着襁褓,小家伙蹬着小腿,她强装镇定对我低声道歉:
“对不起,当年......都是我的错,以后我会管好他。”
我淡淡回应:
“不必,你们是夫妻,我只是随口提旧事。”
许沐阳整理好回来,笑着邀我进包厢:
“订了你爱吃的清汤锅,知道你胃不好。”
我没接话。
当年我胃出血住院,他明明知情,却在林寒星面前说我娇气怕辣。
手机忽然震动,老婆二字醒目。
接起电话,沈妍的笑声传来。
“老公,我带安安在楼下等你,他要给你看少儿组金奖。”
背景里安安奶声喊:
“爸爸,奖牌给你戴!”
我应了声好后挂断,见林寒星和许沐阳僵在原地。
“你结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