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
不知过了多久,宁萱从病床上醒来。
护士推门进来给她换药。
她挣扎着要起身,却被护士按住。
“先别起来,你伤得挺重的,还是好好静养吧。”
宁萱却摇了摇头,看着手机上的日历,挣扎着起来。
“今天是我姥姥的忌日,我每年都必须去,不能耽误......”
身上疼得几乎要散架,每走一步都打晃。
护士忍不住喊她:“可是你怀孕了啊,就算真要出去也叫家人陪着吧!”
一句话仿佛惊雷在脑海中炸开。
宁萱怔怔地问:“我怀孕了?”
护士立刻把化验报告给她看,上面清晰地写着妊娠期。
宁萱攥紧了报告,嘴唇微微颤抖。
她刚下定决心离婚,这个孩子却悄然而至。
她之前流产过一次,医生说她子宫受损,本就不容易再怀孕,这个孩子可能是她此生最后一个孩子了。
宁萱心脏一痛,手轻轻抚上小腹,对这个小生命格外珍惜。
下一秒,病房的门被推开。
迟宴洲走了进来,脸上还带着性事之后的潮红。
“萱儿,”他故作担忧地抱住她,“我刚知道你出车祸了,急坏我了。”
宁萱赶紧收起报告,面无表情地推开他:“别碰我,我要出去了。”
“你要去哪?”他抬手拦住她,忽然想起了什么,“差点忘了,是姥姥的忌日。”
不等宁萱说话,他主动把外套披在她身上。
“我带你去。”
宁萱想着自己行动不便,便任由迟宴洲载她去往墓园。
到了地方,却看到宋晚意站在那里。
她站在姥姥的墓前,脸上挂着狞笑,手里拎着一个桶,猛地将里面黑漆漆,黏糊糊的东西泼了上去!
恶臭熏天的气味儿袭来,宁萱浑身血液瞬间凝固!
她居然往姥姥的墓碑上泼大粪!
“宋晚意,你疯了吗!”
宁萱猛地扑过去,抬手就狠狠打了她一巴掌!
“宁萱,”迟宴洲阴沉着脸走了过来拦住宁萱,“你闹够了没有!”
“迟宴洲,你看不到她对我姥姥的墓碑做了什么吗!”宁萱指着被玷污的墓碑,声音颤抖,“她往姥姥的墓碑上泼大粪,你看不到吗?”
宋晚意忽然红了眼,收起了嚣张的气焰,声音有些委屈。
“我听说今天是你姥姥的忌日,所以瞒着迟宴洲过来,我只是想为自己年轻时犯的错误来给老人家道歉,所以打算种花在她墓前。”
“宁萱,我知道你恨我,可我真的是好心啊,这是最好的化肥,能开出最美的花,姥姥一定会高兴的!”
宁萱再也听不下去,猩红着眼掐住她的脖子。
“你少胡说八道,你这个恶毒至极的女人,你就是故意的,你根本不配提姥姥!”
啪!
一声脆响,宁萱脸上挨了重重的一巴掌,力道足以把她掀翻在地。
“真是无可救药,”迟宴洲眼底满是厌恶,“怪不得都说私生子上不得台面,宁萱,你就算是有了成就,也改不了骨子里的刁蛮粗鄙!”
宁萱猛地起身,抬手狠狠回了迟宴洲一巴掌。
“迟宴洲,这是你欠姥姥的!”
然而就在这时,宁萱忽然觉得头痛欲裂,瞬间瘫软在地。
她意识到这是脑子里的那颗瘤子在作祟,忍不住朝迟宴洲伸出手。
“迟宴洲,送我去医院,我的头......好疼......”
话还没说完,身后的宋晚意突然一阵哀号:“迟宴洲,我、我头好晕啊,快带我走吧。”
迟宴洲怔了一瞬,立刻打横抱起宋晚意。
宁萱拼尽全力抓住他的腿:“求你了,送我去医院,我脑子里长了颗瘤子......”
迟宴洲却厌恶地皱起眉,抬腿挣脱她的束缚。
“宁萱,你什么时候也学会装柔弱了?这可不像你,站起来打我的才是你。”
怀里的宋晚意嘤咛一声,他快步抱着她离开,再没看受伤的宁萱一眼。
天空忽然淅淅沥沥地下起雨来,宁萱躺在地上,四肢渐渐麻木。
她想起姥姥走的那天也是下着雨,迟宴洲在姥姥墓前磕了三个响头。
他泣不成声,眼神坚定道:“姥姥你放心,我一定会好好照顾宁萱。”
冰冷的雨水拍打在脸上,冲走了她的眼泪,和最后一丝对迟宴洲的期待。
她轻声喃喃着,声音轻得像叹息,带着无尽的悔恨。
“姥姥,我后悔了,我再也不爱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