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踏入六扇门。
喧闹的衙门,在我出现的瞬间,变得和灵堂一样死寂。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刺向我。 我的心腹,小谢,第一个冲了过来。 他双眼通红,不是为我,而是为了他三个月的徒劳无功。 “头儿!” 一拳,重重砸在门前的廊柱上,木屑纷飞。 “咱们的人跟了那伙拍花子三个月!风餐露宿,家都快忘了!凭什么!” 他的声音嘶哑,充满了被背叛的愤怒。 “凭什么柳捕头一来,咱弟兄仨月的血汗就成了她的功劳?她真能通灵不成?!” “通灵”二字,像是一块巨石,砸进所有捕快的心里。 他们看我的眼神,不再是惋惜,而是怀疑。 是啊,为什么我这个首席,总是慢她一步? 是我无能,还是……我与她串通,出卖了兄弟们的血汗? 我喉咙发干,却一个字也解释不了。 前世的我,就是这样一步步被孤立,直到身边再无一人。 我绕开他们,径直走向卷宗室。 那里有我需要的东西。 档案房的老吏是我爹的旧识,见我进来,只是叹了口气,便任由我翻找。 我很快找到了柳巧心的卷宗。 只有薄薄几页,字迹娟秀。 可我的手,却在颤抖。 侦查方向、犯人画像、巢穴草图…… 甚至连人贩子头目大腿内侧有一颗红痣的细节,都标注得清清楚楚。 这和我前世锁在书房暗格里,从未示人的最终手稿,一字不差! 她不是预知,也非通灵。 她是在……窃取我的心血。 剽窃我前世的记忆,我尚未付诸行动的思想! 冷汗瞬间湿透了后背。 一个能看穿我大脑的敌人……要如何斗? “当——当——当——” 三声急促的铜锣,是六扇门最高级别的警讯。 有人在外面高喊:“总捕头召集!癸酉连环案,又有死者了!” 我将卷宗塞回原处,大步流星地走向议事厅。 师父,六扇门总捕头,正一脸凝重地站在沙盘前。 “城南,悦来客栈,发现一具女尸,手法与癸酉连环案一致。” 所有捕头的脸色都变了。 癸酉连环案,是悬了三年的无头血案,凶手专挑雨夜杀害独身女子,手段残忍,从不留活口。 这是六扇门的耻辱。 我上前一步,拱手。 “师父,此案,交给我。” 所有人的目光再次集中到我身上,这一次,是震惊。 师父看着我,久久没有说话。 最终,他将一块勘察令牌丢给我。 “去吧,别再让为师失望。” 我捏紧令牌,转身走出议事厅。 身后,没有传来柳巧心主动请缨的声音。 很好。 我赶到悦来客栈。 空气中弥漫着血腥与脂粉混合的甜腻气味,令人作呕。 我推开门,看到了躺在床上的死者。 这一次,柳巧心没有出现。 没有万众瞩目,没有百姓喝彩,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和无声的挑战。 我蹲下身,拨开死者的头发,凝视着百会穴上那形同梅花的细小致命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