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外,废弃货仓。
夜黑风高。
几十辆大车停在院子里,上面盖着厚厚的油布。
李牧搓着手,看着那一个个沉甸甸的箱子,眼里全是贪婪的光。
箱子里装的不是普通货物,而是从羽林卫库房里偷偷运出来的三百张强弩。
这是军国重器,也是他的摇钱树。
“钱呢?”
李牧不耐烦地催促那个“后梁商人”。
“钱在这儿。”
商人拍了拍手。
黑暗中,走出来几个挑夫,抬着两口大箱子。
箱盖打开,满满当当的金条。
李牧笑了,笑得满脸肥肉都在抖。
他伸手就要去抓那些金条。
“好!爽快!以后常来常往…”
“嘭!”
一声巨响。
货仓的大门被人从外面狠狠撞开。
无数火把瞬间亮起,将整个院子照得如同白昼。
“常来常往?李将军想去哪儿往啊?”
一个冰冷的声音响起。
李牧猛地回头。
只见苏哲身披玄甲,骑在高头大马之上,手里提着一把还在滴血的长刀。
而在四周的围墙上,密密麻麻全是手持强弩的神策营士兵。
那些弩箭,正死死地指着他的脑袋。
“苏…苏哲?!”
李牧吓得魂飞魄散,手里的金条“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你怎么会在这儿?你…你敢私自调兵?你这是造反!”
“造反?”
苏哲冷笑一声,策马缓缓上前。
“李将军,你私卖军械给敌国,通敌叛国,这才是真正的造反吧?”
“胡说!你含血喷人!”
李牧还在试图狡辩,“我这是在…在处理报废军械!”
“报废?”
苏哲随手用刀尖挑开一辆大车上的油布。
崭新的强弩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上面的“羽林卫制”四个字清晰可见。
“这就是你说的报废?”
李牧的脸瞬间变得惨白。
他知道,自己完了。
但他不甘心。他是勋贵之后,手里还有几十个心腹死士。
“兄弟们!跟他拼了!杀出去!”
他拔出佩刀,歇斯底里地吼道。
然而,没有一个人动。
他的那些死士,早就被神策营的气势吓破了胆,此刻一个个丢掉兵器,跪地求饶。
苏哲看着李牧。
“拼?你也配?”
他甚至没有动手,只是挥了挥手。
“拿下。”
几名亲兵冲上去,一脚将李牧踹翻在地,五花大绑。
那个刚才还在跟他称兄道弟的“商人”,此刻却走到苏哲马前,躬身行礼。
“大人,人赃并获,这就是交易的账本。”
李牧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个商人。
“你…你是他的人?!”
“你骗我!你个王八蛋!”
苏哲接过账本,看都没看一眼李牧。
“带走。明天早朝,我要给那帮文官送一份大礼。”
翌日。早朝。
金銮殿上,原本还在准备弹劾苏哲的张衡等人,此刻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因为在大殿中央,跪着一个五花大绑的人。
正是羽林卫左将军,李牧。
而在他身边,摆着一箱箱崭新的强弩,还有那本记录得清清楚楚的账本。
“陛下!”
苏哲的声音在大殿内回荡。
“臣奉旨彻查,顺藤摸瓜,查获羽林卫左将军李牧,私通敌国,倒卖军械!”
“人证物证俱在,请陛下圣裁!”
这一巴掌,打得太响了。
昨天文官们还在骂苏哲滥用私刑、目无法纪。
今天苏哲就扔出一个通敌叛国的铁案,直接把他们的脸都打肿了。
李牧可是勋贵之后,是他们这个利益集团里的一员。
现在出了这种丑闻,谁还敢帮他说话?谁敢说苏哲查得不对?
李湛坐在龙椅上,脸色阴晴不定。
他恨苏哲,但他更恨李牧。
身为皇帝,最不能容忍的就是背叛,尤其是这种为了钱出卖国家的背叛。
这简直是在挖他的祖坟!
“李牧…你这个畜生!”
李湛气得浑身发抖,抓起案上的奏折狠狠砸了下去。
“朕待你不薄!你竟然敢干出这种事!”
“拉出去!满门抄斩!诛九族!”
李牧被拖了下去,一路还在惨叫求饶。
但没人理他。
苏哲站在原地,神色平静。
他知道,这还不够。
仅仅一个李牧,还不足以让他真正掌控局势。
他需要更大的危机,来逼迫皇帝交出更多的权力。
就在这时。
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一名浑身浴血、盔甲破损的信使,跌跌撞撞地冲进了大殿。
“报——!”
“北境八百里加急!”
“幽州急报!金狼汗国那个…那个女魔头耶律燕!她动手了!”
全场哗然。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耶律燕。
这个名字,是大魏所有武将的噩梦。
那个在一夜之间统一了草原各部的女人,那个传说中吃人肉喝人血的女疯子。
“说!到底怎么回事!”李湛猛地站起来,声音都在发颤。
信使跪在地上,哭着说道:
“三天前!耶律燕撕毁盟约,亲率三万‘苍狼铁骑’,一夜之间…连破我边境三座卫城!”
“她们不攻城,不占地!就是杀人!就是抢掠!”
“她们…她们甚至抓走了我们所有的铁匠和工匠!”
“守将李将军战死!幽州防线…危在旦夕!”
死寂。
真正的死寂。
如果说李牧的案子只是让人震惊,那这份战报,就是让人绝望。
这是战争!
而且是那个从未按常理出牌的耶律燕发动的战争!
苏哲眯起了眼睛。
耶律燕…
果然,这才是真正的对手。
抢工匠?看来她是想建立自己的军工体系,不仅仅是想当个掠夺者,而是想当个征服者。
这个女人,也有系统。
而且,是个战争类的系统。
李湛瘫坐在龙椅上。
内有权臣,外有强敌。
这大魏的江山,难道真要在朕手里亡了吗?
他环视四周。
那些平日里夸夸其谈的文官,此刻一个个缩着脖子,当起了鸵鸟。
那些勋贵武将,听到耶律燕的名字,腿肚子都在转筋。
只有一个人。
依然挺直了腰杆,站在那里。
苏哲。
李湛不想用他。
但他没得选。
为了活命,毒药也得喝下去。
“苏…苏爱卿。”
李湛的声音充满了疲惫和无奈。
“北境危局,你…你有何良策?”
苏哲出列。
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一种见到猎物时的兴奋。
“陛下,耶律燕此举,意在试探,也意在立威。”
“若不回击,她只会得寸进尺。”
“臣愿领兵,为陛下分忧。”
“好!”李湛抓住了救命稻草,“朕…朕封你为…”
“陛下且慢。”
苏哲打断了他。
“臣不要虚名。臣要实权。”
“如今京城防务松散,各营号令不一。若要应对强敌,必须统一指挥。”
“臣恳请陛下,将羽林卫、京营、神策营三军兵权,暂时交由微臣统一节制!”
“非常之时,行非常之事!”
这是赤裸裸的夺权。
要是放在平时,这就是谋反。
但在现在,在亡国灭种的危机面前,这就成了“力挽狂澜”。
李湛死死盯着苏哲。
他知道,一旦交出去,这京城的兵权,就再也拿不回来了。
但他能不交吗?
不交,耶律燕打进来,大家一起死。
交了,或许还能苟延残喘几天。
“…准奏。”
李湛闭上了眼睛,像是被抽干了所有的力气。
“即日起,苏哲升任禁军中郎将,暂代羽林卫左将军,节制京城所有兵马!”
“若有违令者…先斩后奏!”
“臣,领旨!”
苏哲叩首。
他的嘴角,在阴影中勾起一抹狂傲的笑。
兵权到手。
耶律燕,谢谢你的助攻。
这天下,终究是我的。
苏府。书房。
夜深了。
苏哲并没有睡。
他正在看地图,那是北境的防务图。
虽然现在的重点是京城,但他必须未雨绸缪。
“少爷。”
管家在门外轻声说道。
“沈家二小姐来了。说是…说是来替皇后娘娘送些补品。”
苏哲放下了地图。
沈月娥?
这丫头,胆子倒是越来越大了。
这种时候跑来,肯定不是为了送什么补品。
是为了…那个还没解开的结。
“让她进来。”
片刻后,沈月娥走了进来。
她今天没有穿那些繁复的裙装,而是换了一身轻便的骑装,显得英姿飒爽。
但她那张小脸依然红红的,眼神里藏着紧张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苏…苏将军。”
她把手里的食盒放在桌上,声音有些发颤。
“这是姐姐让我送来的。说是…说是将军最近辛苦了。”
苏哲看着她,没有说话。
只是静静地打量着她。
这种无声的注视,让沈月娥更加慌乱。
她想起了那天晚上在御花园的假山后,苏哲对她说的那些话。
那些带着羞辱,却又让她心跳加速的话。
“二小姐。”
苏哲终于开口了。
他绕过书桌,走到她面前。
“你今天来,真的只是为了送东西?”
沈月娥低下头,不敢看他。
“是…是的。”
“撒谎。”
苏哲伸出手,挑起了她的下巴。
“你的心跳很快。”
“你在害怕?还是在…期待?”
沈月娥被迫抬起头,对上了苏哲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
她无处可逃。
“我…我没有…”
“没有?”
苏哲笑了。
他俯下身,凑到她耳边。
“那你为什么不敢看我?”
“是不是因为…你一看到我,就会想起那天晚上?”
“想起你姐姐在里面叫我的名字?”
沈月娥浑身一颤。
那是她心里最大的秘密,也是最大的耻辱。
被他这样赤裸裸地揭开,羞耻感瞬间淹没了她。
“你…你别说了!”
她想推开他,却发现自己浑身发软,一点力气都没有。
苏哲没有停下。
他的手顺着她的脸颊滑落,落在了她纤细的脖颈上。
那里有一根红绳,挂着一块温润的玉佩。
那是沈家的家传玉佩,也是她身份的象征。
“二小姐,”苏哲的声音变得低沉而危险,“你知道吗?”
“你姐姐能给我的,你也能。”
“而且…”
他的手指勾住了那根红绳,轻轻拉扯。
沈月娥被迫向前一步,几乎贴在了他的怀里。
“你可以给我一些她给不了的东西。”
“比如…沈家的秘密。”
这句话,击穿了沈月娥的防线。
她猛地瞪大了眼睛。
“你…你想干什么?”
“你想让我背叛家族?背叛姐姐?”
“不,不是背叛。”
苏哲的手指在她锁骨上轻轻摩挲,引起一阵阵战栗。
“是合作。”
“或者说…是依附。”
“你是个聪明的女孩。你应该看得出来,这天,要变了。”
“沈家保不住你,皇帝保不住你。”
“只有我,能让你活下去,而且…活得很快乐。”
他在“快乐”两个字上加重了语气。
那种暗示,让沈月娥的脸红得快要滴出血来。
她想拒绝。
可是,看着眼前这个强大、危险又迷人的男人,她发现自己竟然说不出那个“不”字。
她从小就被教育要为了家族牺牲。
现在,这个男人告诉她,只要跟着他,就能活出自己。
这种诱惑,对于一个一直活在姐姐阴影下的少女来说,太致命了。
苏哲看着她眼中的挣扎,知道火候到了。
他不再废话。
一把将她抱起,放在了宽大的书桌上。
桌上的笔墨纸砚被扫落一地,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啊——!”
沈月娥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抱住了他的脖子。
“别怕。”
苏哲吻上了她的唇,堵住了所有的声音。
“从今天起,你是我的了。”
书房里的烛火摇曳。
映照着两道交缠的身影。
少女的矜持,家族的荣耀,在这一刻,都被欲望和征服彻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