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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行李搬下出租车，要走。
却被司机拦住。
“女士，车费123，给你抹个零，你要付我六十。”
我握紧了拳头，有些难以启齿，“我，身上没钱。”
司机脸沉了下来，有些应激的拉我拉的更紧，“这话说的就不对了吧，大冷的天，我开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大家都不容易，你可不能不给钱啊！”
我的呼吸开始紊乱，寒气呛得直咳嗽，“咳咳咳咳，我没有不给钱的意思，只是你也看到了，我是被拉着上车的，这个地方不是我要来的。”
冷气顺着我的脊背，进入骨髓，我只觉得自己旧疾要发作，腰疼，连带着耳腔都疼。
泪水和雪花一起落在地上。
耳边是霍暮雨的嘲讽声，“这里太冷了，我先进去了，等你哦，跳舞女。”
极致的羞辱让我呼吸不畅，我把行李箱推了出去。
用尽全力开口，“里面有衣服什么的，应该值六十块钱，都给你，或者，你就让我用一下你的手机，登录我的银行账户，给你转账。”
司机一脸狐疑，看着我，仿佛我是诈骗犯。
他叹了口气，选择了第一个方案，拿着我的行李箱上了车。
“算了算了，算我倒霉！”
至此，我一无所有。
一个人在雪地里走着，寻觅着能修手机的店。
可店铺早就关门，路上也几乎没人。
我的腰越来越疼，整个人有站不住腰斩的感觉，每一步走的都很艰难，但是我不敢停下来，我怕真的冻死在雪地里。
第一人民医院的牌子在黑夜里通红。
我心里重新点燃了希望，朝着医院走去，到那里，我最起码保住了一条命。
可是当我过马路的时候，原本在不远处缓慢驾驶的车，突然疾驰朝我开来，我快速跑过马路，到了人行道，以为安全的时候，它却直接撞了上来，把我撞了出去。
胸腔疼得厉害，我躺在地上，雪花模糊了双眼，浑身上下唯一有温度的地方，是我的眼泪。
疼，好疼，像那年妈妈不让我上学，逼我嫁人，我跳楼自杀摔伤脊椎，一样的疼。
可是疼痛没有结束，车子再次发出轰轰的声音，紧接着从我腿上压了过去。
我痛苦的喊，救命，但是声音却微弱到听不见。
疼痛让我片刻清醒，接着我的眼皮越来越沉。
脑海里只剩裴殊那张脸，人生中最难得那段时光，他像是光闯进了我的人生，他追我，砸钱不眨眼，体贴入微，后来，我们在一起，他说自己其实很穷，我习惯了他的存在，便说，穷也没关系，我们一起努力就好。
或许从一开始就是错。
死了也好，都结束了。
在医院忙前忙后，裴殊终于哄奶奶睡下，他立刻拿出手机问安橦的情况了。
电话接通。
裴殊迫不及待开口问出一连串问题。
“暮雨，安橦现在怎么样了？”
“她拿到钱了吗？”
“你们现在还在一起吗？还是她定了酒店，你知道酒店在哪吗？我去找她。”
霍暮雨握着手机的指尖因为用力开始泛白。
她压住内心的得意开口反问，“她没跳舞，甚至连夜店都没进，我以为她去找你了，她竟然没联系你吗？”
霍暮雨已经压不住嘴角的笑。
裴殊的呼吸停止了。
连带着心跳。
“你在说什么？”
距离和安橦分开，已经两个多小时，他不敢想，这样的冰天雪地，两个多小时，安橦会有多难受。
裴殊跑出了医院，雪砸在身上，冷的透骨，他脑海里都是安橦弱不禁风在雪中飘摇的样子，慌乱下，他脚没踩稳，重重砸在地上，胯骨疼得厉害。
他片刻不敢耽搁，手抖着拨打安橦的电话。
回应他的只有无法接通，安橦的手机坏了，被他摔坏的。
他也想起来了那部手机的不同寻常。
裴殊给了自己一巴掌，连手都在抖。
他一遍遍祈祷，“安橦，我错了，我跟你一起去奶奶墓前赎罪，我求你不要有事！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