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拉住我的手质问,“你为什么要跟我分手?”
我努力发出声音,反问他,“你觉得呢?我为什么分手?”
裴殊瞬间从头凉到脚。
他不清楚安橦到底知道了多少。
他只能道歉,“你听我跟你解释,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我很穷的,是因为我想娶你,所以不得已进行考验,考验还有三天就结束了,我们一路走到现在,真的很不容易,我不和你分手,算我求你,我真的爱你安橦。”
听见这话,霍暮雨的手握成了拳。
她和裴殊从小一起长大,明白裴殊骨子里的高傲,可这样高傲的一个人,为了安橦说了两次求。
一次求霍暮雨和他订婚,稳住家族,还有一次就是刚才,哀求安橦不要离开。
我听着这些话,只觉得自己是个笑话,伸手推开裴殊,去拿行李。
三天,好巧。
这场旅行原本就是三天,刚刚我收到了舞团负责人的消息,负责人给我订了三天后的机票,三天后,确实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
我拎着行李往外走。
裴殊立刻拦住我,夺走我手里的行李,歇斯底里问我,“我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好好进行这次旅行可以吗,等三天后,你要什么我给你什么,我给你世界上最漂亮的婚礼,我会帮你治耳朵,好不好?”
裴殊红了眼眶,伸手要捧我的脸。
我抗拒这种接触,好退后了一步,垂眸朝裴殊嘶喊,“别碰我,把行李还我,要不我报警了!”用尖刺保护自己。
“你不会的,我们是情侣,很快就要结婚,你不会报警的。”
裴殊语气笃定。
可是,现在的我只剩这一条路了,我掏出了手机,真的要报警,电话还没拨通。
手里的手机就被裴殊一把夺过,他直接把手机砸在了地上,原本就破旧的手机,此刻直接黑屏。
那是外婆给我买的智能手机,用作考上大学的礼物。
那时候,妈妈不给钱,甚至纵容拿没法用的老年机羞辱我。
“用这个就行了,不要跟别人攀比吃穿,比学习就好。”
还是外婆省吃俭用一毛钱一毛钱攒下七百块钱,买了杂牌手机送给我,外婆去世后,遗物不多,这算一个,现在却被砸碎。
砸碎的不只是手机,那份沉甸甸的爱。
我手抖着捧起碎的不成样子的手机。
裴殊居高临下,把我拉起来,语气冷淡,“一个破手机不要了,回头我送你最新款。”
我静静地看着裴殊,只剩失望。
我之前很清楚的说过这个手机对我不一样,可他什么都不记得。
也是一个床伴而已,哪里值得他花心思。
恨意把我包围,我努力维持最后的体面。
“裴少爷,我不过是一个陪床女,不对,陪床女也要钱,你没有给过我一分钱,我现在不想被你白嫖了,你有空姐,有未婚妻,还可以有很多很多的女人,不要再纠缠我了,求你你滚出我的世界。”
听见这些话,裴殊彻底慌了,原来安橦什么都知道了。
“你的耳朵好了吗?”
我没说话。
这份冷漠,让裴殊害怕,他死死抱住安橦,“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网约车要来了,我们去酒店好不好,你累了,该休息了!但是,房子的钱,你要和我AA,而且这三天的花销你也要付一半,这是游戏规则。”
“游戏规则,呵!”我冷冷重复裴殊的话,指尖掐进掌心。
“对,游戏规则,我不能给你花钱,要不然,我就输了,这三年的努力就白费了。”
他情绪激动。
我再也忍不了,用尽全力推开他,歇斯底里的质问,“我的手机被你砸了,我哪有钱可用,这些年我从不主动花你钱,事到如今,你竟然还要我A房费,如果我不A呢,是不是要我露宿街头?这里天气零下20度,你想让我冻死吗?我在你心里就这么一文不值吗?”
裴殊舔了一下干涩的唇摇头,“不是的,你比什么都重要。”突然他想到了什么,“你可以去跳舞,你跳舞很好看的,会有人打赏的。”
裴殊不由分说的拉着我去找网约车,我用力甩,但是甩不开他,被他塞进了车里。
他改了目的地,去了夜店。
我问,“你到底要干嘛?”
裴殊摸着我的脸,“乖,给你个赚钱的机会。”
不好的预感席卷而来,我怕到发抖,夜店门口,我要跑。
但是被裴殊拉着。
突然他的电话响了,他接通电话,表情有些凝重,“妈,必须现在回去吗?”
他有些为难的看着我。
然后回应电话里的人,“好,我这就回去。”
恰在此时,红色的保时捷上下来了霍暮雨。
裴殊眼睛亮了亮,拉着我往霍暮雨身边走。
“暮雨,我奶奶突然晕倒了,我现在要回家,你把安橦带去我们经常去的包间,告诉兄弟们,只要安橦跳舞,就打赏够三天花的钱。”
霍暮雨笑了,笑容里带着鄙视轻蔑,附和着裴殊,“放心,我肯定第一个打赏,只要跳的好,钱不是问题。”
裴殊握住我的肩膀,“你一定要跳!跳了就有钱了。”
羞耻感将我包围,我仰起头哽咽着一字一字拒绝裴殊,“我绝不。”
裴殊皱眉,脸上带着不悦,“你本来就是个跳舞的,在哪里跳不是跳,我朋友都是有钱人,你随便跳跳,他们给你的钱可能是你这辈子都见不到的!”
说完他后悔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没有犹豫,一巴掌甩到了他脸上,在他的震惊中开口,“你说的没错,我确实只是个跳舞的,但是我现在不想跳,我们到此为止!别在这里装乐于助人,我的苦难都是你造成的。”
然后转身去拿行李。
背后是裴殊怨我不识好歹的声音。
气温似乎又降了几度,我不受控的发抖。
辆价值不菲的保姆车停在路边,裴殊上车,在车上朝我喊。
“安橦!夜店有笔钱,你来跳就可以拿走!这里夜间可以冷到零下三十度,你脊椎上的伤会复发,疼起来生不如死,我不信你会蠢到自寻死路!”
说罢,车窗关上,他扬长而去。
裴殊语气里都是笃定。
可这一次,他想错了。
我死都不会回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