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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我愣住,连咳嗽都忘了。
霍砚行以为我是被拆穿的无措。
他叹了口气,自我撞破他和谢晚儿上床那天之后,第一次温声哄我。
“好了,只是先离婚哄一哄晚晚而已,你先签字,签完我和老谢答应你上次提的,带你去云城玩几天。”
有霍砚行的眼神示意,谢辞礼也不情不愿地应声。
再开口时,我的嗓音无比嘶哑。
满是绝望与苍凉。
“你们以为,去云城,是玩吗......”
我以为他们记得云城,就能想起来我为什么这几天拼命求着他们和我一起去云城。
就能想起来,为什么我会在派对上看着他们的笑颜忽然失控。
我和霍砚行生的女儿小宝,自小体弱多病,最畏寒。
云城温暖如春,小宝生下来的三年里,我们有一大半时间都在云城度过。
后来小宝没扛过去,还是离开了,我哭到数度昏厥。
最终我决定把小宝葬在云城。
那时,霍砚行和谢辞礼都在墓碑前哭着发誓,说以后每年忌日都会回来陪小宝。
短短148天。
可笑的148天。
小宝的第一个忌日,包括有关的一切。
就这样被忘得一干二净。
人心死的时候,原来什么都不想说,什么都不想问了。
我呼出一口气。
不想再见他们。
那就让他们赶紧离开吧。
说什么都是徒劳了。
我艰难地抬手。
“我都签。”
谢辞礼难掩兴奋地把笔塞进我手里。
只剩下左手有一点点知觉,我签得很慢。
可就在我要签下名字的最后一个字时,我猛然发觉体内的倒钩竟然在疯狂转动!
笔掉在了地上。
我疼到控制不住地抽搐。
喷出的鲜血染红了面前的两份协议书,再也看不清内容。
霍砚行和谢辞礼都愣了一下。
谢辞礼最先反应过来。
“妈的!你故意的是吧!”
“搞这么一出,是不是就是想毁了协议书啊?”
他再也忍不住,抬手又想掐我。
就在这时,谢晚儿的电话再次打了过来。
“阿砚,哥哥,救我!”
“有一伙人把我堵在了巷子里,说是姐姐让他们来教训我......”
二人立刻慌乱起来。
饶是先前一直没有动手的霍砚行也没忍住骂了一句脏话后抬脚踹翻了我的急救床。
“原来你一直拖延时间是为了这个!”
“谢含英,晚晚如果出了什么事,我让你偿命!”
“通知下去,就让她在这儿演,不是喜欢装流血么?割她一刀我给一百万。”
“谁敢给她救治包扎,就是和霍家谢家过不去!”
周围听到的人不少。
眼里闪起了贪婪的光。
那个负责给我急救的医生在二人离开后却再也忍不住。
“谢小姐,你忍着点,我带你离开这里!”
“妈的傻逼医院,大不了我不干了!”
我艰难摇头。
“不用了......”
救不回来了。
那些倒钩化成利刃,在我五脏六腑横冲直撞。
和绞肉机一样。
反正活不活的,其实也无所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