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奥迪A6像一头蛰伏在暗夜里的幽灵,无声滑过京州繁华的街头。
车窗半降,初秋的晚风裹挟着这座城市特有的躁动灌进来,却吹不散车厢内那股子黏稠暧昧的气息。
路灯昏黄的光影被车速拉成一条条流动的金线,断断续续地扫过副驾驶位。
钟小艾侧着头,那双平日里看谁都带三分傲气的丹凤眼,此刻却像是一潭被春水搅乱的湖,直勾勾地粘在驾驶座那个男人的侧脸上。
顾言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手指修长,骨节分明,手腕上那块江诗丹顿在路灯下折射出冷冽的光。他开得很稳,正如他这个人,无论在什么场合,永远是一副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的从容。
刚才在牡丹厅,侯亮平那张从红到白、再到铁青的脸,就像电影慢镜头一样在钟小艾脑海里回放。
那种将这只跳梁小丑的尊严剥皮拆骨,再优雅地踩进泥里的手段,简直……太性感了。
“看够了吗?”
顾言目视前方,嘴角却若有若无地勾起一抹弧度,声音低沉磁性,像是大提琴的C弦被轻轻拨动。
钟小艾脸颊微烫,却没躲闪,反而变本加厉地伸出手,指尖沿着顾言西装袖口的纹路一路向上,最后停在他紧实的肱二头肌上,轻轻捏了一把。
“没看够。”
她的声音软糯,带着一丝平日里绝不会有的娇嗔,像只刚睡醒撒娇的波斯猫,“我在想,侯亮平这会儿是不是正躲在哪个厕所隔间里,抱着马桶痛哭流涕呢?”
“哭?”
顾言轻笑一声,他腾出一只手,极其自然地裹住钟小艾作乱的小手,拇指在她细腻如羊脂玉的手背上缓缓摩挲。
粗糙的指腹摩擦过娇嫩的皮肤,带起一阵细密的电流,顺着手臂直窜天灵盖。
“他那样的人,自尊心比命都重,哭是承认软弱,他不会。”
顾言语气平淡,像是在谈论一只随手碾死的蚂蚁,“他只会恨。恨这世道不公,恨梁璐那个老女人没用,更恨我……抢了他原本以为唾手可得的风光。”
“恨你?”钟小艾嗤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不屑,身子往顾言那边靠了靠,那股好闻的烟草味混着古龙水气息瞬间将她包围,“他拿什么恨?就凭他那个只会撒泼打滚的丈母娘?还是梁璐给他的那点买菜钱?”
前方的路口红灯亮起。
车身平稳停住。
顾言转过头,金丝眼镜后的眸子深邃如渊,倒映着钟小艾那张精致绝伦的脸。
“小艾,你太小看权力的毒性了。”
他抬起手,指尖轻轻勾勒着她红唇的轮廓,动作温柔得像是在抚摸一件稀世珍宝,可说出来的话却透着彻骨的寒意,“他会恨我,是因为梁群峰很快就会把刀递到他手里。”
“刀?”钟小艾一愣,红唇微张,刚想追问。
“嘘——”
顾言修长的食指抵在她唇上,眼神暗了暗,视线顺着她修长的脖颈滑落,停留在真丝衬衫领口那若隐若现的起伏上。
“工作的事,回家再说。”
绿灯亮起。
引擎低吼,奥迪A6如离弦之箭,猛地窜了出去。
强烈的推背感让钟小艾惊呼一声,整个人紧紧贴在真皮座椅上,看着顾言那张冷峻的侧脸,只觉得心脏像是漏跳了一拍。
这男人,怎么能坏得这么让人上头。
……
金域蓝湾,顶层复式。
这是京州最高档的楼盘之一,巨大的落地窗外,半个京州的夜景尽收眼底,霓虹如海,车流如织。
“砰!”
厚重的防盗门刚被关上,还没等感应灯亮起,钟小艾只觉得腰间一紧,整个人就被一股不容抗拒的大力抵在了玄关冰冷的墙面上。
“唔……”
所有的惊呼都被一个滚烫而霸道的吻堵了回去。
这不是平日里那个温文尔雅的顾处长。
此刻的顾言,更像是一头撕开了伪装的野兽,充满了侵略性和占有欲。他的吻带着惩罚般的力度,舌尖蛮横地撬开她的贝齿,肆意掠夺着她口中的津液与呼吸。
高跟鞋被踢飞,发出一声脆响。
钟小艾双腿发软,只能本能地双手勾住顾言的脖子,整个人像是一滩纯水般挂在他身上。
那件价值不菲的香槟色真丝衬衫,在他掌下迅速变得褶皱不堪。领口的蝴蝶结不知道什么时候散开了,微凉的空气接触到滚烫的肌肤,激起一阵细小的鸡皮疙瘩。
“顾……顾言……”
钟小艾喘息着,眼角泛起动情的潮红,声音破碎得不成调子,“去……去洗澡……”
顾言动作一顿。
他微微后撤,借着玄关微弱的地灯,居高临下地审视着怀里的女人。
平日里在省委大院那个高冷不可一世的钟家大小姐,此刻发丝凌乱,红唇肿胀,眼神迷离得能滴出水来,那副任君采撷的模样,足以让任何男人疯狂。
但他没有。
顾言眼底那抹疯狂的欲望,在这一瞬间被理智强行压了下去,恢复了那副深不可测的幽深。
这就是顶级猎手的素养。
永远保持清醒,永远掌控节奏。
“好。”
他在她那被吻得发麻的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声音沙哑,带着一丝戏谑,“洗干净点,今晚……我要验货。”
“流氓!”
钟小艾羞愤地瞪了他一眼,却更像是抛了个媚眼,推开他,赤着脚慌乱地逃向浴室。
那条米白色的铅笔裙紧紧裹着她圆润挺翘的臀部,随着急促的步伐左右摇曳,勾勒出一道惊心动魄的S型曲线。
直到浴室门关上,哗啦啦的水声响起。
顾言脸上的笑意才一点点收敛,最后化为一片漠然。
他走到落地窗前的吧台,给自己倒了一杯威士忌,没加冰。
辛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像是一把火烧进了胃里。
他掏出一根烟,叼在嘴里,没点火。
目光穿过透明的玻璃,俯瞰着脚下这片璀璨却又肮脏的城市。
梁群峰这只老狐狸,这会儿应该已经收到消息了吧?
自己今晚这不仅是打了侯亮平的脸,更是把梁家的脸面按在地上摩擦。
按照那老东西护短又阴鸷的性格,绝对不会善罢甘休。
“咔哒。”
金属打火机窜起一簇蓝色的火苗,映照出顾言镜片后那双毫无温度的眸子。
正如他对钟小艾说的,梁群峰一定会出招。
而且是阳谋。
浴室的水声停了。
片刻后,一阵带着湿气的沐浴露香味飘了出来。
顾言转过身。
钟小艾没裹浴巾。
她换上了一件黑色的蕾丝吊带睡裙。
这是顾言最喜欢的一件。
裙摆极短,堪堪遮住大腿根部,半透明的黑色蕾丝下,那具刚被热水蒸腾过的身体白得发光,透着一种近乎妖冶的粉嫩。
湿漉漉的长发随意披散在肩头,水珠顺着修长的脖颈滑落,流过精致的锁骨,最终没入那深不见底的一抹雪白沟壑中。
“好看吗?”
钟小艾赤着脚走到他面前,眼神大胆而热烈。
她伸出手,从顾言指间抽走那根只抽了一半的烟,红唇轻启,含住烟蒂,深深吸了一口。
然后,她踮起脚尖,双手攀上顾言的肩膀,仰起头,将那口混杂着她唇齿香气的烟雾,缓缓渡进顾言的嘴里。
这一刻的她,像个堕入凡间的妖精。
顾言喉结滚动了一下,伸手揽住她那不盈一握的细腰,指尖隔着薄薄的蕾丝,在那光滑细腻的背脊上轻点。
“说吧,顾大师。”
钟小艾趴在他胸口,手指在他结实的腹肌上无意识地画着圈,声音慵懒,“那只老狐狸,到底会怎么出招?”
顾言吐出一口烟圈,烟雾缭绕中,他的神情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只有声音清晰而笃定。
“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为了证明他的眼光没错,更为了让侯亮平这把刀能用来砍人……”
顾言低头,看着怀里的女人,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他会给侯亮平升官。”
“升官?!”
钟小艾猛地抬起头,秀眉紧蹙,满脸的不敢置信,“梁群峰疯了?侯亮平那个废物刚闹出那么大笑话,这时候提拔他?这不是把把柄往别人手里送吗?”
“这才是高明之处。”
顾言轻笑一声,手指缠绕着她的一缕湿发,慢条斯理地分析道,“如果让侯亮平一直烂在泥里,那就坐实了‘软饭男’的名声,梁家的脸往哪搁?只有把他扶起来,给他位置,给他权力,让他看起来像个人样,才能洗白。”
顿了顿,顾言眼神骤冷,“我没猜错的话,省检很快就会有人事变动。副处级,侦查监督处副处长,或者类似的实权位置。总之,级别上,他得跟我平起平坐。”
“凭什么!”
钟小艾气得胸口剧烈起伏,那抹雪白颤巍巍的,看得人眼晕,“那个小人也配跟你平级?不行,我明天就给我爸打电话,我看谁敢批这个文件!”
看着她这副护犊子的模样,顾言心里划过一丝暖意。
虽然是PUA来的感情,但这女人对自己,确实没得说。
“傻瓜。”
顾言失笑,一把将她抱起,大步走向卧室中央那张柔软的大床。
“这是阳谋,程序合规,你爸也不好直接插手。再说了……”
他将钟小艾扔在床上,欺身而上,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完全笼罩在自己的阴影里。
“我为什么要拦?”
顾言低下头,鼻尖蹭着她的鼻尖,声音低沉得像是恶魔的低语,“欲使其灭亡,必先使其疯狂。这软饭,他得跪着吃;这官,他得提着脑袋当。”
“把他捧得越高,等到摔下来的那天……”
顾言的手指顺着她的腿部线条一路向上,在那蕾丝边缘轻轻一勾。
“啪嗒。”
仿佛有什么东西断裂的声音。
“才会摔得粉身碎骨,响彻云霄。”
钟小艾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只觉得心跳快得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这种运筹帷幄的霸气,这种视对手如玩物的自信,简直就是最强力的催情剂。
“顾言……”
她呢喃着,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我要你……现在……唔……”
窗外,京州的夜色愈发浓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