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更新时间:2025-12-26 05:00:24

我把自己的卖身契,拍在了京城最讨厌我的男人面前。

他笑了,说我只值三两银子。

后来我借他的势,杀光了所有欺我之人。

大仇得报那夜,我递上和离书。

他却烧了契约,将我抵在门后。

“买定离手,夫人。”

“你这辈子,都是我的。”

我叫沈昭,是户部侍郎家的庶女。

今天是我把自己卖掉的日子。

买主是谢珩,当朝首辅,也是我这辈子最讨厌的男人。

三年前宫宴,我跳舞时崴了脚,裙子撕了个口子。

满堂哄笑中,只有他端着酒杯,慢悠悠地说:“沈三小姐这舞,倒是别致,像只扑腾的落汤鸡。”

我当时就想把酒壶砸他脸上。

现在我却站在他书房里,把一张按了手印的卖身契,拍在他的黄花梨桌案上。

“三两银子。”我说,“我卖给你。”

谢珩正在批折子,连头都没抬。

毛笔尖在宣纸上沙沙地响。

我等了半晌,他才搁下笔,拿起那张纸。‌‍⁡⁤

扫了一眼,笑了。

“沈昭。”他念我的名字,尾音拖得有点懒,“你这字,写得跟狗爬似的。”

我咬牙:“重点不是字。”

“哦?”他抬起眼。

那双眼睛生得极好,眼尾微挑,看人时总带着三分讥诮。

此刻那讥诮明晃晃的:“重点是,你觉得自己只值三两?”

我深吸一口气:“多了你也不给。”

这话是真的。

我打听过了,谢珩这人,抠门是出了名的。

去年江南水灾,他捐了五百两,被御史参了一本,说首辅大人太过吝啬。

他在朝堂上振振有词:“臣的银子也是一文一文挣的,又不是大风刮来的。”

皇帝都被他气笑了。

谢珩把卖身契抖了抖:“说说,为什么卖身?你们沈家虽然快倒了,也不至于让小姐出来自卖吧?”

他说得轻松。

我爹,户部侍郎沈崇明,三天前下了诏狱。

罪名是贪污河道银,三十万两。

证据确凿,抄家的旨意昨天到的。

男丁流放,女眷没入官婢。

我是庶女,本来也在名单里。

但我跑了。‌‍⁡⁤

翻墙跑的,裙子都刮破了,怀里揣着我姨娘临死前留给我的最后一点首饰——一根银簪子,一对耳坠。

当了,换了三两碎银,和这张空白的卖身契。

“我不想进教坊司。”我看着谢珩,“你买我,我给你当丫鬟,当幕僚,当什么都行。我识字,会算账,还能帮你盯人。”

谢珩挑眉:“盯人?”

“对。”我向前一步,“你不是一直想扳倒兵部尚书李崇吗?我帮你盯他。我知道他不少事。”

谢珩的眼神终于认真了点。

他往后一靠,手指在扶手上敲了敲。

“李崇是你未来姐夫。”

“曾经是。”我纠正,“现在不是了。我嫡姐沈明珠昨天已经退婚了,李家派人送的信,我偷听的。”

谢珩笑了:“你们沈家的女儿,一个比一个有意思。”

他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他个子高,我要仰头才能看他。

“沈昭。”他低下头,呼吸几乎喷在我额头上,“我凭什么信你?万一你是李崇派来的探子呢?”

“我要是探子,就不会拿卖身契来。”我指着桌上的纸,“这东西在你手里,我的命就是你的。李崇不会舍得用嫡女当死棋,但会用庶女。可如果我是死棋,你捏着我的命,随时可以杀了我。”

谢珩盯着我看了很久。

久到我后背开始冒冷汗。

然后他突然转身,走到多宝格前,打开一个抽屉,摸出三块碎银子。

真的就是碎银子,一块一两,大小还不一样。

他走回来,把银子放在卖身契上。

“成交。”‌‍⁡⁤

我愣住:“你……真买?”

“不然呢?”谢珩把卖身契折好,揣进怀里,“三两银子,买沈家三小姐一辈子,这买卖划算。”

他冲门外喊:“来人。”

一个小厮跑进来。

“带她去西跨院,找间空屋子。”谢珩说,“以后她就是府里的丫鬟,叫什么……嗯,就叫阿昭吧。”

小厮看了我一眼,眼神有点古怪:“是。”

我跟着小厮往外走。

到门口时,谢珩突然叫住我。

“阿昭。”

我回头。

他站在书案后,烛光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既然卖了身,就得守我的规矩。”他说,“第一,别撒谎。第二,别背叛。第三——”

他顿了顿,眼神锐利如刀。

“别死得太早。我三两银子也是钱。”

我低下头:“是。”

西跨院很偏,屋子也简陋。

一床一桌一椅,连个妆台都没有。

小厮送我进去后,欲言又止。

“姑娘……”他小声说,“您真是自愿卖身的?”

我点头。‌‍⁡⁤

他叹气:“我们大人……脾气有点怪。您多担待。”

“怎么个怪法?”

“抠门。”小厮压低声音,“府里丫鬟的月钱,比别家少三成。饭菜也不让剩,剩了扣钱。还有,他讨厌浪费,一张纸都要正反写满才扔。”

我笑了。

这倒有意思。

首辅大人,权倾朝野,却抠门成这样。

“我知道了。”我说,“谢谢你。”

小厮走了。

我关上门,靠在门板上,长长吐出一口气。

手心全是汗。

第一步,成了。

谢珩买了我,我就暂时安全了。

教坊司的人不敢来首辅府要人。

至于为什么要找谢珩……

因为整个京城,只有他能帮我报仇。

我爹贪污,是被人陷害的。

真正贪了河道银的,是兵部尚书李崇,和我那未来姐夫——不对,前姐夫,李家大公子李延。

还有我那嫡母王氏。

他们联手做局,把脏水泼给我爹。

因为我爹撞破了他们倒卖军械的事。‌‍⁡⁤

三十万两河道银,至少有二十万两进了李家的口袋。

剩下十万两,被我嫡母拿去放印子钱,利滚利,现在不知道翻了多少倍。

我爹是个糊涂蛋,但罪不至死。

流放三千里,以他的身子,撑不过半年。

我要救他。

更要让那些害他的人,付出代价。

而谢珩,是李崇在朝堂上最大的政敌。

敌人的敌人,就是我的刀。

哪怕这把刀,又贵又难用。

我摸了摸袖袋。

里面藏着一枚玉佩。

羊脂白玉,雕刻着精致的云纹。

那是我昨晚从嫡母房里偷出来的。

我爹下狱后,嫡母忙着转移财产,这玉佩是她准备送给李崇夫人的“谢礼”。

玉佩内侧,刻着一个极小的“李”字。

这是李家的标记。

李崇所有见不得光的交易,都会用这种带标记的玉佩当信物。

这是我拿到的第一件证据。

但不是最后一件。

窗外传来打更声。‌‍⁡⁤

二更天了。

我躺到床上,盯着黑漆漆的房梁。

姨娘死的那年,我十岁。

她病得很重,嫡母不肯请大夫。

我去求我爹,我爹说:“一个妾而已,死了就死了。”

我在姨娘床前跪了一夜。

她摸着我的头,气若游丝:“昭昭,你要活得好好的。活得比谁都好。”

她咽气时,眼睛都没闭。

是我用手给她合上的。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在这座吃人的宅院里,心软的人活不长。

我要活。

还要活得漂亮。

所以我把自己的命,卖了。

卖给一个讨厌的男人。

换一个翻身的机会。

值吗?

我不知道。

但这是我能走的,唯一的路。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我就被敲门声吵醒。

“阿昭姑娘,大人叫你。”‌‍⁡⁤

我赶紧爬起来,胡乱梳洗一下,跟着小厮去前院。

谢珩已经起来了,正在院子里打拳。

一身黑色劲装,动作干脆利落。

我站在廊下等。

他打完一套,接过丫鬟递来的帕子擦汗,然后看向我。

“会梳头吗?”

我一愣:“会。”

“过来。”

我走过去。

他坐下,把梳子递给我:“梳个简单的。”

我接过梳子,站在他身后。

他的头发很黑,握在手里像一匹缎子。

我有点紧张。

这辈子除了我爹,没给别的男人梳过头。

而且我爹那点头发,秃得差不多了,没什么好梳的。

谢珩的头发又多又密。

我笨手笨脚地梳了个最简单的发髻,用玉簪固定。

“好了。”

他对着铜镜照了照,挑眉:“手艺真差。”

我:“……”‌‍⁡⁤

“早饭吃了吗?”他问。

“还没。”

“那一起。”他站起来,“我院里的小厨房做的,比大厨房好吃,还省钱。”

我跟着他往饭厅走。

早饭很简单:小米粥,一碟咸菜,两个馒头。

“坐。”谢珩自己先坐下。

我犹豫了一下,在他对面坐下。

他喝了一口粥,抬头看我:“说说吧,李崇的事。”

我捏紧筷子:“大人想知道哪方面?”

“所有。”谢珩说,“特别是他和我那位好弟弟,谢琮的来往。”

我心头一跳。

谢琮,谢珩的庶弟,现在在兵部任职,是李崇的下属。

原来谢珩早就盯上了。

“我知道的不多。”我斟酌着说,“但我爹和李崇来往时,我偷听过几次。他们提到过一个地方,叫‘清风阁’,在城西,表面上是个茶楼,其实是他们交易的地方。”

谢珩筷子顿了顿:“继续。”

“交易时间一般是每月十五,子时。”我说,“去的人会带一枚玉佩当信物。玉佩内侧刻着‘李’字。”

我从袖袋里掏出那枚玉佩,放在桌上。

谢珩拿起来,对着光看了看。

“好东西。”他评价,“值五十两。”

然后他放下玉佩,继续喝粥。‌‍⁡⁤

“就这些?”

“还有。”我深吸一口气,“李崇和我嫡母有私情。”

谢珩终于抬起头,眼神有了点兴趣。

“哦?”

“我亲眼看见的。”我说,“三年前的中秋,他们在后花园假山后面……我那时躲在那儿偷吃月饼。”

谢珩笑了。

不是讥诮的笑,是真的觉得有趣的那种笑。

“沈三小姐,你的人生经历,还挺丰富。”

我脸有点热:“大人信我吗?”

“一半。”谢珩放下碗,“玉佩是真的,清风阁我也知道。但私情这种事,口说无凭。”

“我有证据。”我说,“我嫡母有个贴身丫鬟,叫春杏,是她从娘家带来的。春杏知道所有事,还藏着我嫡母和李崇往来的书信。”

“春杏在哪?”

“还在沈家。”我说,“今天沈家女眷就要被押去教坊司登记,春杏应该会跟着。但她不会进教坊司,我嫡母肯定安排她出城。”

谢珩擦了擦嘴,站起来。

“给你两个人,去把春杏带回来。”

我一怔:“现在?”

“不然呢?”谢珩挑眉,“等她自己送上门?”

他走到门口,喊了一声:“十七,十九。”

两个黑衣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院子里。

“跟她去办事。”谢珩说,“听她指挥。”‌‍⁡⁤

两人抱拳:“是。”

谢珩回头看我:“阿昭,这是你的第一道考题。带不回春杏,你那三两银子,我就当丢水里了。”

“我不会让你亏本。”我说。

他笑了:“最好如此。”

我带着十七和十九出了门。

马车是谢珩安排的,普通青篷车,不起眼。

十七驾车,十九和我坐在车里。

“姑娘,去哪?”十七问。

“先去沈家后巷。”我说,“抄家的人应该还没撤完,我们从后门进去。”

十九是个沉默的年轻人,一直闭目养神。

我忍不住问:“你们是谢大人的暗卫?”

十九睁开眼:“是。”

“他有很多暗卫?”

“三十六人。”十九说,“以数字为名。”

“那你是第十九厉害的?”

“不是。”十九说,“数字只是编号,不按实力排。”

我点点头。

心里却想,谢珩这人,果然谨慎。

连暗卫的排名都不外露。

马车很快到了沈家后巷。‌‍⁡⁤

沈家大门贴着封条,门口还有两个官兵守着。

但后巷很安静。

我让十七把马车停在一个隐蔽处,然后带着十九翻墙。

墙不高,我踩着十九的肩膀爬上去,跳进院子里。

院子里一片狼藉。

抄家的人把能搬的都搬走了,剩下的砸的砸,摔的摔。

我轻车熟路地往后罩房走。

春杏住的地方,在嫡母院子旁边的一个小厢房。

门虚掩着。

我推开门。

屋里没人。

但床上放着个包袱,还没系好,露出几件衣裳。

“她还没走。”我低声说。

十九环视一圈:“这里没藏人。”

“去后门看看。”我说,“她可能想等天黑再走。”

我们悄悄摸到后门。

后门旁边有个小柴房,门关着。

我示意十九过去看看。

十九一脚踹开门。

里面传来一声惊叫。‌‍⁡⁤

春杏缩在柴堆后面,脸色煞白。

“春杏。”我走进去。

她看见我,眼睛瞪大:“三……三小姐?”

“是我。”我蹲下身,“你别怕,我不是来害你的。”

春杏浑身发抖:“小姐……您怎么在这儿?您不是跑了吗?”

“我跑了,又回来了。”我说,“回来找你。”

“找我做什么?”春杏往后缩,“我什么都不知道……”

“你知道。”我盯着她,“你知道我嫡母和李尚书的事,还藏着她给你的书信。”

春杏脸色更白了:“我没有……”

“春杏。”我放软声音,“沈家倒了,嫡母自身难保,保不了你。你那些书信,留在手里是祸害。交给我,我保你平安出城,再给你一笔银子,让你回老家过日子。”

春杏咬着嘴唇,眼神挣扎。

“我凭什么信你?”

“凭我现在还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我说,“抄家的时候,所有女眷都被看了起来,我能跑出来,还能带人回来,就说明我有靠山。”

春杏看着门外的十九。

十九抱着剑,面无表情。

“你的靠山是谁?”春杏问。

“谢珩。”

春杏倒吸一口凉气:“首辅大人?”

“对。”我说,“你交出书信,我送你去安全的地方。不交,今天你就得死在这儿。”

我话说的很直。‌‍⁡⁤

春杏这种人,跟了嫡母十几年,见惯了后宅阴私,软的不行,得来硬的。

她果然怕了。

“我交……”她颤声说,“但书信不在我身上,我藏在……藏在后花园的假山洞里。”

“带我们去。”

春杏爬起来,带着我们往后花园走。

后花园也一片狼藉,假山还在。

春杏钻进一个山洞,摸索了半天,掏出一个油纸包。

递给我。

我打开,里面是厚厚一叠信。

粗粗一看,至少有二十多封。

时间跨度三年,全是嫡母和李崇的往来。

有谈情的,也有谈钱的。

最后一封,是半个月前写的,提到“河道银已分,沈崇明可弃”。

我手有点抖。

这证据,够分量。

“还有别的吗?”我问春杏,“关于李崇和其他官员来往的。”

春杏摇头:“夫人只和李尚书有书信,其他的都是口信。”

“够了。”我把信收好,“十七。”

十七从暗处走出来。

“送她出城。”我说,“给她一百两,看着她在城门外上马车再回来。”‌‍⁡⁤

十七点头,带着春杏走了。

我和十九回到马车上。

十九驾车,我坐在车里,一封一封地看那些信。

越看心越冷。

嫡母和李崇的勾当,比我想象的还脏。

除了河道银,还有军械、盐引、甚至人命买卖。

其中一封信提到“谢琮已入局,可借其手除谢珩”。

我猛地坐直。

谢琮想杀谢珩?

这可是个大消息。

马车回到谢府时,天已经黑了。

我直接去书房找谢珩。

他正在看折子,烛光下,侧脸轮廓分明。

“大人。”我把信放在他桌上,“拿到了。”

谢珩放下笔,拿起信,一封一封地看。

他看得很慢,很仔细。

看到最后一封时,他笑了。

“我这弟弟,还真是心急。”

他抬头看我:“你觉得,他为什么想杀我?”

我想了想:“为了首辅的位置?”‌‍⁡⁤

“不止。”谢珩把信扔回桌上,“谢琮是庶子,我是嫡子。他娘是我爹的外室,到死都没能进谢家门。他恨我,也恨谢家。”

“所以他投靠李崇,想借李崇的势扳倒你?”

“对。”谢珩站起来,走到窗边,“李崇答应他,只要我死了,就扶他当兵部尚书,再帮他运作,让他继承谢家的爵位。”

“爵位?”我一愣,“谢家不是只有首辅之位吗?”

“我爹还有个爵位,镇国公。”谢珩淡淡道,“只是这些年没人提了。谢琮想要,我可以给他,但他不该用这种方式。”

他转身看我:“阿昭,你觉得接下来该怎么做?”

我没想到他会问我。

“我……我觉得,应该先按兵不动。”我说,“李崇和谢琮现在不知道我们拿到了证据,他们还会继续行动。等他们行动时,我们再收网。”

谢珩点头:“和我想的一样。”

他走回书案后,拉开抽屉,拿出一个木盒。

打开,里面是一沓银票。

他数了三张,递给我。

“这是你第一个月的月钱。”

我接过一看,每张一百两。

三百两。

“大人,三两银子的卖身契,月钱三百两?”我有点懵。

“你值这个价。”谢珩说,“春杏的信,值两百两。你看出谢琮的野心,值一百两。”

他把木盒推过来:“以后你替我办事,办得好,加钱。办不好,扣钱。很公平。”

我捏着银票,心里五味杂陈。

“大人不怕我拿了钱跑路?”‌‍⁡⁤

“跑呗。”谢珩笑了,“卖身契在我手里,你就是跑到天涯海角,我也有办法把你抓回来。到时候,就不是扣钱这么简单了。”

他眼神暗了暗:“我会把你关起来,天天给我梳头,直到你把头发梳好为止。”

我头皮一麻。

“我一定好好学梳头。”

谢珩满意地点头:“去吧,吃饭。记得去大厨房,我院里的小厨房不开火,省钱。”

我:“……”

抠门是真的。

我退出书房,回到西跨院。

关上门,我把三百两银票摊在床上,看了很久。

这是我第一次,凭自己的本事赚到这么多钱。

姨娘死的时候,我连一两银子的药都买不起。

现在我有三百两。

可以买很多药,买很多衣服,买很多吃的。

但我最想买的,是那些害我爹、害我姨娘的人的命。

我收起银票,藏在床板下的暗格里。

然后躺下,盯着房梁。

谢珩这人,我看不透。

他抠门,却舍得给我三百两月钱。

他讨厌我,却愿意用我。

他好像什么都不在乎,又好像什么都算计得清清楚楚。‌‍⁡⁤

但不管怎样,他现在是我的刀。

我要用好这把刀。

第一步,是救爹。

第二步,是报仇。

第三步……

我还不知道。

但我知道,我不会再让人欺负我了。

永远都不会。

窗外月色很好。

我闭上眼睛,睡了这半个月来,第一个安稳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