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的心一瞬落到谷底,彻底麻木。

从前我们一起住在漫云村的记忆在我脑中渐渐放大。

十四岁那年我和郎中父亲在玉净山采药时捡到了他,我的父亲因为替他采药疗伤,不慎摔下山崖而亡,他发誓会替父亲照顾我一辈子。

我们相依为命,隔壁的大叔偶然猎到野鸡也会送我们半只,就连最泼妇的村口大娘蒸了馒头也会送我们几个,没了娘的小土豆最爱缠着我叫姐姐,跟在他身后叫他姐夫,求他教自己写名字。

十六岁女孩家最好的年华,为了凑齐他进京赶考的费用,我自卖为奴三年。

分别那天,他握着我的手对我说:“等我高中,必会回来娶你。”

可他回来那天,我等来的不是一句“这些年辛苦娘子了”,而是他任由谢珍珠磋磨我,甚至让我伺候谢珍珠。

“你都做了三年的洒扫丫鬟了,伺候个人都不会吗?”

“能伺候珍珠是你的福分。”

他总说遇见他和谢珍珠是我的福分,好似我生来就低他和谢珍珠一等。

为了让谢珍珠舒心,他甚至让我跪在地上给谢珍珠擦鞋。

我实在想不通,明明是我和我父亲救了他,明明我父亲是因他而死,对他有再造之恩的是我和我父亲,可他如今怎么能这样光明正大的折辱我。

漫云村的人不仅于我有恩,对他亦友爱有加,他怎么就能轻易说出灭了整个漫云村这样的话?

明明曾经我们在漫云村的日子那么美好,明明他也曾同我在田坎上并肩看夕阳,他也曾与漫云村的村民谈笑生欢,这些他都忘了吗?

很快,就到了我和白且知大婚的日子,谢珍珠一身大红金丝繁花裙靠在白且知身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新娘是她。

直到拜堂那一刻,谢珍珠才从白且知怀里离开,坐回主桌上。

我突然觉得此情此景不像娶妻,倒像纳妾。

夫妻对拜时,我低沉出声:“原来看着你娶别人为妻,谢小姐这么高兴,难怪你俩能睡到一块儿呢,不愧是一对贱人。”

我从盖头缝隙里看见他动作一顿,而后拉起我的手腕,用劲收紧,顿时疼得我咬紧牙关。

他低声警告我:“我最后警告你一次,珍珠不是你能随意辱骂的,否则我会让你后悔存在过。”

果然宾客散尽后,他就跟我秋后算账了。

小厮扒去我的外袍,只留一件底衣遮住身体,白且知命他们将我按在长凳上,棍杖每落下来一次,火辣辣的疼就传来一次,以至到后来,只剩麻木。

小厮心软,力道一次轻过一次,可白且知哪里肯罢休,他高声道:

“没吃饭吗?使劲打她才能长记性,才知道这个家的当家主母是谁。”

真是可笑,我是他八抬大轿,从正门抬进来的正房夫人,他却要我知道谁才是白府的当家主母。

那个与他无媒苟合,未婚已孕的丞相府嫡女谢珍珠吗?

我强撑着痛道:“白且知,你真贱,不仅你贱,谢珍珠更是贱,堂堂书香世家养出来的千金,竟也学那勾栏女子玩这种见不得人的刺激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