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在豪门恩怨中,长在绿茶堆里,我五岁那年就明白了一个道理:这世上的白莲花,都是欠收拾。
十八年修炼,我把亲爹的桃花斩得片甲不留,把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收拾得服服帖帖。
本以为功成身退,可以安心当个豪门贵妇。
结果婚礼当天,我就发现——
夫家的水,好像也不浅。
我那温婉得像个小白兔的婆婆,正被公公那位“白月光”欺负得眼圈发红。
我挑了挑眉,活动了下手腕。
看来,这门手艺还不能丢。
行吧,那就让我苏茶茶再开一局。
让各位见识见识,什么叫专业选手下场,教做人。
我叫苏茶茶。
没错,就是绿茶的那个茶茶。
但请别误会,我是专治绿茶的那个茶茶。
我出生在豪门,却活成了一部《绿茶鉴别与处理手册》。
这一切都拜我那风流多金的父亲所赐。
他娶过六个女人,交往过的更是数不清。
我的母亲是他的原配,一个温婉如水的江南女子。
在我五岁那年,一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绿茶上门挑衅。
她说自己怀了我父亲的孩子。
她说我母亲人老珠黄不懂风月。
她说这个家早晚是她的。
我母亲当场心脏病发作,救护车还没到就咽了气。
那女人站在门口,嘴角还挂着胜利的微笑。
从那天起,我就明白了两个道理。
第一,绿茶是世界上最恶毒的生物。
第二,对付绿茶,绝不能手软。
十八年来,我潜心钻研绿茶鉴别与整治技术。
父亲的第二个女人,试图给我下毒。
我把她的化妆品全换成了过敏原,让她脸肿成猪头三个月。
第三个女人,假装怀孕想上位。
我请来私家侦探,曝光她假孕肚里塞的是硅胶垫。
第四个,装抑郁症博同情。
我“不小心”把她抗抑郁药换成维生素,她立马精神抖擞去逛街买包。
第五个,走贤惠路线想当我后妈。
我安排她“偶遇”父亲和第六个女人在酒店,她当场表演了川剧变脸。
至于第六个?
她跑得快,出国后再也没敢回来。
那些同父异母的兄弟姐妹们,也没少挨我的整治。
想跟我弟弟抢家产?
先问问我的“绿茶防治系统”同不同意。
如今家里清净了,方圆百里再无一朵绿茶敢绽放。
我甚至有点怀念那些斗志昂扬的日子。
直到我结婚那天。
我嫁给了顾家独子顾简。
顾家是书香门第,公公顾文渊是大学教授,婆婆林婉柔是钢琴老师。
看起来简单干净,没有我家那些乌七八糟的事。
婚礼在希尔顿酒店举行,宾客如云。
我穿着价值百万的定制婚纱,挽着父亲的手走向顾简。
顾简穿着白色西装,笑得像个傻子。
“你真美。”他小声说。
“你今天也不赖。”我微笑回应。
交换戒指时,我注意到婆婆眼眶微红。
公公轻轻拍着她的背,举止温柔。
看起来是一对恩爱夫妻。
婚礼进行得很顺利,直到敬酒环节。
一个穿着香槟色旗袍的女人走进了宴会厅。
她大约五十岁,保养得极好,风韵犹存。
旗袍开叉恰到好处,既优雅又带着若有若无的诱惑。
她径直走向主桌。
“文渊,恭喜。”
她的声音像浸了蜜糖,软糯甜腻。
公公顾文渊整个人僵住了。
他手中的酒杯晃了一下,红酒洒在白色桌布上。
“楚月?你怎么来了?”
“老同学儿子结婚,我怎么能不来呢?”
她微笑着,目光转向我婆婆。
“婉柔,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这话说得巧妙。
既可以是夸你容颜未改,也可以是说你毫无长进。
我婆婆的脸色瞬间苍白。
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楚月姐,谢谢你能来。”
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那女人从手包里拿出一个红色信封。
“一点心意,祝新人白头偕老。”
她将信封递给顾简时,手指“不经意”地划过他的手背。
我眯起了眼睛。
这种小动作,我太熟悉了。
高级绿茶的标准操作,看似无意实则有心。
顾简显然没察觉,只是礼貌地道谢。
“楚阿姨,您能来真是太好了。”
“叫什么阿姨,叫月姐就行。”
她掩嘴轻笑,眼波流转。
“我看着有那么老吗?”
在场几个男宾客跟着笑起来。
“楚女士看着也就三十出头!”
“是啊,太年轻了!”
她满意地接受着恭维,目光却一直飘向顾文渊。
我婆婆已经快要站不稳了。
我挽住她的胳膊,暗中用力支撑着她。
“妈,这位是?”
我故作天真地问。
“这是你爸的...老同学,楚月。”
婆婆的声音干涩。
“哦,楚阿姨好。”
我特意加重了“阿姨”两个字。
楚月的笑容僵了一瞬,很快恢复自然。
“茶茶是吧?真是个好名字。”
她上下打量着我,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早就听说苏家大小姐漂亮能干,今天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谢谢楚阿姨夸奖。”
我甜甜一笑。
“听说阿姨和我爸是大学同学?那应该和我妈也很熟吧?”
这一刀插得精准。
谁都知道林婉柔和楚月是大学室友,也是情敌。
当年顾文渊先和楚月恋爱,后来楚月为了出国甩了他。
顾文渊伤心欲绝时,是林婉柔陪在他身边。
两人最终结婚,而楚月在国外嫁了个富商。
据说富商几年前去世了,留给她一大笔遗产。
现在她回来了。
而且显然,目标明确。
楚月的笑容变得有些勉强。
“是啊,我和婉柔当年可是好姐妹呢。”
她伸手想拉婆婆的手,婆婆下意识地躲开了。
气氛一时尴尬。
我及时解围:“楚阿姨既然来了,就请入席吧。王经理,给楚阿姨在主桌加个位置。”
酒店经理连忙应声。
楚月却摆摆手:“不用麻烦了,我看到那边有老朋友,我去打个招呼。”
她翩然离开,留下一阵淡淡的香水味。
是“午夜飞行”,经典的小三香。
我心中冷笑。
段位不低啊,懂得适可而止,不在一开始就咄咄逼人。
婚礼继续,但气氛已经变了。
顾文渊明显心不在焉,眼神总往楚月那边瞟。
婆婆则一直低着头,默默吃菜。
顾简握了握我的手,低声说:“别担心,爸有分寸。”
我回以微笑,心里却不这么想。
男人在面对白月光时,通常都没什么分寸。
尤其是这种修行了几十年的老绿茶。
敬酒到楚月那桌时,她正被几个男宾众星捧月。
“楚月当年可是我们系的系花啊!”
“现在也是风姿不减当年!”
“文渊好福气,有这么漂亮的老同学。”
楚月谦虚地笑着,眼神却飘向顾文渊。
“哪儿的话,文渊才是好福气,娶了婉柔这么温柔贤惠的妻子。”
她举起酒杯。
“文渊,婉柔,我敬你们一杯,祝你们永远幸福。”
这话听起来没问题。
但从一个前女友嘴里说出来,怎么听怎么别扭。
顾文渊机械地举杯,一饮而尽。
婆婆只抿了一小口,脸色更加苍白。
我接过话头:“楚阿姨这么关心我公婆的感情,真是令人感动。不知道阿姨现在是一个人吗?”
楚月眼神一暗。
“是啊,先生走得早,留下我一个人。”
她轻轻叹了口气,恰到好处地流露出脆弱。
“有时候想想,真是羡慕婉柔,有文渊这么体贴的丈夫,现在又有了这么好的儿媳。”
“楚阿姨别难过。”
我真诚地说。
“以阿姨的条件,再找一个不难。需要我介绍吗?我认识不少单身富豪,虽然年纪大了点,但配阿姨正合适。”
桌上一片寂静。
几个男宾客的表情变得微妙。
楚月今年五十二,我介绍的“年纪大点”的富豪至少六七十。
这暗示不言而喻。
楚月嘴角抽搐,但还是维持着风度。
“茶茶真会开玩笑,阿姨现在不想这些。”
“那怎么行!”
我提高音量。
“女人啊,就得有个依靠。不然总是盯着别人的丈夫,多不好看。”
这话一出,连顾简都捏了捏我的手。
楚月的脸终于挂不住了。
“茶茶这话是什么意思?”
“哎呀,我就是随口一说。”
我无辜地眨眨眼。
“楚阿姨别多心,我这个人直来直去,没什么心眼。”
楚月深深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审视,有警惕,还有一丝兴奋。
像是棋手遇到了值得一战的对手。
“茶茶真是有趣。”
她重新挂上笑容。
“文渊,你这个儿媳选得好,以后家里肯定热闹。”
“谢谢楚阿姨夸奖。”
我举杯。
“我也敬您一杯,祝您早日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别总惦记别人的。”
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响声。
楚月笑得很美,但眼神冰冷。
我知道,战争开始了。
婚礼终于结束。
送走宾客后,我和顾简回到新房。
这是顾家为我们准备的一栋别墅,离公婆住的地方不远。
顾简一进门就抱住我。
“今天累坏了吧?”
“还好。”
我靠在他怀里。
“你那个楚阿姨...”
“我知道。”
顾简叹了口气。
“她是我爸的初恋,当年伤我爸很深。这次突然回来,妈很不安。”
“看出来了。”
我脱掉高跟鞋,揉了揉发痛的脚踝。
“你放心,有我在,她翻不起什么浪。”
顾简笑了,亲了亲我的额头。
“我知道你厉害,但这是爸妈的事,我们插手太多不好。”
“那可不行。”
我正色道。
“你妈那性格,能被楚月吃得骨头都不剩。既然我嫁进来了,就是这个家的一份子。”
我顿了顿。
“而且,我已经很久没遇到像样的对手了。”
顾简哭笑不得。
“你就把这当游戏?”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
我伸了个懒腰。
“好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咱们别说这些扫兴的事了。”
第二天一早,按照习俗,我们要去公婆家吃早饭。
我特意选了一套端庄的浅蓝色套装,化了淡妆。
既要显得尊重长辈,又不能太随意。
毕竟,今天可能有客人。
果然,我们到的时候,楚月已经在了。
她穿着居家风格的针织衫和长裙,正在厨房帮忙。
“婉柔,鸡蛋要煎嫩一点,文渊喜欢嫩的。”
“咖啡我来煮吧,我煮的咖啡文渊最爱喝。”
“这个盘子放这里,文渊拿起来顺手。”
每一句都带着“文渊”,每一句都在宣示主权。
婆婆像个木偶一样被她指挥着,眼圈发黑,显然一夜没睡好。
顾文渊坐在餐桌前看报纸,但明显心不在焉。
“爸,妈,我们来了。”
顾简打招呼。
“茶茶给你们带了礼物。”
我把准备好的礼盒递上。
给婆婆的是一条真丝围巾,给公公的是一套文房四宝。
“茶茶真有心。”
婆婆勉强笑着。
楚月端着咖啡走出来。
“茶茶来啦?昨晚休息得好吗?”
她像个女主人一样自然。
“挺好的,楚阿姨这么早就来了?”
我故作惊讶。
“我来给婉柔帮忙,怕她一个人忙不过来。”
她笑着把咖啡放在顾文渊面前。
“文渊,尝尝,还是以前的味道。”
顾文渊抿了一口,眼神复杂。
“嗯,没变。”
婆婆的手抖了一下,差点打翻牛奶。
我走过去接过牛奶盒。
“妈,您坐着,我来。”
我把婆婆按在椅子上,自己系上围裙。
“楚阿姨也坐吧,您是客人,哪能让您忙活。”
我特意强调“客人”两个字。
楚月笑容不变:“我都把这儿当自己家了,不碍事。”
“那可不行。”
我一边煎蛋一边说。
“客人就是客人,主次得分清。不然传出去,别人还以为顾家不懂待客之道呢。”
楚月终于笑不出来了。
她默默坐到餐桌旁,目光却一直追随着顾文渊。
早餐在诡异的气氛中进行。
楚月不断提起过去。
“文渊,还记得我们第一次去看电影吗?下雨了,我们撑一把伞。”
“学校后面那家小店还在吗?你以前总带我去吃牛肉面。”
“你送我的那本书,我还留着呢。”
每一句都是回忆杀。
每一句都在提醒林婉柔:我比你更了解他,我和他有过去。
婆婆几乎没吃东西。
顾文渊则越来越沉默。
顾简几次想打断,都被我用眼神制止。
时机未到。
终于,我放下筷子。
“楚阿姨和爸的感情真好,这么多年了还记得这么清楚。”
我微笑着说。
“不像我,昨天的事今天就忘了。”
我转向婆婆。
“妈,您和爸第一次约会去的哪儿来着?”
婆婆愣了一下。
“是...是博物馆。”
“对,博物馆。”
顾文渊突然接话,眼神温柔地看向妻子。
“你妈那时穿着一条白裙子,站在一幅油画前,阳光照在她身上,美得像画中的人。”
婆婆的脸微微红了。
楚月的笑容变得僵硬。
“是吗?文渊以前可不喜欢博物馆,说太闷了。”
“人会变的。”
我接过话头。
“就像口味,年轻时喜欢甜的,年纪大了反而喜欢清淡的。爸,您说是吗?”
顾文渊深深看了我一眼,点了点头。
“茶茶说得对。”
第一回合,平手。
但战争才刚刚开始。
吃完早饭,楚月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婉柔,你上次不是说想学插花吗?我认识一个很好的老师,可以介绍给你。”
“不用了...”
“要的要的,女人得有自己的爱好,不能整天围着丈夫转。”
这话听起来是为你好,实则暗讽你生活乏味。
我笑了。
“楚阿姨说得对。妈,我正好认识一个国际知名的插花大师,下周有大师课,我陪您去。”
不等楚月说话,我继续说。
“对了,楚阿姨要不要一起?虽然学费有点贵,但没关系,我请客。”
楚月笑容不变:“不用了,我最近有点忙。”
“忙什么呢?”
我好奇地问。
“是不是要去找...伴?”
我故意含糊其辞,让人浮想联翩。
楚月的脸色终于沉了下来。
“茶茶,阿姨虽然是一个人,但也不是随便的人。”
“哎呀,您误会了。”
我一脸无辜。
“我是说找旅伴,您想哪儿去了。我认识几个阿姨,组团去跳广场舞,可热闹了。”
顾简差点被茶水呛到。
楚月站起身。
“文渊,婉柔,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楚阿姨慢走。”
我热情地送到门口。
“有空常来玩啊,反正您一个人也无聊。”
楚月回头看了我一眼,那眼神里有警告,有愤怒,还有一丝欣赏。
门关上了。
婆婆长舒一口气,整个人瘫在椅子上。
“茶茶,谢谢你。”
“妈,您就是太客气了。”
我握住她的手。
“对这种女人,客气就是纵容。”
顾文渊看着我,欲言又止。
“爸,您想说什么就说吧。”
“茶茶,楚月她...其实也不容易。”
来了,经典的白月光同情论。
我正色道:“爸,谁容易呢?我妈当年被她活活气死时,容易吗?婆婆这些年为这个家付出,容易吗?就因为她是您初恋,她就该被特殊对待?”
顾文渊愣住了。
“您要记住,现在陪在您身边的是谁。当年您最需要的时候,是谁在您身边。”
我声音柔和下来。
“过去再美好也是过去,抓住现在才是真的。”
顾文渊沉默良久,点了点头。
“你说得对。”
他握住婆婆的手。
“婉柔,对不起,让你难过了。”
婆婆的眼泪终于掉了下来。
但这一次,是释怀的泪。
顾简搂住我的肩,在我耳边小声说:“我娶了个什么神仙老婆?”
“降妖除魔的神仙。”
我得意一笑。
但我知道,楚月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她今天只是试探,真正的战斗还在后面。
果然,下午我就收到了她的短信。
“茶茶,今天多有得罪。阿姨只是想和老朋友多走动,没别的意思。周末我办了个茶会,都是圈里的夫人太太,你也来吧,多认识些人对你有好处。”
看,多体贴。
多为你着想。
我回复:“谢谢楚阿姨,我一定到。”
战场既然已经铺开,我岂有不应战的道理?
周末的茶会,让我看看你有几斤几两。
我打开衣柜,开始挑选战袍。
这场绿茶之战,才刚刚拉开序幕。
而我,苏茶茶,专业打绿茶十八年,从未输过。
公公的白月光?
正好给我的战绩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周末很快到了。
楚月的茶会在她新买的别墅里举办。
地段极好,装修奢华。
看得出,亡夫留下的遗产确实丰厚。
我选了一套米白色西装套装。
剪裁得体,既显干练又不失柔美。
配上简单的珍珠耳钉和一枚结婚戒指。
低调,但懂行的人一眼就能看出价值不菲。
顾简送我出门时有些担忧。
“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用。”
我吻了吻他的脸颊。
“女人的战场,男人只会碍事。”
“那你小心点。”
“放心。”
我自信一笑。
“我可是在绿茶堆里长大的。”
到达楚月别墅时,门口已经停了不少豪车。
看来她这次回来,社交活动搞得风生水起。
门童引我进去。
客厅里已经坐了七八位夫人太太。
年龄从三十多到六十多不等。
个个穿着精致,举止优雅。
楚月坐在主位,穿着一身淡紫色旗袍。
见我进来,她立刻起身相迎。
“茶茶来了!快进来。”
她亲热地拉着我的手,向众人介绍。
“这位就是顾家的新儿媳,苏茶茶。年轻漂亮又能干,文渊和婉柔好福气呢。”
几位夫人纷纷投来打量的目光。
我微笑着打招呼。
“各位阿姨好,我是苏茶茶。”
“茶茶这名字真有趣。”
一位穿着香奈儿套装的中年女人笑着说。
“让人想起绿茶。”
话里有话。
我面不改色:“是啊,我妈当年怀我的时候就爱喝绿茶。她说绿茶清心明目,能分辨是非。”
那女人笑容僵了一下。
楚月打圆场:“来来,茶茶坐这儿。李太太就是爱开玩笑。”
我坐到指定的位置,环视四周。
这些女人大多是这个圈子里的常客。
有几个我认识,是本地企业家的太太。
还有几个面生,应该是楚月新结交的。
“茶茶现在在做什么工作?”
一位戴着翡翠项链的夫人问。
“刚结婚,还在适应新生活。”
我礼貌回答。
“那可得抓紧时间生孩子。”
另一位接话。
“顾家就一个儿子,得赶紧开枝散叶。”
典型的上流社会太太思维。
楚月笑着说:“现在的年轻人有自己的想法,咱们就别催了。”
看似解围,实则暗示我不懂事。
我端起茶杯,轻轻抿了一口。
“生孩子的确要慎重。毕竟教育最重要,父母得做好榜样,不然孩子长歪了可就麻烦了。”
我顿了顿。
“就像我爸,娶了六个老婆,生了十几个孩子,家里整天乌烟瘴气。我可不想我的孩子在那样的环境里长大。”
客厅里安静了一瞬。
几位夫人交换了眼神。
她们当然知道我家的那些事。
但这么直白地说出来,还是头一次。
楚月笑容不变:“茶茶真是直率。”
“我这个人没什么心眼,想到什么说什么。”
我放下茶杯。
“不像有些人,表面一套背后一套,活得累不累啊。”
“说得对。”
一位一直沉默的年轻太太突然开口。
她是王家儿媳,我见过几次。
“做人还是真诚点好。”
看来这里不是所有人都喜欢楚月。
有意思。
茶会继续进行。
话题从家庭转到时尚,再到慈善。
楚月显然做了充分准备。
她谈起巴黎最新的时装周,如数家珍。
说起慈善拍卖会上的趣事,引得众人发笑。
表现完美,无可挑剔。
“楚月姐真是见多识广。”
李太太奉承道。
“哪像我们,整天围着老公孩子转,都落伍了。”
“我也是闲着没事,多出去走走。”
楚月谦虚地说。
“其实女人啊,不管什么年纪,都不能失去自我。你们说是不是?”
几位太太点头赞同。
“就像婉柔,整天待在家里,多闷啊。”
楚月话锋一转。
“我几次约她出来,她都说要在家给文渊煲汤。都什么年代了,还这么传统。”
这话听着是关心,实则是贬低。
暗示林婉柔跟不上时代,配不上顾文渊。
我笑了。
“楚阿姨说得对,女人是该有自己的生活。”
我话锋一转。
“不过我妈煲汤的手艺是真的好。我爸就爱喝她煲的汤,说外面五星级酒店都比不上。”
我看向楚月。
“楚阿姨这么会生活,厨艺一定也很棒吧?”
楚月表情微僵。
“我...不太会做饭。”
“是吗?”
我故作惊讶。
“那真是可惜了。我爸常说,抓住一个男人的心,先要抓住他的胃。这话虽然老套,但也不是没道理。”
几位太太窃窃私语。
楚月很快恢复镇定。
“现在外卖那么方便,何必自己辛苦。”
“那不一样。”
我认真地说。
“外卖是交易,自己做饭是心意。就像感情,走肾和走心,差别大着呢。”
这话说得直白。
客厅里气氛有些微妙。
楚月深深看了我一眼。
“茶茶年纪轻轻,懂得倒不少。”
“耳濡目染。”
我甜甜一笑。
“我家那种情况,想不懂都难。”
茶会又持续了半小时。
楚月试图扳回一局,大谈她在国外的见闻。
但话题已经被我带偏了。
几位太太开始讨论起家庭烹饪和夫妻相处之道。
显然,这才是她们真正关心的。
临走时,楚月送我到门口。
“茶茶,今天谢谢你能来。”
她握着我的手。
“阿姨是真心喜欢你,以后常来玩。”
“一定。”
我微笑。
“楚阿姨一个人住这么大房子,是挺孤单的。”
我压低声音。
“我认识几个不错的叔叔,退休干部,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身体硬朗,有退休金,配阿姨正合适。”
楚月的笑容凝固在脸上。
“茶茶真会开玩笑。”
“我是认真的。”
我一脸真诚。
“女人啊,总得有个伴。不然总盯着别人的老公,名声不好听。”
说完,我不等她反应,转身上车。
后视镜里,楚月站在门口,脸色阴沉。
第一场正面交锋,我小胜。
但我知道,这远远不够。
楚月这种人,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果然,几天后,婆婆打电话给我。
声音带着哭腔。
“茶茶,你能过来一趟吗?”
我立刻驱车前往。
公婆家里,气氛压抑。
顾文渊坐在沙发上,脸色铁青。
婆婆在一旁抹眼泪。
“怎么了?”
我问。
“你爸...你爸要去参加同学会。”
婆婆抽泣着。
“楚月组织的,说不带家属。”
我明白了。
经典套路:制造单独相处的机会。
“爸,您要去吗?”
我问顾文渊。
他犹豫了一下。
“都是老同学,不去不合适。”
“是吗?”
我平静地说。
“那我陪您去吧。”
顾文渊一愣:“这...不太好吧?”
“有什么不好?”
我微笑。
“我也是您的家人。再说了,我也想认识认识您的同学,以后在街上碰到,也好打招呼。”
婆婆眼睛一亮。
“茶茶说得对,让她陪你去。”
顾文渊还想说什么,我打断他。
“爸,您要真想去,就带上我。不然...”
我顿了顿。
“不然我只能给所有叔叔阿姨打电话,说您身体不适,去不了了。”
软硬兼施。
顾文渊看了我半晌,叹了口气。
“好吧,你陪我去。”
同学会定在周五晚上。
一家高档餐厅的包厢。
我和顾文渊到的时候,已经来了十几个人。
都是五十多岁的年纪,但保养得都不错。
楚月站在门口迎接。
她看到我,明显愣了一下。
“茶茶也来了?”
“是啊。”
我挽着顾文渊的胳膊。
“我爸说带我来见见世面,认识各位叔叔阿姨。”
我笑得天真无邪。
楚月很快恢复笑容。
“也好,年轻人多认识些长辈有好处。”
她今天穿了一件酒红色连衣裙,衬得皮肤白皙。
妆容精致,发型一丝不苟。
显然精心打扮过。
包厢里,气氛热烈。
老同学们多年未见,互相寒暄。
楚月自然而然坐在顾文渊旁边。
我则坐在他另一边。
“文渊,还记得吗?当年你是班长,我是学习委员。”
楚月给顾文渊倒酒。
“咱们一起组织活动,配合得多好。”
“是啊。”
一位男同学接话。
“那时候大家都说你们是金童玉女。”
顾文渊有些尴尬。
我笑着插话:“王叔叔这话说得,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现在金童玉女是我爸我妈,结婚三十年还恩爱如初呢。”
王叔叔意识到说错话,讪笑两声。
楚月瞥了我一眼,继续说。
“时间过得真快。文渊,还记得毕业那天吗?你在树下对我说的话。”
这话引人遐思。
几个同学露出暧昧的笑容。
顾文渊脸红了。
“都过去的事了...”
“是啊,都过去了。”
我接过话头。
“人要向前看。我爸现在最怀念的,是和我妈结婚纪念日去旅行,两人在海边看日出。”
我看向顾文渊。
“爸,是吧?”
顾文渊连忙点头。
“对对,那次的日出很美。”
楚月眼神暗了暗。
但她很快又找到新话题。
“文渊,听说你最近在研究明代瓷器?我正好收藏了一件,改天请你来帮我鉴定鉴定。”
单独邀请。
我放下筷子。
“楚阿姨也喜欢瓷器?真巧,我妈最近也在学这个。”
我拿出手机。
“您看,这是她上周淘到的青花瓷瓶,虽然不值钱,但她喜欢得不得了。”
照片上,林婉柔抱着一个瓷瓶,笑得开心。
顾文渊看着照片,眼神温柔。
“婉柔就喜欢这些小玩意儿。”
楚月笑容勉强。
“婉柔的兴趣...挺广泛的。”
“是啊,我妈学什么都快。”
我骄傲地说。
“钢琴,插花,茶道,现在又是瓷器。我爸常说,她是宝藏,越挖越有惊喜。”
几位女同学点头赞同。
“婉柔确实多才多艺。”
“性格也好,温温柔柔的。”
楚月抿了抿嘴,不再说话。
饭局过半,她去洗手间。
我趁机跟了出去。
洗手台前,楚月正在补妆。
看到我,她动作一顿。
“茶茶,你对我好像很有意见?”
她开门见山。
“楚阿姨想多了。”
我洗手。
“我只是维护我的家庭。”
“你的家庭?”
楚月冷笑。
“如果不是我当年离开,现在顾家的女主人就是我。”
“可惜没有如果。”
我擦干手。
“现实是,顾太太是我婆婆,顾家儿媳是我。”
我转身面对她。
“楚阿姨,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您现在有钱有闲,好好享受生活不好吗?何必纠缠有妇之夫,坏了名声。”
楚月盯着我。
“你知道什么是爱情吗?”
“我知道什么是道德。”
我平静地说。
“也知道什么是廉耻。”
楚月的脸涨红了。
“你!”
“我什么?”
我微笑。
“楚阿姨,我这个人脾气不好。谁让我家人不开心,我就让谁不开心。”
我凑近一步,压低声音。
“您那些手段,我在我爸那儿见多了。比您段位高的,最后都输了。”
楚月后退一步,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但很快被愤怒取代。
“你以为你能阻止我?”
“试试看。”
我笑容不变。
“顺便告诉您,我已经联系了您在国外的儿子。听说他最近资金周转困难,我可以帮忙。”
楚月脸色大变。
“你怎么知道...”
“我有我的渠道。”
我淡淡道。
“楚阿姨,您也不想儿子知道您在做什么吧?”
这是杀手锏。
楚月的儿子是她唯一的软肋。
她终于败下阵来。
“你...你想怎么样?”
“很简单。”
我说。
“离我爸远点,离我们家远点。大家相安无事。”
楚月咬着嘴唇,半晌,点了点头。
“好。”
“希望您说到做到。”
我转身离开。
走了几步,又回头。
“对了,同学会还没结束,别让长辈们等太久。”
回到包厢,楚月很快也回来了。
她明显心不在焉,不再刻意接近顾文渊。
饭局后半段,她甚至主动提起林婉柔。
“婉柔最近怎么样?代我问好。”
顾文渊有些意外,但还是礼貌回应。
同学会结束,楚月匆匆离开。
连告别都没和顾文渊单独说。
回家的车上,顾文渊沉默良久。
“茶茶,你和楚月说了什么?”
“没什么。”
我看着窗外。
“就是让她认清现实。”
顾文渊叹了口气。
“其实我早就放下了。只是她突然回来,难免有些...感慨。”
“爸,感慨可以,但不能伤害身边的人。”
我认真地说。
“我妈等您回家等了一天,做了一桌子菜。”
顾文渊一震。
“我...”
“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我说。
“菜应该还没凉透。”
顾文渊眼眶红了。
他拿出手机,给林婉柔打电话。
“婉柔,我马上到家。菜热着,等我一起吃。”
电话那头,林婉柔的声音带着惊喜。
“好,我等你。”
挂断电话,顾文渊擦了擦眼角。
“茶茶,谢谢你。”
“一家人,不说谢。”
我微笑。
送顾文渊到家,我没有进去。
让他们夫妻单独相处。
开车回家的路上,我给顾简打电话。
“解决了?”
“暂时。”
我说。
“但楚月不会轻易放弃。”
“需要我做什么?”
“保护好你妈。”
我说。
“接下来的战场,会转移到她那里。”
果然,第二天,楚月改变了策略。
她不再直接针对顾文渊。
而是开始“关心”林婉柔。
每天打电话,约她逛街,喝茶,做美容。
表面上,是修复友谊。
实际上,是近距离观察对手,寻找破绽。
婆婆心软,几次想拒绝,都被我拦住了。
“妈,去。为什么不去?”
我说。
“她请客,您享受,有什么不好?”
“可是...”
“别担心,我陪您去。”
于是,一场奇怪的三人行开始了。
楚月,林婉柔,和我。
两个五十多岁的女人,加一个二十多岁的儿媳。
走在商场里,回头率颇高。
楚月对林婉柔极尽殷勤。
帮她挑衣服,给她推荐护肤品。
每一句都带着“我比你懂”的优越感。
“婉柔,你这件外套太老气了,试试这件。”
“你这皮肤有点干,得用这款精华。”
“你这发型不行,显脸大。”
林婉柔被说得越来越没自信。
我静静看着,等待时机。
终于,在一家珠宝店。
楚月拿起一条钻石项链。
“婉柔,这个适合你。文渊一定会喜欢。”
她转头对销售员说。
“包起来,我送这位太太。”
婆婆连忙摆手。
“不行不行,太贵重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
楚月笑着说。
“就当是...弥补当年的遗憾。”
这话意味深长。
婆婆脸色一白。
我走过去,拿起项链看了看。
“确实漂亮。”
我转向销售员。
“有同系列的手链和耳环吗?”
“有的。”
“一起包起来。”
我拿出卡。
“楚阿姨说得对,这条项链很适合我妈。但哪有让客人破费的道理,当然得我这个做儿媳的来买。”
楚月笑容僵住。
“茶茶,这是我的一点心意...”
“您的心意我们领了。”
我把卡递给销售员。
“但送珠宝这种事,还是得自家人来。不然传出去,别人还以为我爸小气呢。”
婆婆拉了拉我的衣袖。
“茶茶,太贵了...”
“不贵。”
我拍拍她的手。
“您值得最好的。”
楚月站在一旁,脸色变幻。
她本想用贵重礼物显示自己的大方和实力。
却被我轻易化解。
还落了下风。
走出珠宝店,楚月调整情绪。
“茶茶真是孝顺。”
“应该的。”
我微笑。
“毕竟,不是所有人都能当顾家的儿媳。”
这话一语双关。
楚月深吸一口气。
“我突然想起还有事,先走了。”
她匆匆离开。
背影有些狼狈。
婆婆长舒一口气。
“终于走了。”
“这才刚开始呢。”
我说。
“妈,您得学着强硬一点。”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婆婆沮丧地说。
“她总是那么自信,那么耀眼...”
“那是装的。”
我握住她的手。
“真正自信的人,不需要通过贬低别人来抬高自己。”
我看着婆婆的眼睛。
“您有我爸三十年的爱,有完整的家庭,有我和顾简的尊重。这些,她都没有。”
婆婆眼眶湿润。
“你说得对。”
“所以,抬起头。”
我笑着说。
“下次她再约您,您主动约她。她炫耀什么,您就夸什么。她贬低什么,您就喜欢什么。气死她。”
婆婆终于笑了。
“茶茶,你真是我的福星。”
“不。”
我摇头。
“您才是我的福星。有您这样的婆婆,是我的幸运。”
我们相视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