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小就知道,这个家没我的位置。
弟弟考了全班倒数第一,父母不批评教育。
我拿了全市第一,他们说"女孩读那么多书有什么用"。
拆迁款到账那天,全家都到齐了。
380万,一分不少,全进了弟弟账户。
父母当着全家人的面宣布:"钱全给老二,老大你别眼红,养儿才能防老。"
舅舅都看不下去:"大妮也是你们生的啊。"
我妈一句话堵回去:"她嫁出去就是泼出去的水。"
父母愣了一秒:"那不都是你应该的吗?谁让你是姐姐。"
我没再说话,转身离开。
一个月后,我的澳洲永居批下来了。
半年后,弟弟炒股亏空,父母养老钱也赔进去了。
他们疯了一样找我,发现我手机停机,微信拉黑。
我看着手里刚签完的海外资产协议。
8000万澳币,到账。
我终于明白怎么是亲情,,,,
家里的空气很闷。
桌上摆了八个菜,一瓶五粮液开了封,我爸陈建军亲手给我妈周玉梅,我弟陈斌,还有舅舅都倒满了酒。
只有我面前是碗白米饭。
“今天把大家叫来,是有一件大喜事。”我妈周玉梅清了清嗓子,脸上是压不住的红光。
我弟陈斌坐在她旁边,二十四岁的人,笑得像个三岁孩子,嘴角咧到耳根。
舅舅端起酒杯,看向我爸:“建军,看你这架势,是拆迁的款子下来了?”
我爸嘿嘿一笑,搓着手,没说话,眼神瞟向我妈。
这个家,我妈是天。
周玉梅端起酒杯,和舅舅碰了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哥,你猜对了。今天刚到账,一分不少,三百八十万。”
三百八十万。
客厅的灯光好像都亮了一些。
舅舅咂咂嘴:“不少了。这下好了,大妮和阿斌都大了,这笔钱一分,他俩的婚事都有着落了。”
舅舅看向我,眼神里带着点期许。
我没出声,继续扒拉碗里的米饭。
周玉梅的笑意淡了一点,她放下酒杯,声音提高八度。
“哥,你这话说的。大妮一个女孩子,我们养她到这么大,仁至义尽了。她迟早要嫁人,是别人家的人,泼出去的水。这钱,跟她有什么关系?”
空气瞬间安静。
我爸的头埋得更低了,几乎要扎进面前的酒杯里。
舅舅的脸色一下就变了,他把酒杯重重搁在桌上:“玉梅,你这是什么话?大妮不是你生的?她从小到大,哪点比不上阿斌?”
“她当然比不上!”周玉e梅的声音更尖了,“我生阿斌,那是为了传宗接代,为了养儿防老。这三百八十万,就是我们老两口给儿子的本钱,是我们养老的保障。我今天就把话放这,钱,全部打到阿斌卡里了。老大,你别眼红,这是应该的。”
她最后那句话,是对我说的。
我抬起头,看着她。
我没有眼红,我只是觉得心脏的位置,像被人用手攥住,然后扔进冰水里。
上个月,我刚拿了全市英语演讲比赛第一名,奖金五千。我把奖金交给她,她随手塞进口袋,扭头就去厨房,给我弟炖他最爱吃的红烧肉。
上上个月,陈斌期末考了全班倒数第一。她没说一句重话,反而安慰他,说考试不重要,开心才重要,然后拉着他去商场买最新款的手机。
我从小就知道,这个家没有我的位置。
但我没想到,他们能把这件事,用三百八十万,砸得这么响,这么彻底。
陈斌终于开口了,他得意地晃着腿,看都不看我一眼,对着舅舅说:“舅,这你就不知道了,我姐多厉害啊,她自己能挣钱,哪看得上这点。是吧,姐?”
这声“姐”,喊得又假又刺耳。
我没看他,视线重新落回我妈脸上。
“我读了那么多书,有什么用?”我轻声问,重复了她说过无数次的话。
她愣了一下,好像没料到我会顶嘴。
随即,她脸上浮现出一种被冒犯的怒气:“你现在是翅在质问我?陈霜,我告诉你,女孩读那么多书,确实没用!读再多,也得嫁人!这钱,就是没你的份!一分都没有!”
舅舅气得站了起来:“周玉梅,你简直不可理喻!”
“我不可理喻?谁让你是姐姐。”周玉梅也站起来,指着我的鼻子,“你当姐姐的,不就该让着弟弟?不该为这个家付出?那不都是你应该的吗?”
我看着她因为激动而涨红的脸,还有旁边默不作声的父亲,和一脸看好戏的弟弟。
我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我放下筷子,站起身。
“我吃饱了。”
我没再说话,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那是我在这个家里,最后一次,试图和他们讲道理。
我的房间很小,只有六平米,一张床,一个衣柜,一张书桌。
窗户对着小区的垃圾中转站,夏天总飘着一股酸臭味。
陈斌的房间是我的两倍大,朝南,带阳台。
我关上门,隔绝了客厅里舅舅和母亲的争吵声。
我拉开书桌的抽屉,最底下,放着一个旧手机。
开机,信号灯闪烁,屏幕亮起。
没有插电话卡,我连上WIFI,一条加密邮件提醒弹了出来。
发件人:大维,我的澳洲移民律师。
邮件内容很简单:
“霜,恭喜。你的189技术移民签证已获批,正式信函已发送至你的备用邮箱。随时可以入境。另外,你委托我处理的‘火种’资产协议最终版已拟定,请尽快确认签字。”
我把旧手机关机,拔出抽屉隔层里的一张新电话卡。
换上卡,新手机开机。
屏幕上,是一张澳洲黄金海岸的风景照,海天一色,灿烂千阳。
我拨通了大维的电话。
“大维,是我,陈霜。”
“嗨,霜!恭喜你!我就知道你没问题!”大维的声音永远充满活力。
“协议我看了,没问题。我现在进行线上授权,你那边可以开始执行了。”
“收到。一旦执行,不可撤销,你确定吗?”
“我确定。”
我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大维轻声说:“霜,你真的想好了?那是你在这个国家最后的联系了。”
我看向窗外,夜色漆黑,垃圾站的灯昏黄。
我想起很多事。
想起我五岁那年,陈斌抢了我的娃娃,我哭,我妈打了我一巴掌,说我当姐姐的不知道让着弟弟。
想起我十岁那年,我考了全校第一,我爸答应带我去游乐园。结果陈斌非要去钓鱼,他们就带着陈斌去了,让我在家写作业。
想起我十五岁那年,外婆偷偷塞给我两万块钱,让我买点好吃的,别亏待自己。我妈发现后,逼着我把钱交出来,说家里要给陈斌报补习班。
我没交。
那是我第一次反抗。
我被打了一顿,关在房间里饿了两天。
但那两万块钱,我保住了。
从那天起,我就知道,我不能依靠任何人。
这笔钱,就是我的“火种”。
我用它,买了人生第一支股票。后来,在所有人都没听说过比特币的时候,我用全部利润换了五百个比特币。
再后来,在美股科技股腾飞前夜,我将它们全部抛售,投入了另一片海洋。
我没读过金融,但我把所有能找到的金融书籍,经济学原理,投资案例,全都背了下来。
白天,我是那个沉默寡言、成绩优异的女儿,是那个被压榨的姐姐。
晚上,在他们熟睡后,在这个六平米的小房间里,我是另一个人。
一个在数字世界里,冷静、果决、疯狂累积资本的猎手。
“霜?”大维的声音把我拉回现实。
“我早就没有联系了。”我说,“执行吧。”
“好的。”
我挂了电话,删除通话记录,将旧手机和那张旧卡一起,扔进了窗外漆黑的垃圾站。
风吹进来,带着一股腐烂的气味。
我却觉得,这是十年来,我呼吸过最自由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