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承洲视角,时间线:与苏清晏的十八年)
---
**2001年·初遇**
第一次见到苏清晏,是小学三年级的开学典礼。
她作为新生代表上台发言,穿着白色的校服裙,扎着两个小辫子,声音清清脆脆的。那天阳光很好,照在她脸上,她整个人都在发光。
我站在台下,忽然觉得这个新来的转学生真好看。
后来老师安排座位,她坐我旁边。我偷偷看她,发现她睫毛很长,写字时很认真,一笔一划的。
“你看什么?”她忽然转头问我。
我脸一红:“没……没什么。我叫陆承洲。”
“我知道。”她点点头,“老师刚才点名了。我叫苏清晏。”
“你的名字真好听。”我说。
她笑了,露出两个小酒窝:“你的名字也好听。承洲……是继承大陆的意思吗?”
“不知道。”我老实说,“我爸取的。”
就这样,我们成了同桌,也成了朋友。
---
**2003年·秘密**
小学毕业那年,我家搬到了她家隔壁。我们开始一起上下学。
她喜欢收集漂亮的石头和树叶,我就陪她在放学路上慢慢走,帮她找。她喜欢看天,我们就经常躺在小区的草坪上,看云,看星星。
有次她问我:“陆承洲,你长大想做什么?”
“我想当律师。”我说,“像我爸一样,帮人解决问题。你呢?”
“我想当翻译。”她眼睛亮晶晶的,“把世界上最好看的书翻译成中文,让所有人都能看到。”
“那你学法文?”
“嗯!法文是世界上最好听的语言。”
从那天起,她开始学法语。我陪她去书店买教材,听她磕磕绊绊地念课文。虽然听不懂,但觉得很好听。
初二那年,我发现自己喜欢上她了。
不是小朋友之间的喜欢,是那种想到她会心跳加速,看到她会脸红的喜欢。
但我没告诉她。因为我知道,她也喜欢我——她会把她最喜欢的石头送给我,会在我打球受伤时给我贴创可贴,会在考试前帮我复习。
我们之间有种默契,不需要说破。
---
**2006年·约定**
中考结束那天,我们坐在学校的天台上。
夕阳把天空染成橘红色,风吹过来,很舒服。
“陆承洲,我们能考上同一个高中吗?”她问。
“肯定能。”我信心满满,“就算考不上,我也让我爸想办法。”
她笑了:“不要走后门。我们要凭自己的本事。”
“好,凭本事。”
我们拉钩,约定要一起考上最好的高中,一起上大学,一起去法国留学。
那个夏天,我们经常去图书馆。她看她的法语书,我看我的法律入门。有时看累了,我们就去后海散步,吃冰糖葫芦,坐在湖边看月亮。
有次下雨,我们躲在屋檐下。雨很大,街上没什么人。她靠在我肩上,忽然说:“陆承洲,我们会一直这样好吗?”
“会。”我肯定地说,“我们会一直在一起。”
她抬头看我,眼睛里有光:“拉钩。”
我们又拉钩。雨水打在屋檐上,滴滴答答的,像在给我们的约定伴奏。
---
**2009年·分离**
高中三年,我们真的考进了同一所学校,甚至还在同一个班。
所有人都知道我们是“一对”,老师、同学、家长。我们自己也这么觉得。
但高二那年,她父亲的公司出事了。具体什么事她没说,只说家里经济紧张了。她不再买新衣服,不再去上钢琴课,连午饭都从家里带最简单的。
我想帮她,但她说不要。
“我能自己解决。”她总是这么说。
但我能看出她的疲惫。有时上课,她会走神,眼神空空的。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事。
我知道她没说真话,但不知道该怎么帮。
直到有一天,我在她书包里看到了一张医院的缴费单——她妈妈住院了,费用很高。
我回家跟我爸说,想预支零花钱帮她。我爸说可以,但让我想清楚——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
我说我知道,但能帮一时是一时。
我把钱给她时,她哭了。那是她第一次在我面前哭。
“陆承洲,我是不是很没用?”她哭着问。
“不,你很坚强。”我抱住她,“清晏,你不是一个人,有我在。”
她在我怀里哭了很久,把所有的委屈都哭了出来。
那个晚上,我们坐在她家楼下,看了一夜的星星。她说她怕,怕妈妈好不了,怕家垮了。
我说不怕,天塌下来我顶着。
她靠在我肩上,小声说:“陆承洲,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我说,“很喜欢很喜欢。”
那是我们第一次正式表白。虽然早就知道彼此的心意,但说出来还是不一样。
那个晚上,我觉得自己长大了,可以保护她了。
但后来证明,我想得太简单了。
---
**2012年·破碎**
高考结束,我们都考得很好。我报了政法大学,她报了北外法语系。
我们都以为,最难的时刻过去了。
但大一那年秋天,她父亲跳楼了。
那天我正在上课,她打电话来,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承洲……我爸……我爸……”
我赶到医院时,她一个人坐在走廊里,抱着膝盖,缩成一团。看到我,她扑过来,放声大哭。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她那么崩溃。
接下来的日子,天塌了。
她家破产了,房子被封了,债主天天上门。她妈妈重病住院,医药费高得吓人。
我想帮她,但这次不一样——不是几万几十万的事,是几千万。
我爸说,陆家虽然有钱,但不可能为一个还没进门的女孩填这么大的窟窿。他说现实点,放手吧。
我说我不放。
我和我爸大吵一架,最后他妥协了,答应借五百万应急。但我知道,这只是杯水车薪。
更让我崩溃的是,苏清晏开始疏远我。
她不接我电话,不回我信息,甚至从学校搬了出去。我找遍所有地方,最后在天上人间找到了她。
那一刻,我觉得自己的世界碎了。
---
**2013年·失去**
在天上人间的走廊里看到她时,我以为自己看错了。
那个曾经说“翻译是世界上最美工作”的女孩,穿着暴露的制服,端着托盘,穿行在醉醺醺的男人中间。
我冲上去抓住她:“清晏!你疯了吗?这是什么地方!”
她甩开我的手:“陆承洲,我的事不用你管。”
“我是你男朋友!”
“曾经是。”她语气冰冷,“现在我们分手了。”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们十八年的感情,她说分就分?
“为什么?”我声音发抖,“因为钱?我可以给你……”
“我不要你的钱。”她打断我,“陆承洲,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你走吧,别再来了。”
我想拉她走,但她甩开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天晚上,我在她宿舍楼下等到天亮。她没回来。
后来我才知道,她接受了沈聿的“资助”——那个在京城黑白两道通吃的男人。
我觉得自己被背叛了。我以为我们的感情坚不可摧,没想到在现实面前不堪一击。
我开始恨她,恨她的选择,恨她的绝情。
但更恨自己——恨自己不够强大,保护不了她。
---
**2014年·理解**
恨了半年,我发现自己还是放不下。
我开始暗中调查沈聿,想知道他到底对她做了什么。调查结果让我心惊——沈聿的背景太复杂,而苏清晏已经深陷其中。
更让我震惊的是,她父亲的死不是简单的投资失败,而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陷害。
我找到她,想告诉她真相,想带她离开。但她拒绝了。
“陆承洲,你以为我在做什么?”她看着我的眼睛,“我在收集证据,为父亲报仇。沈聿是在帮我,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愣住:“报仇?”
她告诉我一切——周明远的阴谋,那些戴项链死去的女人,那份隐藏的名单。
那一刻,我终于理解她了。她不是堕落,是在用她的方式战斗。
“我可以帮你。”我说,“我有法律资源,可以合法地扳倒他们。”
她摇头:“太危险了。你已经帮了我很多,不能再卷进来了。”
“我不怕危险。”我说,“清晏,让我帮你。不是为了挽回什么,只是为了……为了我们十八年的情分。”
她沉默了很久,最终点头:“好。但你要答应我,保护好自己。”
从那以后,我们成了战友。我利用家里的关系,帮她联系调查组;我陪她整理证据,提供法律建议;我在她最危险的时候,想方设法保护她。
但我们都知道,有些东西回不去了。
爱情变成了友情,恋人变成了伙伴。
虽然遗憾,但也许这就是最好的结局。
---
**2015年·放手**
周明远的案子了结后,苏清晏去了法国。
送机那天,我们在机场告别。她瘦了很多,但眼神坚定。
“陆承洲,谢谢你。”她说,“没有你,我走不到今天。”
“不用谢。”我说,“清晏,你要幸福。”
“你也是。”
我们拥抱,像老朋友一样。
看着她走进安检口,我知道,我们的故事真的结束了。
但我并不难过。因为我知道,她正在成为她想成为的人——独立,坚强,勇敢。
而我,也在自己的路上前进。
我通过了司法考试,进了最高法实习。工作很忙,但很充实。
去年,我遇到了现在的妻子。她也是法官,聪明,善良,理解我的工作。我们去年结婚,今年有了女儿。
生活很平淡,但很幸福。
偶尔会想起苏清晏,想起那个扎着小辫子、声音清脆的女孩。但不再有遗憾,只有祝福。
因为真正的爱,不是占有,是成全。
而成全她,也成全了我自己。
---
**【陆承洲篇·完】**
---
作者有话要说
陆承洲代表了最纯粹、也最无力的爱情。
他的爱干净、炽热、毫无保留,但在现实的洪流面前,这份爱显得如此脆弱。
但他教会我们:爱一个人,不是一定要在一起。有时候,放手让她去飞翔,看着她找到自己的天空,也是一种深爱。
而他的成长——从一个天真的少年,到一个成熟的法官——也告诉我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课,是学会接受遗憾,然后继续前行。
因为前方,总有新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