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绮想到昨夜,男人冰冷的一双手,游离在她的脊背、小腿。直到男人忽然发疯咬住她的喉咙,让她险些死在床上。
她猛然咬住下唇,面无表情地道:“奴婢自知身份卑贱,怕惹世子厌烦,故而一言不发。”
宁绮不知道他信不信这番话,可为今之计,别无他法。
昨夜世子不知被何人从何处下药,私自回院中,她被老夫人调到世子身边贴身伺候,自是不敢让其他丫鬟接近世子,便想悄悄请大夫进府。
然而,在宁绮隔着绿纱帷幕,吩咐世子的贴身小厮去办事的时候,一双苍白有力的手,强行将她掳进床榻之间。
她惊愕不已,还来不及发出声音求饶,大门已经被合上。
紧随其后的便是男人强行摁住她的肩膀,下颌骨被紧紧扣住。
剧烈的疼痛,顷刻间爆发,她如同惊弓之鸟,再也无法挣扎。
转眼间,她早早醒来,还未回想昨夜发生的点点滴滴,外头传来老夫人带人来的声音。
她顾不上其他,忍着酸痛,换上青蓝长裙,匆匆翻窗而逃。
之后,她便被老夫人派人召去。
也正因此,她才知道原来是宋倦言,命人熬避子汤送入院落,不小心被老夫人发觉。才有了今日这一幕。
眼下宋倦审视的目光如同针尖,随时随地即将刺入她的皮肉。
宁绮不敢松懈半分,任由他打量。
直到宋倦言漫不经心地挪开视线,冷冷地道:“是吗?”
宁绮猜不透他的想法,低垂头颅,轻声说:“若是世子因为昨夜我之事而恼怒,奴婢罪该万死。但是唯有一点,求世子能找人帮奴婢收尸。”
她一口一个“奴婢。”可是言语间完全没有谄媚与害怕。
宋倦言冷眸扫过她因低垂却露出脖颈的雪肌。
他眼神晦暗,语气稍冷道:“你想让人帮你收尸?可你怎么不求本世子收你入房。”
“奴婢自知容貌甚丑,不敢妄求。”
宁绮一而再三地退让,原本想着宋倦言会放过自己。
可他不按套路来,反而讥讽一笑:“你是骂本世子看上了一个容貌甚丑的低贱丫鬟?”
宁绮默然,竟不知道如何反驳。
宋倦言冷声道:“你这相貌,当个外室都算开恩。”
宁绮闻言,悄然攥紧双手,尖锐的指甲刺入掌心。
“奴婢不当外室。”
若她是普通的丫鬟,面对能脱离奴籍,成为主子,怕是早就激动不已。可她是穿越而来,系统说过,它需要宁绮在古代待够三年后,就可以回现代。
现已经两年过去,距离回家的日子还有八个月。
再忍八个月,她便能回到家,再也不用担惊受怕,天天下跪,而且能吃到妈妈做的饭菜,跟姐姐一起去看电影、做美甲,去旅游。
因此在这八个月,当宋倦言的外室是万万不可。
更别提宋倦言以后会娶门当户对的千金小姐当正妻。
宋倦言黑眸深沉,眼神不经意流露世家子弟的冷傲。
“你还真笃定。”宋倦言几乎要冷笑出声。
一个低贱的丫鬟,面容有瑕疵,竟以为他要纳她当外室,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亦或等她享用过锦绣富贵,方才知道何为愚钝。
宋倦言无趣地抬起下颌,冷漠地离开廊庑。
宁绮等宋倦言离开后,便匆匆忙忙回到居住的厢房。
府中丫鬟分三等、二等,宁绮由于被老夫人钦点贴身伺候,职位比其他丫鬟高,算作一等贴身丫鬟。
故此有单独的厢房,不用几个丫鬟挤在一起大通铺。
也幸好她一个人居住,不然她昨夜未归的消息,怕是要传到老夫人耳边。
宁绮不由心中庆幸,旋即来到铜镜前,褪下衣领,取出手帕用力一擦覆盖在衣领处的青紫痕迹,那痕迹清晰地暴露在她眼底。
这些印记都是宋倦言强行留下。
宁绮厌恶地垂眸,万幸她对贞洁无所谓,只当被狗咬,可惜身上的痕迹过于明显,估摸要一周才能消失。
她忍着郁闷,从匣子里翻出平日涂抹的外伤药膏,轻轻涂抹上去后,等到药膏干了,才将衣领重新披上。
在她整理衣裳的间隙,门口有人在叩门。
“进来。”
进来的人竟是宋倦言身边的贴身小厮。
赵十端着汤药,满脸堆笑。
宁绮望着他手里的汤药,探头往外一瞥,没有人,关上房门。
赵十放下汤碗,拘谨地说:“宁姐姐,你放心,我来的时候没有人看到我。”
“你来做甚?”
她目光落在赵十送来的那碗汤药,里面黑漆漆,一股难闻的气息像是发臭的芙蓉花。宁绮皱眉,不由猜测这碗汤药莫非是……
宁绮心里浮现一缕猜测。
赵十道:“宁姐姐,主子说了,这碗汤药,需要我盯着你喝下,所以你也莫要怪我。”
昨夜的事情,赵十虽惊讶,但也知晓主子身份尊贵,看上一个婢女,那是婢女前世修来的福分。
眼下他借着送汤药的机会,亲自来跟宁绮说道,无非是跟宁绮打好交道。
宁绮知道赵十是受了宋倦言的吩咐,自是不会怪罪。
“嗯。”
她斜瞥那碗乌漆嘛黑的汤。
赵十低声说:“宁姐姐不用伤心难过,等到主子娶了世子妃,说不定会允许你有子嗣。”
谁会想有宋倦言的子嗣。她一言不发,端起白瓷碗喝了一口,冰冰凉凉的滋味,掺杂苦涩,从舌尖滑落喉咙,直至五脏六腑。
赵十默然地望着她一口气将整碗的避子汤全喝完。
她面不改色,仿佛不知道这碗究竟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