支意感受到有一股力量在推搡着她,她不知道这力量从何而来,可无论她走到什么地方,那股力量一直在。
她被烦得醒了过来,梦境与现实接轨,她找到原因了,是有人在推她。
她费力地睁开眼,看到了跪坐在她床上的阮榆。
窗帘的避光性很好,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她被吓得坐了起来,她以为自己睡过头了,赶紧拿过床头柜的手机看时间。
三点十分。
她松了口气,摁亮了房间的灯,转过身看见阮榆已经躺下了。
灰色的真丝睡衣包裹着他的身体,他双手规矩地放在胸前,漂亮的眼睛正看着她。
她感到头疼。
“阿榆,你怎么不在自己的房间睡觉啊?”
“想你。”只要在心里组织好语言并提前练习几遍,他就能顺利地说出一句没有停顿的话,“我要和你一起睡觉。”
她又沉默了,她无可奈何。
打工人就是这么被动,要满足甲方一切不合理的要求。
她懒得在深更半夜和他说一堆他根本听不进去的道理,她现在只想睡觉。
“好吧,快睡吧。”
她关灯躺下,阮榆在黑暗中准确地抓了她的手握在手里。
她动了一下:“阿榆,松一点。”
“哦。”
……
阮榆被支意定的闹钟吵醒了,他讨厌闹钟的声音,听得他想要砸东西。
他睁开眼,转头看向睡得很沉的支意。
他下意识收紧了手心的力道,他们的体温融合在一起了。
他不舍地感受了一会儿才松开手坐了起来,他要把播放着铃声的手机砸了。
正常闹钟响几分钟就停了,可支意每隔五分钟就定了一个。
阮榆探过身体,拿到了手机。
他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不砸了,他摁了关机键。
他拉开床头柜的抽屉把手机扔了进去,重新握住了支意的手,也跟着继续睡觉了。
支意其实听到闹钟响了,可昨天高负荷工作了一天,晚上又被阮榆闹了一通,她真的醒不过来。
……
九点钟,佣人准时候在门外。
以往,在十分钟之内她胸前的呼叫铃就会响,可现在已经过去二十分钟了,少爷还没叫她。
少爷有自己的生物钟,他从不会赖床,至少在她到阮家工作的这两年里,她从没见过。
她感到不对劲,快步下楼去叫了林管家。
林管家边走边问:“少爷没起床,那支小姐在吗?”
“没看见支小姐。”
林管家想到一个可能:“少爷不会去了支小姐房间吧。”
佣人不敢再接话。
林管家先是敲了敲阮榆的卧室门,没得到回应就推门进去了。
应了她的猜想,里面空无一人。
她看向对面紧闭着的房门,不禁感叹了一句:“奇迹啊。”
支小姐就来了一天,少爷就愿意为了她改变自己十年如一日的刻板作息时间。
而且她昨天就看出来了,从少爷见到支小姐开始,他就在装乖。
少爷什么时候脾气像昨天那么好过,明明前一秒才砸了佣人,下一秒支小姐走进去,他居然表现得若无其事。
还故意站在窗边假装看风景。
吃饭给支小姐夹菜,看书弹琴都要她陪着,全天都要牵着支小姐的手。
少爷难道忘记自己喜欢独处而且讨厌和人肢体接触了吗。
少爷或许对支小姐一见钟情了。
……
支意睡到了自然醒,她习惯性地想要舒展一下身体,可手还被人握在手里。
阮榆九点就醒了,他躺在旁边看了她两个小时。
见她终于睁开了眼睛,他晃了晃她的手:“洗漱。”
支意用眼睛找了一圈她的手机,她问:“阿榆,你看见我的手机了吗?”
他不回答,只重复着:“洗漱。”
“我先洗,我要去厕所。”
“哦。”
阮榆松开了她的手。
她很快收拾好,两人返回了阮榆的卧室。
他房间里有时钟,她才看到已经十一点了,她睁大了眼,看来她听到的闹铃声不是错觉,她问在刷牙的阮榆:“阿榆,你是不是把我闹钟关了?”
阮榆点头,含着泡沫含糊地说:“不、喜欢。”
“不喜欢你也不能把我闹钟关了呀。”她急着推卸责任,却没发觉自己居然在指责甲方,“所以你也睡到了现在?”
支意要和他说话他就没在刷牙了,他拿着牙刷,认真地听她说然后回答:“没睡觉,在看你。”
那岂不是整个别墅的人都知道她就拉着老板睡了懒觉,这才工作的第二天,她不知道怎么面对林管家了。
“不好意思啊阿榆,你没吃早饭饿了吧。”
他摇头:“不饿,没关系。”
他表现得这么善解人意,支意心里产生了一点愧疚。
午饭已经准备好了,两人落座。
支意看了一圈,没发现林管家的身影。
阮榆喜静,用餐的时候只有一个佣人,远远地站在餐厅的入口。
见她的视线不在自己身上,阮榆把手中的勺子扔到了餐盘上,发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声音。
支意看向他:“怎么了?”
他不说话。
她明白了,拿起筷子开始给他夹菜。
直到小碗被一点点填满,他才说:“不许你看别人。”
“……我没有看。”
他盯着她的眼睛,执拗地说:“你的眼睛,只能看我。”
支意不喜欢听他说这话,她敷衍地点头:“我就是在看你啊,吃饭吧。”
这个点起床也就不用午休了,吃完饭阮榆就去看书了。
支意想起她的手机:“阿榆,你看书的时候我可以玩手机吗?”
阮榆对手机里面的东西不感兴趣,他从不玩手机。
他不明白支意为什么会喜欢。
“你看书的时候我好无聊啊,好不好?”
她故意放柔了声音,阮榆不知道这就叫做撒娇,他只知道支意这么说话他很喜欢。
但他更想支意一直看着她,可他看书的时候喜欢安静一点,那他就不能陪她说话了。
“好吧。”
支意没想到他会同意,她高兴地问:“那我的手机呢?”
“抽屉。”
她马上想松开阮榆去拿,她这急切的动作让他有点不高兴了,他没松手。
他看着她。
她觉得自己悟性很高,就这短短一天半时间,她就大概能读懂阮榆的情绪了。
“我去拿一下,好不好?我很快回来。”
他视线移到两人相握的手上。
哦,顺毛。
她发现阮榆真的很喜欢这个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