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念在擎天集团总部蹲守了好几天,一直没等到那辆熟悉的黑色劳斯莱斯。
这天天气阴沉。
刚下班她就跑来擎天集团。
还没等一会儿,忽然天降暴雨。
她躲在公交站台下,一阵狂风吹来,将她浅蓝色的连衣裙淋了个透。
但她完全不在乎,而是一直盯着集团大楼地下车库的出入口。
一直等到晚上十点多,她又冷又饿。
就在她以为今晚也注定毫无收获的时候,忽然,那辆熟悉的劳斯莱斯从地下车库开出来。
顾不上大雨,她立刻冲过去。
司机猛踩刹车。
正在闭目养神的司京彻皱了皱眉:“怎么回事?”
宋胤回头:“彻爷,有人拦车,是阮家那个小姑娘。”
司京彻抬眸,凤眸淡淡看向前方。
强烈的车灯把她的脸照得惨白,她全身被大雨淋到湿透,发丝贴在脸侧,张开双臂拦在车前。
见车子停下,她连忙跑到后车窗,用力拍着玻璃。
司京彻只瞥了她一眼,冷淡道:“开车。”
司机启动车子,阮念不管不顾地再次跑到车前拦住。
司机为难地回头:“彻爷,您看这……”
“宋胤。”
司京彻淡淡开口。
“明白。”
宋胤拿上伞,走下车去。
“阮小姐,彻爷这人从不吃回头草,你别白费力气了,还是回去吧。”
说着,他要把伞递给她。
阮念满脸恳求:“宋助理,求您帮我跟司二爷说一声,我……他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宋胤摇头,“没用的,彻爷有自己的规矩,没人能打破他的规矩。”
他把伞交给阮念,转身上车。
阮念似乎看见了坐在后座的那道高大身影,一双凤眸看着她,淡漠得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
车子再次启动。
阮念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直跳。
就这样放弃吗?
让妈妈卖掉最珍贵的婚戒?
接受陆家那笔堪比羞辱的二十万?
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二哥顶替重罪,身陷囹圄,大好前程尽毁?
不,她不能。
哪怕抛弃所有尊严,哪怕死,她也不能放弃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想到这里,她扔掉雨伞,追着车在雨中狂奔。
脚被鞋子磨得很痛,身体被雨水冲刷得很冷,脑袋一阵阵剧痛。
但她什么都顾不上,整个世界无限缩小,只剩下前方那辆劳斯莱斯的红色尾灯。
“彻爷,她在后面追。”
宋胤看得有点不忍心,忍不住通报。
司京彻闭着眼,嘴角微抿,俊美的脸庞冷漠如冰:“她喜欢追,那就追好了。”
司机看了眼宋胤,宋胤也不知道司京彻的心思,于是使眼色让他别开太快。
十几分钟后,阮念连续摔倒几次,明显跑不动了。
最后,她站在雨中看着远去的车子,身子轻轻晃了晃,直直倒下去。
宋胤忐忑道:“彻爷,她好像晕倒了。”
司京彻闭着眼,没说话。
宋胤不敢再多说什么,只是盯着后视镜中司京彻平静而晦暗的脸色。
阮念只觉得浑身发痛,身子一会儿热一会儿冷。
柏油路面又硬又粗糙,脸贴在上面被磨得很疼,一辆车鸣着笛从她身侧飞驰而去。
她想站起来,却没有力气。
难道今晚要死在这里吗?
“爸爸妈妈,大哥二哥……”
她呢喃着,泪水和雨水混合在一起顺着眼角往下流。
就在意识越来越遥远,濒临昏迷的时候,头顶上方的雨忽然变小了许多。
阮念睁开眼睛,面前出现一双黑色皮鞋。
皮鞋是很高档的皮质,走线极为工整,哪怕是暴雨天气,上面也没有一丝泥泞和雨水。
“起来,别装了。”
冷淡而磁性的嗓音。
地上的女孩没有动静。
司京彻皱了皱眉,单膝蹲下,摸了摸阮念的脸颊。
烫得吓人。
旁边撑伞的宋胤小声道:“爷,她好像真晕了,要不让司机背她,送去医院吧。”
他刚冲司机招手,司京彻已经弯下腰,把阮念抱了起来。
看着司京彻被迅速沾湿的西装外套,宋胤张了张嘴,“彻爷,还是……”
司京彻没理他,径直朝车子走去。
回到车里,宋胤看了眼被司京彻抱在怀里的阮念,问道:“去医院?”
司京彻的视线从阮念的脸上离开,沉声道:“去狮鹫庄园。”
一个小时后。
车子穿过浓密的梧桐树林,抵达一座隐秘的庄园。
阮念在意识模糊间看见高大的黑色铁门缓缓打开,眼前出现一座高大雄伟的建筑。
夜色雨幕中,看不清建筑的具体模样,只看见房顶处有一个巨大的雕刻。
身形如狮子,却长着一对巨大的翅膀,昂首挺胸,爪牙锋利。
下一秒,她便失去了意识。
再度恢复意识,她发现自己躺在柔软的床上,司京彻的声音很低沉:“去叫医生。”
很快,医生过来,检查她的情况。
受了风寒,发着高热,情况不算好,要吃药,注意休息。
医生开了药就离开了。
司京彻看了眼床上虚弱的女孩,又看向床头柜上的退烧药,开口语气生硬:“起来,吃药。”
阮念自小就害怕吃药,苦苦的药片卡在喉咙里,简直是童年噩梦。
“苦,不吃。”
她闭着眼睛,下意识摇头。
司京彻直接掐住她的两腮,逼迫她张嘴,把药片塞进去。
阮念说什么都不肯吃,把药片吐了出来。
司京彻脸色都青了。
宋胤在一旁看着干着急,劝道:“彻爷,要不哄哄她?”
哄?
司京彻活了二十九年,对这个字眼很陌生。
“妈妈,我难受。”
阮念呢喃着,往他怀里钻了钻,脸颊蹭过他的手背,好像饱满柔软的鲜玫瑰花瓣。
司京彻喉结一滚,把她搂在怀里,语气带着几分生硬:“乖,吃药。”
他这次温柔多了,一点点把药片放进她嘴里,用水杯喂水,但阮念还是呛着了,咳了好一会儿。
司京彻无师自通地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
等拍了几下,忽然皱了皱眉,停下动作,将阮念放下。
阮念醒来已经是后半夜。
额头还有点烫,但没那么难受了。
她坐起来,打量着陌生的环境,没看到司京彻。
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现在穿的是一套浅色睡衣,没有拖鞋,她光着脚走出卧室。
斜对面的房间亮着灯,阮念走过去,敲了敲虚掩的房门。
“进。”
熟悉的磁性嗓音,不带什么感情。
阮念走进去,看见司京彻正对着电脑办公,眉头微微皱着,一脸严肃。
司京彻没有第一时间看她,而是打了一会儿字,这才抬眸。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有些懵懂的少女,光滑的长发随意披散,白皙的脸颊因为生病而泛着红晕,两只手拘谨地揪着衣摆。
视线向下,她光着脚踩在地板上,沉稳的红木地板衬得那双脚很是白嫩。
“好了?”
司京彻目光清冷,“去找宋胤,他会送你离开。”
阮念咬了咬唇,忽然跪下。
“二爷,对不起,我反悔了。”
司京彻往后一靠,神色散漫地看着她:“反悔什么?”
阮念闭了闭眼睛,鼓起勇气道:“我……我愿意做您的秘密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