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绵绵的三月,云雾山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水汽中。山道湿滑,青石板路上长出了薄薄的苔藓,踩上去要格外小心。就是在这样一个潮湿的清晨,鹅山派迎来了今年春天的第一位访客。
“有人吗?请问李掌门在吗?”
声音从山门外传来,温和而清晰,穿透淅淅沥沥的雨声。正在院子里领着弟子们练习“雨中桩功”的陈闲抬起头,示意赵大壮去开门。
山门外站着一个中年文士,穿着青布长衫,打着油纸伞,身后还跟着一个书童模样的少年。文士约莫四十来岁,面白无须,气质儒雅,与这粗犷的山林显得格格不入。
“请问阁下是...”赵大壮迟疑地问。
“在下江南顾家,顾文远。”文士拱手行礼,“特来拜会李不饱李掌门。”
江南顾家?陈闲在记忆里搜索这个名号。《剑气凌霄》原著中似乎提到过,江南顾家是书香门第,但也出过几位武林高手,属于那种“文武双修”的家族。不过顾家与鹅山派从无往来,怎么会突然找上门?
“顾先生请进。”陈闲上前招呼,“师父正在厨房,我这就去请。”
把顾文远主仆让进主院的堂屋,陈闲来到厨房。李不饱正蹲在灶前研究火候,锅里炖着什么,香气扑鼻。
“师父,有客人,说是江南顾家的顾文远。”
“顾家?”李不饱手上的动作顿了顿,“他们来干什么?”
“没说,只说特来拜会师父。”
李不饱擦了擦手,解下围裙:“走,去看看。”
堂屋里,顾文远正打量着四周的陈设。鹅山派的堂屋很简陋,几张桌椅,墙上挂着李不饱自己写的“适度练武,及时吃饭”的条幅,字迹嘛...只能说很有个性。
“顾先生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李不饱走进来,难得地正经行礼。
“李掌门客气了。”顾文远回礼,“冒昧来访,还请见谅。”
双方落座,林小豆端上茶。茶是山里的野茶,味道粗粝,但别有风味。
寒暄几句后,顾文远说明了来意:“实不相瞒,在下此次前来,是有事相求。”
“哦?顾家乃是江南名门,有什么事需要我们这种小门小派帮忙?”李不饱问。
顾文远叹了口气:“说来惭愧,是为了犬子。”
他讲述了一个让陈闲意外的故事。顾文远的独子顾清风,今年十八岁,自幼聪慧,文武双全,是顾家这一代最出色的子弟。然而半年前,顾清风得了一种怪病——每到子时,全身经脉如针刺般疼痛,内力紊乱,无法控制。
“江南的名医都请遍了,药吃了无数,却不见好转。”顾文远神色黯然,“后来有位老大夫说,这可能是练功出了岔子,伤了根本。若要根治,需要特殊的调理方法,寻常医术不行。”
“所以顾先生找到了我们?”李不饱挑眉。
“是的。”顾文远点头,“在下听闻鹅山派擅长‘食补’之道,能以饮食调理身体,治疗内伤。这才厚颜前来,恳请李掌门出手相助。”
陈闲在一旁听着,心中暗忖。师父的食疗确实厉害,但顾清风这病听起来不简单。而且顾家既然能找到这里,说明鹅山派的名声已经开始传出去了——这既是好事,也可能带来麻烦。
李不饱沉默片刻,问道:“令郎现在何处?”
“就在山下镇上的客栈。”顾文远说,“因他身体虚弱,不便登山,所以在下先来拜访。若李掌门愿意出手,在下立刻派人接他上来。”
“先看看病人再说。”李不饱没有立刻答应,“这样吧,下午我随顾先生下山一趟,看看令郎的情况。”
“多谢李掌门!”顾文远起身,深施一礼。
午后,雨停了,太阳从云层中露出脸来。李不饱带着陈闲,随顾文远下山。林小豆想跟着去,被李不饱留下看家。
“师兄,为什么师父不带我去?”林小豆有点委屈。
“因为你是咱们鹅山派的‘秘密武器’。”陈闲笑道,“不能轻易让人知道你的本事。”
这当然是玩笑话。真正的原因是,陈闲觉得顾家这事不简单,需要多留个心眼。李不饱带上他,大概也是这个考虑。
山下的小镇叫云雾镇,因山得名。镇上只有一条主街,几家店铺,一家客栈。顾家父子就住在客栈最好的上房里。
见到顾清风时,陈闲吃了一惊。这个十八岁的少年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瘦得几乎脱了形。但即便如此,仍能看出他原本的清秀相貌和良好教养。
“清风,这位就是李掌门。”顾文远介绍道。
顾清风挣扎着想坐起来行礼,被李不饱按住:“不必多礼,躺着就好。”
李不饱为顾清风把脉,眉头渐渐皱起。他把完左手换右手,又把了足有一炷香的时间,才缓缓收手。
“李掌门,犬子的病...”顾文远急切地问。
“确实是练功伤了经脉。”李不饱说,“但这不是普通的走火入魔。令郎练的武功,是不是阴寒一路的?”
顾文远点头:“正是。我顾家祖传的‘寒冰掌’,需以阴寒内力催动。清风天赋极佳,十五岁就已练到第五重,是家族百年不遇的天才。但半年前冲击第六重时,突然...”
“突然寒气反噬,伤了心脉。”李不饱接道,“寒冰掌这种武功,练得越深,反噬风险越大。令郎急于求成,根基不稳,这才酿成大祸。”
“可有救?”顾文远的声音都在颤抖。
李不饱没有立即回答,而是问顾清风:“你现在感觉如何?”
“每日...子时最痛。”顾清风虚弱地说,“如万针...穿心。平日...也浑身发冷,如坠冰窟。”
“除了冷,还有什么感觉?”
“有时...会突然发热,如火烧。冷热交替,更加难熬。”
李不饱若有所思,转头对顾文远说:“令郎这病,我能治,但需要时间。”
“需要多久?”顾文远急切地问。
“少则三月,多则半年。”李不饱说,“而且治疗期间,他必须留在云雾山,不能离开。”
顾文远犹豫了。让独子在外半年,作为父亲自然不放心。但看着儿子痛苦的样子,他一咬牙:“好!只要能治好,别说半年,一年也行!”
“那就这么定了。”李不饱说,“今天休息一天,明天我派人来接令郎上山。”
回山的路上,陈闲忍不住问:“师父,顾清风的病,真的能治好吗?”
“能。”李不饱肯定地说,“但不容易。寒毒已深入经脉,需要慢慢化解。而且治疗过程中,他可能会更痛苦——因为要把寒毒逼出来,就像把扎进肉里的刺拔出来一样。”
“那咱们用什么方法治?”
“食疗为主,针灸为辅。”李不饱说,“咱们云雾山有一种特产,叫‘阳炎草’,性热,正好克制寒毒。再配合一些温补的药材,做成药膳,长期服用,应该能根治。”
“阳炎草?我怎么没听说过?”
“因为它长在悬崖峭壁上,极难采摘。”李不饱说,“而且数量稀少,我这些年也只采到过几株,都晒干保存着。这次为了救顾清风,恐怕要全部用上了。”
陈闲心中感动。师父为了救人,竟愿意拿出珍藏的药材。
“师父,您就不怕治不好,砸了咱们鹅山派的招牌?”
“招牌?”李不饱笑了,“咱们鹅山派有什么招牌?就算有,也比不上一条人命重要。治病救人,本是医者本分。尽力而为,问心无愧就好。”
这话朴实,却让陈闲肃然起敬。江湖上多少人为了名利不择手段,而师父却能保持这份初心,实在难得。
第二天,顾清风被接上了山。李不饱把后院一间向阳的屋子收拾出来给他住,还特意多铺了两层褥子——顾清风怕冷。
治疗从当天晚上就开始了。李不饱用阳炎草为主药,配以人参、黄芪、当归等温补药材,炖了一锅药膳汤。汤色金黄,气味辛辣,顾清风喝下去没多久,额头就冒出了细汗。
“感觉如何?”李不饱问。
“暖和...很多。”顾清风说,“但肚子里...像有团火在烧。”
“正常反应。”李不饱点头,“阳炎草的药力正在驱散寒毒。今晚子时,可能会更痛,你要有心理准备。”
果然,到了子时,顾清风开始剧烈颤抖,脸色由白转青,又由青转红。他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叫出声,但额头上暴起的青筋显示他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陈闲守在一旁,按照师父的吩咐,用金针为顾清风疏导经脉。每一针下去,顾清风都会抽搐一下,但针过之后,痛苦会减轻一分。
这一夜,顾清风的房间里灯火通明。李不饱和陈闲轮流施针,林小豆负责煎药,赵大壮负责烧热水。整个鹅山派都为这个陌生的少年忙碌着。
天亮时分,顾清风终于沉沉睡去。他的衣服已经被汗水浸透,但脸色看起来红润了一些。
“第一次治疗,算是挺过来了。”李不饱擦了擦额头的汗,“接下来每天都要这样,连续七天。七天之后,改为每三天一次,再七天。如此递减,直到寒毒排尽。”
“师父,您去休息吧,这里我来守着。”陈闲说。
李不饱确实累了,点点头回房了。陈闲坐在顾清风的床边,看着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少年,心中感慨。
在《剑气凌霄》原著中,江南顾家是个龙套家族,只在一段江湖恩怨中提过几句。顾清风这个名字,更是从未出现过。而现在,这个本该“不存在”的人,却活生生地躺在自己面前,需要自己的帮助。
这就是穿越带来的改变吗?不仅改变了自己的命运,也改变了别人的命运?
正想着,顾清风醒了。他看到陈闲,挣扎着想坐起来。
“别动,躺着就好。”陈闲按住他,“感觉怎么样?”
“好多了。”顾清风虚弱地说,“虽然...还是痛,但不像以前那样...冰冷彻骨了。”
“那就好。师父说,治疗过程会很痛苦,但一次比一次轻。坚持下去,就能痊愈。”
顾清风看着陈闲,眼中闪过一丝疑惑:“你们...为什么对我这么好?我们素不相识...”
“素不相识就不能帮忙了吗?”陈闲笑了,“江湖不是只有打打杀杀,还有互相帮助。今天你帮别人,明天别人帮你,这样才能走得更远。”
这话让顾清风陷入沉思。他出身名门,自幼见的都是利益交换、门派争斗。像鹅山派这样不求回报的帮助,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陈师兄,谢谢你。”
“别客气。”陈闲摆摆手,“对了,你以后每天除了喝药,还要跟着我们一起练功。”
“练功?”顾清风一愣,“我的经脉...”
“不是练你们顾家的寒冰掌,是练我们鹅山派的‘白鹅戏水’。”陈闲解释,“这套功夫能调理气息,疏导经脉,对你的恢复有好处。而且动作舒缓,不会伤身。”
从那天起,顾清风成了鹅山派的临时弟子。每天早上,他跟大家一起练“白鹅戏水”;中午喝药膳;下午学习辨识草药;晚上接受针灸治疗。
起初他很吃力。“白鹅戏水”看似简单,实则对内力控制要求极高。顾清风经脉受损,内力紊乱,一个简单的动作都要练习几十遍才能勉强完成。
但他没有放弃。这个十八岁的少年有着超出年龄的坚韧。每次痛得浑身发抖,他咬紧牙关挺住;每次练功失败,他抹把汗再来。
“清风可以啊。”赵大壮私下对陈闲说,“看着文文弱弱的,骨子里挺硬气。”
“毕竟是顾家子弟,有傲骨。”陈闲说,“不过我看他最大的问题,是心里有结。”
“什么结?”
“急于求成的结。”陈闲分析,“他十五岁就把寒冰掌练到第五重,肯定是日夜苦练,追求速成。结果根基不稳,反而伤了根本。现在他练‘白鹅戏水’,还是那种拼命三郎的架势,这样不行。”
陈闲找到顾清风,跟他谈心。
“清风,你知道咱们鹅山派的门训是什么吗?”
“适度练武,及时吃饭?”顾清风记得墙上的条幅。
“对。”陈闲点头,“‘适度’这两个字,看似简单,实则深奥。练功要适度,不能过猛;吃饭要适度,不能过饱;就连治病也要适度,不能急于求成。”
“可是我...”顾清风犹豫道,“我想快点好起来。”
“我理解。”陈闲说,“但有些事,急不得。就像种庄稼,你天天浇水施肥,庄稼反而会死。要顺应它的生长规律,该浇水时浇水,该施肥时施肥,该晒太阳时晒太阳。”
他指着院子里的一棵树:“你看那棵树,它长得快吗?不快。但它扎扎实实,年年长高。风暴来了,它不倒;干旱来了,它不死。为什么?因为它的根扎得深。”
顾清风若有所思。
“你的病也一样。”陈闲继续说,“需要慢慢调理,让经脉自己修复。就像受伤的皮肤,你老是去揭痂,反而好得慢。不去碰它,给它时间,它自己就好了。”
这话打动了顾清风。从那以后,他练功不再追求速度和强度,而是注重感觉和体会。慢慢地,他发现了“白鹅戏水”的妙处——这套看似简单的功夫,真的能疏导气息,让内力运行更加顺畅。
一个月后,顾清风的脸色明显红润了,人也胖了一些。子时的疼痛从每日一次,减少到每三日一次,痛感也减轻了很多。
“恢复得不错。”李不饱把脉后说,“照这个进度,三个月应该能痊愈。”
顾文远每月上山探望一次,看到儿子的变化,又是惊喜又是感激。他带来很多礼物——书籍、文房四宝、江南特产,但都被李不饱婉拒了。
“顾先生,我们治病不是为了报酬。”李不饱说,“令郎能康复,就是最好的回报。”
顾文远感慨万千。他行走江湖多年,见过太多唯利是图之辈。像鹅山派这样淡泊名利的,实在是凤毛麟角。
转眼到了四月,春暖花开。顾清风的治疗进入第二阶段,药膳的配方做了调整,针灸的频率也降低了。他现在每天能练功两个时辰,还能帮厨房做些简单的活。
这天下午,陈闲正在书房整理《云雾阵法详解》,顾清风敲门进来。
“陈师兄,打扰了。”
“不打扰,坐。”陈闲放下笔,“有事吗?”
顾清风坐下,欲言又止。
“有话直说,咱们之间不必客气。”
“是这样...”顾清风犹豫道,“我练‘白鹅戏水’的时候,有个问题想请教。”
“什么问题?”
“我按照你教的方法练习,动作都能做对,但总觉得...缺了点什么。”顾清风比划着,“就是那种...行云流水的感觉。你们的动作看起来很自然,我的就很生硬。”
陈闲笑了:“你终于问到点子上了。知道为什么吗?”
顾清风摇头。
“因为你还在‘练’。”陈闲说,“而我们,是在‘玩’。”
“玩?”
“对,玩。”陈闲站起来,做了几个“白鹅戏水”的动作,“你看,像不像在玩水?想象一下,你在夏天的溪水里,用手拨动水流,是不是很轻松,很自然?”
顾清风试着想象,动作果然流畅了一些。
“这就对了。”陈闲赞道,“咱们鹅山派的武功,讲究的是‘自然而然’。不要想着这是在练功,想着这是在玩,在享受。当你放松了,动作自然就流畅了。”
顾清风若有所思。他出身名门,自幼接受严格训练,练功从来都是一板一眼,从未想过“玩”这个字。
“我试试...”
他闭上眼睛,想象自己站在溪水中,水流清凉,阳光温暖。他伸出手,轻轻拨动水流...动作自然而然地做出来了,如行云流水,毫无滞涩。
“就是这样!”陈闲拍手,“清风,你悟了!”
顾清风睁开眼睛,满脸惊喜:“我...我做到了?”
“做到了!”陈闲说,“记住这种感觉。以后练功,就找这种感觉。”
从那天起,顾清风的进步一日千里。不仅“白鹅戏水”练得纯熟,连带着内力控制也大有长进。寒毒排出的速度明显加快,李不饱都说这是个奇迹。
四月末的一天,顾清风在练功时突然感觉丹田一热,一股暖流涌遍全身。他心中一动,尝试运转家传的内功心法——自从生病后,他就再没敢运功。
暖流顺着经脉运行,畅通无阻。运行一周天后,不仅没有疼痛,反而觉得浑身舒畅,内力似乎还增长了一些。
“师父!李掌门!”他兴奋地跑去找李不饱。
李不饱为他把脉,脸上露出笑容:“好!寒毒已除大半,经脉基本畅通了。从今天起,你可以开始慢慢恢复原来的武功了。”
顾清风激动得热泪盈眶。半年了,他终于看到了痊愈的希望。
五月,山花烂漫。顾清风的治疗进入最后阶段。他现在每天只喝一次药,针灸也改为每旬一次。大部分时间,他都跟鹅山派的弟子们一起练功、采药、做饭。
经过这几个月的相处,他已经完全融入了这个集体。不再是那个矜持的江南公子,而是一个会开玩笑、会爬树、会做饭的普通少年。
“清风,过来尝尝我新做的点心。”林小豆招呼他。
“来了!”顾清风跑过去,拿起一块点心咬了一口,“嗯!好吃!小豆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那是,我可是得到师父真传的!”林小豆得意地说。
顾清风看着这些朴实善良的同门,心中涌起一股暖流。在顾家,他是天之骄子,所有人都对他寄予厚望,却没人真正关心他累不累、开不开心。在这里,他只是一个普通弟子,但大家真心对他好,不求回报。
这种温暖,比任何灵丹妙药都管用。
五月中旬,顾文远再次上山。看到儿子红润的脸色、矫健的身手,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清风,你真的...好了?”
“父亲,我好了。”顾清风认真地说,“多亏李掌门和陈师兄他们。”
顾文远走到李不饱面前,深深一揖:“李掌门大恩,顾家没齿难忘。从今往后,鹅山派但有差遣,顾家万死不辞。”
“言重了。”李不饱扶起他,“令郎能康复,也是他自己的造化。这孩子心性坚韧,意志坚定,将来必成大器。”
顾文远看着儿子,突然说:“清风,你的病好了,也该回家了。”
顾清风沉默了。他看看父亲,又看看李不饱和陈闲,再看看院子里的同门,眼中满是不舍。
“父亲,我...我能再住一段时间吗?”他小声问。
“为什么?家里人都很想你。”
“因为...”顾清风鼓起勇气,“我想跟李掌门和陈师兄多学些东西。不仅是武功医术,还有...做人的道理。”
顾文远愣住了。他看着儿子,发现这个曾经骄傲急躁的少年,眼中多了一份从未有过的沉稳和清明。
“好。”他点头,“那就再住一个月。一个月后,我来接你。”
顾文远走后,顾清风找到陈闲:“陈师兄,我能正式拜入鹅山派吗?”
陈闲惊讶:“你是顾家子弟,将来要继承家业的,怎么能拜入其他门派?”
“我可以同时是顾家子弟和鹅山派弟子。”顾清风说,“就像清羽师兄,他既是白云观弟子,也和你们是朋友。”
“这...”
“陈闲,答应他吧。”李不饱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江湖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清风与咱们有缘,收他做个记名弟子,有何不可?”
陈闲想了想,点头:“好吧。不过清风,你要记住,既然入了鹅山派,就要守鹅山派的规矩。”
“什么规矩?”顾清风问。
“很简单。”李不饱笑道,“适度练武,及时吃饭。还有,要把这里当家,把大家当家人。”
顾清风重重地点头:“弟子明白!”
从那天起,鹅山派多了一个记名弟子——顾清风。虽然他迟早要回江南,但在这里的经历,会永远刻在他心里。
而陈闲也明白了一个道理:传承,不仅是把东西传下去,更是把理念传下去。只要理念在,传承就在,无论人在哪里。
这就是鹅山派的道,也是江湖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