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更新时间:2025-12-30 11:02:04

五月末的云雾山,草木繁盛,生机勃勃。清晨的露珠挂在叶尖,在初升的阳光下闪闪发光。鹅山派的弟子们早早就在院子里集合,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顾清风要接受鹅山派记名弟子的入门考核。

按照陈闲制定的新规,所有弟子都要通过三级考核才能正式入门。顾清风虽然情况特殊,但规矩就是规矩,不能破例。

“紧张吗?”陈闲看着正在做热身准备的顾清风。

“有一点。”顾清风老实承认,“怕给师父和师兄丢脸。”

“别这么想。”陈闲拍拍他的肩,“考核不是为了刁难你,是为了检验你这几个月的学习成果。就当是一次特殊的练习。”

李不饱端着一盘刚出炉的馒头走过来:“先吃点东西,空腹考试可不行。”

馒头是荞麦面的,带着谷物特有的香气。顾清风接过一个,咬了一口,突然笑了:“在顾家的时候,每天早上都是精致的点心,但我总觉得没这里的馒头香。”

“那是因为你练功饿了。”李不饱笑道,“人饿的时候,吃什么都香。”

“不只是饿。”顾清风认真地说,“是这里的馒头有...温度。”

这话说得简单,却让陈闲心中一动。是啊,食物之所以美味,不只是因为食材和手艺,更因为其中包含的心意。鹅山派的食物之所以好吃,就是因为做饭的人是真心希望大家吃得好。

吃完早饭,考核正式开始。第一项是武功,要求完整打出一套“白鹅戏水”,并能在对练中接住同门二十招不败。

顾清风走到院子中央,深吸一口气,摆开架势。他的动作舒缓自然,如行云流水,完全看不出几个月前还是个经脉受损的病人。

“好!”围观的弟子们忍不住喝彩。

对练的对手是林小豆。两人交手二十招,顾清风守得滴水不漏,最后以一招“白鹅拨水”轻轻推开林小豆的攻势,点到为止。

“第一项,通过!”陈闲宣布。

第二项是医术,要求辨识十种常见草药,并处理一种简单的外伤。顾清风的表现让所有人都惊讶——他不仅准确说出了每种草药的名称和功效,还在处理模拟的刀伤时,手法娴熟得像个老郎中。

“清风,你什么时候学的这些?”赵大壮好奇地问。

“这几个月跟师兄们上山采药,看多了就会了。”顾清风谦虚地说,“而且陈师兄给的《草药入门手册》很有用,我每晚都看。”

陈闲心中欣慰。他整理的这些教材,终于看到了成效。

第三项是生存能力,要求在后山独自度过一夜,并带回三种可食用的野生食物。这一项本来是最难的,但顾清风完成得很轻松——他不仅带回了蘑菇、野菜和野果,还顺手采了一束野花送给李不饱。

“师父,这花可以插在您房里,很香。”

李不饱接过花,笑得合不拢嘴:“好小子,有孝心。”

三项考核全部通过,顾清风正式成为鹅山派的记名弟子。李不饱亲自为他佩戴上鹅山派的信物——一枚用山桃木雕刻的鹅形挂坠。

“清风,从今天起,你就是鹅山派的人了。”李不饱严肃地说,“要记住咱们的门规:适度练武,及时吃饭;团结同门,爱护山林。”

“弟子谨记。”顾清风郑重行礼。

考核结束后,陈闲召集所有弟子开会。

“今天清风的考核,大家都看到了。”他说,“这说明咱们这套训练方法是有效的。所以从下个月开始,我打算正式推行‘分级教学体系’。”

他拿出这几个月精心设计的教学大纲,详细讲解起来。

按照新体系,鹅山派的武功分为九级,每级都有明确的标准和对应的称号。一级“入门小鹅”要求掌握基本功;二级“会游的鹅”要求能独立完成简单任务;三级“能抓鱼的鹅”要求有一定实战能力...以此类推,直到九级“鹅祖宗”,那已经是宗师级别了。

“每三个月考核一次,通过者晋级。”陈闲说,“不同的级别,学习不同的内容,承担不同的责任。比如三级以上的弟子,要负责带新入门的师弟;五级以上的弟子,可以参与门派决策;七级以上的弟子...”

他顿了顿:“可以学习祖师爷留下的核心传承。”

弟子们眼睛都亮了。祖师爷的传承!那可是传说中的东西!

“不过大家不要急着追求高级别。”李不饱补充道,“练功如吃饭,要细嚼慢咽,循序渐进。基础打好了,高楼才稳。”

新的教学体系从六月初开始试运行。陈闲把弟子们按照现有水平分成三组:入门组、进阶组、提高组,分别由林小豆、赵大壮和自己负责教学。

第一天上课就出了状况。

入门组的十个弟子都是新来的,最大的十五岁,最小的才十二岁。林小豆教他们“白鹅戏水”的基本动作,结果教了十遍,还是有人做不对。

“手臂要这样...不是那样...”林小豆急得满头汗。

“小豆师兄,我学不会...”一个叫小石头的十二岁弟子都快哭了。

林小豆没办法,跑去找陈闲求助。

陈闲来到入门组的训练场,看到十个弟子动作五花八门,有的像在赶鸡,有的像在跳舞,就是不像在练功。

他观察了一会儿,突然笑了:“小豆,你教的方法不对。”

“怎么不对了?我就是按你教我的教的啊。”

“你教的是‘形’,我教的是‘意’。”陈闲走到场中,“来,大家都停下来,听我说。”

弟子们停下来,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们知道‘白鹅戏水’这个名字是怎么来的吗?”陈闲问。

众人摇头。

“我给大家讲个故事。”陈闲说,“很久以前,咱们祖师爷白自在在山里练功,看到一只大白鹅在溪水里嬉戏。那只鹅的动作很特别——它用翅膀拨水,不是用力,而是轻轻地,顺着水势。水流急,它就顺着拨;水流缓,它就轻轻拂。”

他一边说,一边示范:“就像这样...不是用力打水,是感觉水的流动,然后顺着它...”

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当陈闲不再刻意追求动作的标准,而是专注于“感觉”时,他的动作变得无比自然流畅,仿佛真的在溪水中嬉戏。

弟子们看得入神。

“来,大家闭上眼睛。”陈闲说,“想象你们现在就在溪水里,水很清凉,阳光很温暖。有一只大白鹅在旁边,你们学它的动作...”

弟子们闭上眼睛,跟着陈闲的引导做动作。这一次,他们的动作虽然依然不标准,但多了一种难以言喻的韵味。

“对,就是这样!”林小豆惊喜地说,“他们找到感觉了!”

“记住这种感觉。”陈闲对弟子们说,“练功不是做体操,不是要把每个动作做得多标准。而是要理解动作背后的‘意’,然后让身体自然表达出来。”

这堂课结束后,入门组的进步明显加快。小石头甚至跑来找陈闲:“陈师兄,我今天练功的时候,感觉手臂热热的,好像有水流过去...”

“那是内力开始产生的征兆。”陈闲惊喜地说,“小石头,你很有天赋啊!”

“真的吗?”小石头眼睛亮了。

“真的。不过不要骄傲,继续努力。”

入门组的问题解决了,进阶组又出了新问题。

进阶组有八个弟子,都是练功半年以上的。赵大壮教他们“鹅行鸭步”的变化应用,结果发现这些弟子太注重招式,缺乏变通。

“大壮师兄,这招‘鹅行左转’之后,是不是必须接‘鸭步右移’?”一个弟子问。

“不一定啊,要看情况...”

“那什么情况接什么招式?”

赵大壮被问住了。他练功靠的是感觉和本能,还真没总结过什么规律。

陈闲再次出马。他让八个弟子两两对练,自己在一旁观察。练了几轮后,他叫停。

“你们发现什么问题了吗?”他问。

“我每次都打不过二牛。”一个叫铁柱的弟子沮丧地说。

“为什么打不过?”

“因为...因为他的招式变化多。”

陈闲让铁柱和二牛再打一次。这次他看得更仔细。铁柱的招式很标准,但死板;二牛的招式不那么标准,但灵活。

“停。”陈闲说,“铁柱,你刚才用‘鹅行左转’之后,为什么要接‘白鹅拨水’?”

“因为...因为师兄是这么教的啊。”

“教的是基础,实战要灵活。”陈闲说,“你看二牛,他用‘鹅行左转’之后,看你的反应。如果你后退,他就跟进;如果你进攻,他就闪避。这才是真正的‘鹅行鸭步’——像鹅一样稳重,像鸭一样灵活。”

他让两人互换角色再打一次。这次铁柱试着观察对手的反应,果然打得好了很多。

“看到了吗?”陈闲对进阶组的弟子说,“武功是死的,人是活的。你们要学会观察、思考、应变,而不是死记硬背招式。”

提高组的问题更特别。这组的五个弟子都是练功一年以上的,水平最高。陈闲教他们《云雾阵法详解》的基础知识,结果发现他们理论学得很好,实践能力却不行。

“陈师兄,这个‘三才阵’的阵眼到底怎么确定?”一个叫青松的弟子问,“书上说‘天、地、人三才相应’,但具体怎么相应?”

陈闲想了想,说:“走,咱们上山。”

他带着提高组的五个弟子来到后山一处开阔地。这里有三块天然的大石头,呈三角形分布。

“你们看这三块石头,像不像一个天然的‘三才阵’?”陈闲问。

弟子们仔细观察,点头。

“现在,你们五个人,试着以这三块石头为基础,布一个困阵。”

五个弟子开始行动。他们按照书上的记载,计算方位,摆放辅助的石头和树枝。忙活了半个时辰,终于布好了。

陈闲走进阵中,走了几步,笑了:“你们这个阵,只能困住不懂阵法的人。”

“为什么?”青松不解。

“因为你们太拘泥于书本了。”陈闲说,“书上的‘三才阵’是标准阵型,但这里的石头大小、位置都和标准不同。你们生搬硬套,自然效果不佳。”

他走到三块石头中间,观察了一会儿,然后移动了几块辅助石的位置。

“现在再试试。”

青松走进阵中,走了几步就晕头转向了:“师兄,这是...”

“我根据实际地形调整了阵眼的位置。”陈闲解释,“这块石头最高,为‘天’;这块最稳,为‘地’;这块位置最巧,为‘人’。三才相应,不是机械地按固定方位,而是要根据实际情况灵活调整。”

五个弟子恍然大悟。

“阵法之道,在于理解其原理,而不是死记其形式。”陈闲总结道,“就像咱们的武功,招式是形式,‘道’才是核心。”

三组的问题一一解决,新的教学体系逐渐步入正轨。陈闲每天忙得脚不沾地,但看着弟子们一天天进步,他觉得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六月中旬,发生了一件意外的事。

那天下午,陈闲正在书房整理这个月的教学总结,林小豆急匆匆跑进来:“师兄,不好了!小石头从树上摔下来了!”

陈闲心中一紧,赶紧跑到后院。小石头躺在地上,抱着右腿,疼得脸色发白。几个弟子围在旁边,不知所措。

“怎么回事?”陈闲蹲下检查。

“我们...我们在比赛爬树...”一个弟子怯生生地说,“小石头爬得最高,结果树枝断了...”

小石头的右腿明显骨折了,肿得老高。陈闲心中一沉——这种伤势处理不好,可能会留下残疾。

“去请师父!”他对林小豆说。

李不饱很快赶来,检查后脸色凝重:“胫骨骨折,得马上接骨。”

他让小石头咬住一块布,然后手法娴熟地接骨、固定、上药。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看得弟子们目瞪口呆。

“师父,您还会接骨?”赵大壮惊讶地问。

“行走江湖,什么不得会点?”李不饱包扎好伤口,“不过小石头这伤,至少得养三个月。这期间不能练功,否则骨头长歪了就麻烦了。”

小石头一听不能练功,眼泪就下来了:“师父,我...我想练功...”

“想练功也得等伤好了。”李不饱柔声说,“放心,师父保证让你完全恢复,不影响以后练功。”

处理好小石头的伤,陈闲召集所有弟子开会。

“今天的事,大家要引以为戒。”他严肃地说,“练功要循序渐进,不能好高骛远。你们现在还小,骨骼还没长成,过度训练反而有害。”

他宣布了一个新规定:所有弟子每天练功时间不得超过四个时辰,其中必须有半个时辰的休息。另外,禁止进行危险的比试和训练。

“可是师兄,不练怎么进步?”有弟子问。

“练要练,但要科学地练。”陈闲说,“从明天开始,我给大家制定详细的训练计划。每个人都不一样,根据你们的年龄、体质、进度来定。”

这又是一个大工程。陈闲花了三天时间,为每个弟子量身定制了训练计划。有的侧重基本功,有的侧重实战,有的侧重内力培养。连受伤的小石头,也有专门的康复计划——虽然不能练功,但可以学习草药知识,练习手指灵活性。

“陈闲啊,你这套方法,比当年白老爷子教我的还细致。”李不饱感慨道。

“时代在变,方法也要变。”陈闲说,“而且我觉得,咱们鹅山派的传承,不应该只是师父带徒弟那种老模式。要有系统,有记录,这样才能代代相传,不至于失传。”

“你说得对。”李不饱点头,“白老爷子当年就是吃了这个亏。他一身本事,但教徒弟全凭感觉,结果到我这儿,只学了个三四成。要不是这些年我自己琢磨,恐怕连这三四成都保不住。”

“所以我想建一个‘藏书阁’。”陈闲说,“把咱们鹅山派的武功、医术、阵法、厨艺...所有东西都整理成书,保存下来。这样就算以后咱们不在了,后人也能根据这些书重建鹅山派。”

这个想法得到了所有人的支持。弟子们自发腾出一间屋子,帮忙打扫、搬书、整理。顾清风还写信给家里,让父亲寄来一些文房四宝和空白书册。

六月末,“藏书阁”初具规模。虽然只有几十本书,但涵盖了鹅山派的各个方面。最珍贵的几本,比如《云雾阵法详解》《鹅山食补录》,还有祖师爷的手记,都用油纸仔细包裹,放在特制的木盒里。

“这些是咱们的根。”李不饱抚摸着木盒,眼中闪着光,“有了这些,鹅山派就永远不会消失。”

七月初,云雾山进入雨季。连续几天的暴雨,让山路泥泞难行。这天傍晚,雨刚停,山门外又传来了敲门声。

这次来的是一对中年夫妇,衣着朴素,但气质不凡。他们身后跟着一个十来岁的小姑娘,怯生生地拉着母亲的衣角。

“请问,这里是鹅山派吗?”男子拱手问道。

“正是。”陈闲上前,“阁下是...”

“在下姓柳,这是内人,这是小女柳如烟。”男子介绍道,“我们想拜入鹅山派,学习武功。”

陈闲有些意外。鹅山派名声不显,怎么会有人专门来拜师?

“柳先生请进。”他把三人让进堂屋。

交谈中得知,柳家是山下镇上的商户,原本家境殷实。但去年得罪了当地一个恶霸,家产被夺,儿子被打伤,至今卧床不起。夫妇俩走投无路,听说鹅山派不仅教武功,还教医术,这才抱着最后一丝希望上山。

“我们不敢奢求太多。”柳夫人含泪说,“只希望能学点本事,治好儿子的伤,保护家人不再受欺负。”

陈闲心中酸楚。江湖啊,看似快意恩仇,实则充满了普通人的血泪。

“师父,您看...”他看向李不饱。

李不饱为柳如烟把了把脉,又问了几个问题,点头道:“可以留下。不过你们要想清楚,入我鹅山派,就要守鹅山派的规矩。练功很苦,日子也很清贫。”

“我们不怕苦!”柳先生坚定地说,“再苦,也比任人欺负强!”

就这样,鹅山派又多了三口人。柳先生和柳夫人年纪大了,练功以强身健体为主;柳如烟虽然只有十岁,但乖巧懂事,成了小石头的小师妹。

随着弟子增多,管理的问题也出现了。以前只有二十多人,李不饱和陈闲还能照看得过来。现在三十多人,吃饭、练功、住宿...方方面面都需要安排。

陈闲再次发挥他在现代社会的管理经验,制定了详细的门派规章和分工表。弟子们按照特长和能力,分成几个小组:有的负责厨房,有的负责采药,有的负责打扫,有的负责巡逻。

每个小组选一个组长,每周开会一次,汇报情况,解决问题。重大问题,由全体弟子大会讨论决定。

“师兄,你这套方法,怎么跟官府似的?”赵大壮开玩笑说。

“因为人多了,就要有规矩。”陈闲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但规矩不是用来限制人的,是用来保障每个人的权利,让大家能更好地相处。”

事实证明,这套方法是有效的。有了明确的分工和责任,门派运转更加顺畅。弟子们各司其职,互相配合,整个鹅山派像一个精密的机器,有条不紊地运转着。

七月中旬,顾清风的父亲顾文远再次上山。这次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了两个顾家的年轻子弟。

“李掌门,陈少侠,这是犬子清风的两个堂弟,清云和清雨。”顾文远介绍,“他们听说清风在这里学有所成,也想拜入贵派学习。”

陈闲看着这两个十五六岁的少年,一个沉稳,一个活泼,眼中都透着对武学的渴望。

“顾先生,咱们鹅山派条件简陋,恐怕...”

“条件简陋不怕,能学到真本事就行。”顾文远诚恳地说,“不瞒二位,自从清风回家探亲,展示了他这几个月所学,整个顾家都震惊了。他的内力不仅完全恢复,还更加精纯;武功看似简单,实则深奥;更难得的是,他的心性变得沉稳通透,完全不像个十八岁的少年。”

他顿了顿,继续说:“我们顾家虽然也算武林世家,但这些年越来越注重形式,忽略了根本。看到清风的变化,族中长辈都觉得,鹅山派的武学理念,可能正是顾家需要的。”

李不饱和陈闲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惊讶。他们没想到,鹅山派的影响已经开始扩散到其他门派了。

“既然顾先生这么说,那就让他们留下吧。”李不饱说,“不过丑话说在前头,进了鹅山派,就是鹅山派的弟子,要守鹅山派的规矩,不能再摆世家子弟的架子。”

“那是自然。”顾文远连忙说,“我已经教训过他们了,在这里一切听李掌门和陈少侠的安排。”

就这样,顾清云和顾清雨也成了鹅山派的记名弟子。加上柳家三口,鹅山派的弟子人数达到了三十八人,是建派以来最兴盛的时期。

晚上,陈闲在书房计算着门派的开销。人多了,开销也大了。粮食、药材、日常用品...每个月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虽然顾家送来了不少资助,但总不能一直靠别人。

“得想办法增加门派的收入。”他喃喃自语。

“师兄,你想什么呢?”顾清风端着一碗莲子羹进来,“师父让我送来的,说你晚上总熬夜,要补补。”

“谢谢。”陈闲接过碗,“清风,你来得正好。你说,咱们鹅山派除了练功,还能做点什么来增加收入?”

顾清风想了想:“咱们可以卖药材啊。云雾山药材丰富,很多都是外面买不到的。”

“是个办法,但采药卖药,收入不稳定。”

“那...开个武馆?教人练武收学费?”

陈闲摇头:“咱们的武功不适合速成,而且开武馆太招摇,容易惹麻烦。”

两人正讨论着,李不饱走了进来:“在聊什么呢?”

陈闲把问题说了一遍。李不饱听后,笑了:“你们啊,守着金山要饭吃。”

“金山?在哪?”

“就在咱们山上啊。”李不饱说,“云雾山不仅药材丰富,还有山货、野菜、野果...这些都是好东西。咱们可以用这些做原料,加工成特色产品卖出去。”

“比如?”

“比如药膳包。”李不饱说,“把咱们的食疗配方做成方便携带的料包,配上使用说明。再比如驱虫香、安神枕...都是咱们擅长的东西。”

陈闲眼睛一亮:“这个主意好!既不招摇,又能发挥咱们的特长。”

说干就干。第二天,陈闲召集几个有手艺的弟子,开始研究产品开发。林小豆负责药膳包,赵大壮负责驱虫香,顾清风负责安神枕...连小石头都拄着拐杖来帮忙,负责给产品画包装图案。

一个月后,第一批产品试制成功。药膳包有四种:补气、养血、安神、祛湿;驱虫香效果显著,点燃后蚊虫不近;安神枕里面填了特制的草药,闻之让人心神宁静。

陈闲让顾清风带几份样品下山,给镇上的药铺和杂货铺试用。几天后,反馈回来了——供不应求!

“掌柜的说,药膳包卖得最好,很多老人买了给儿孙补身体。”顾清风兴奋地汇报,“驱虫香也抢手,夏天蚊子多嘛。安神枕稍微贵点,但也有不少人买。”

“好!”陈闲拍案而起,“那就扩大生产!”

从此,鹅山派多了一项产业。弟子们上午练功学习,下午生产产品。虽然辛苦,但看着门派有了稳定的收入,大家都干劲十足。

八月初,鹅山派举行了第一次“产品发布会”——其实就是请镇上的商户上山,参观生产流程,品尝药膳。

那天来了十几个人,看到鹅山派整洁的院落、有序的生产、弟子们良好的精神面貌,都赞不绝口。

“李掌门,你们这些产品,可以长期供货吗?”药铺的王掌柜问。

“可以,要多少有多少。”李不饱笑道,“不过咱们有个规矩:所有产品,必须保证质量,绝不掺假。如果发现有问题,全额退款。”

“好!就冲李掌门这句话,我每月订一百份药膳包,五十份驱虫香,二十个安神枕!”

其他商户也纷纷下单。一场发布会下来,鹅山派接到的订单,够忙活三个月了。

送走客人,陈闲站在主院门口,看着夕阳下的云雾山,心中感慨万千。

半年前,这里还是个破败的小门派,被人嘲笑轻视。半年后,这里有了系统的教学,有了稳定的收入,有了三十多个弟子,还有了属于自己的产业。

这一切,都是因为改变——不墨守成规,敢于创新,顺应时势。

“师兄,你想什么呢?”林小豆走过来。

“我在想...”陈闲缓缓说道,“江湖很大,路很多。有的人走阳关道,有的人走独木桥。而咱们鹅山派,走的是自己的路——一条看似平常,实则独特的路。”

“那咱们会一直走下去吗?”

“会的。”陈闲肯定地说,“因为这条路,是咱们自己走出来的。路上有山有水,有风有雨,但最重要的是,有咱们自己。”

夕阳完全落下,夜幕降临。鹅山派的院子里点起了灯笼,温暖的光晕在夜色中散开,像一盏指引方向的明灯。

这条路还很长,但陈闲相信,只要方向正确,步伐坚定,就一定能走到想去的地方。

这就是他的江湖,他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