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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烬抬眼看了看朝露满是期待的脸,他没有任何犹豫,张口便吃了下去。
几乎是立刻,他的脖颈便开始泛起不正常的红疹,呼吸困难。
殷夜阑脸色骤变,下意识上前一步:“属下立刻去传府医!”
“站住。”
他语气里听不出半分责备: “露露失忆了,不知者不怪。不过是些花生而已,何必大惊小怪,扫了她的兴致。”
他顿了顿,呼吸又沉重了几分,却扯出一个淡笑: “只是过敏,难受片刻便好。只要她开心,我有什么受不住的。”
殷夜阑僵在原地,伸出的手还停留在半空,指尖冰凉。原来,她视若性命安危的大事,在他眼中,竟轻飘飘不及殷朝露片刻的欢心。
她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殷朝露还没出现的时候。
她刚为他执行完一项棘手的任务,双手沾着洗不净的血腥气。
她在屋顶上,看见一对夫妻在厨房里忙活,炊烟升起,平静自然。
鬼使神差地,她也溜进了都督府的厨房。
她这辈子只握过刀剑的手,笨拙地想要刻下人间烟火,和他就这样普普通通地生活在院子里。
结果可想而知,浓烟滚滚,差点烧了半个厨房。
当沈烬被惊动赶来时,看到的便是她满脸烟灰,捧着一盘焦黑不堪的东西,眼神里满是无措。
他当时是什么表情?
沈烬似乎愣了一下,然后,在周围侍卫惊恐的注视下,他竟真的走了过来,拈起一块,面不改色地吃了下去。
甚至,还评价了一句:“尚可。”
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了呢?
是朝露出现以后吧。
她偷偷练习了厨艺,手上添了无数烫伤的疤痕,做出的点心终于能入口了。
可当她小心翼翼地捧到他面前时,他却连看都未曾看一眼。有时,他甚至会当着她的面,将她辛苦做好的东西随手丢给獒犬。
那獒犬嗅了嗅,有时会吃,有时,也只是不屑地走开。
他的心门一旦为另一人敞开,属于她的那扇,便彻底落锁,蒙尘,直至被遗忘。
朝露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心满意足地直起身,如同斗胜的孔雀:“所以,姐姐你别作妖了,你就算死在他面前,也比不过我。”
说完,她翩然离去。
殷夜阑慢慢把自己抱住,眼泪不知道什么时候流了满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