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筠陷进被子里,发出一声舒服的哼唧,翻了个身,抱着被子蹭了蹭。
那件西装外套还裹在她身上,衬得她整个人越发娇小。
谢墨珩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他应该走了。
任务完成了,她安全到家了。
但他却迈不动腿。
他看着她红润的脸颊,看着她微张的红唇,脑海里再次浮现出那个猥琐男的话。
“趁她醉了……摸两把……”
一股暴戾的情绪再次涌上心头。
谢墨珩俯下身,双手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困在自己与床铺之间。
他的眼神深邃而危险,带着一种令人心惊的占有欲。
“白筠。”
他低声叫她的名字,声音有些狠,“以后不准在别人面前喝醉。”
“听见没有?”
白筠睡得正香,哪里听得见他的警告。
她只是觉得有点吵,皱着眉挥了挥手,手背无意间擦过谢墨珩的嘴唇。
“闭嘴……吵死了……”
谢墨珩被她这一下打得没脾气。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直起身子。
最后,他弯腰,帮她脱掉了高跟鞋,将她那双精致白皙的脚塞进被子里。
指尖划过她脚踝上的红宝石脚链时,他停顿了一下。
那颗鸽血红宝石在灯光下闪烁着妖冶的光芒,像一滴血,也像一个烙印。
他替她关上床头灯,只留下一盏昏黄的小夜灯。
然后转身,走出了房间,轻轻带上了门。
门外,走廊幽深。
谢墨珩靠在墙上,抬起手,闻了闻自己的袖口。
那里沾染了她身上的味道。
甜腻,危险,却让人上瘾。
他闭上眼,喉结上下滚动了一圈,压下眼底翻涌的暗潮。
凌晨两点。
谢墨珩推开后院那扇有些受潮变形的木门,走了进去。
屋里没有开大灯,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机箱散热味和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气。
“少主。”
见他进来,原本坐在电脑前的两个人立刻站了起来。
一个是阿泽,依旧是一身黑衣,神色冷峻。
另一个是个戴着厚底眼镜、头发乱糟糟的少年,嘴里还叼着根棒棒糖。
他的名字叫做雷,顶尖黑客,同样是谢墨珩的下属。
谢墨珩随手脱下那件沾染了白筠香水味的外套,扔在椅背上。
他走到破旧的沙发前坐下,长腿交叠,修长的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
那一瞬间,他身上那种属于下人的卑微与温顺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矜贵与肃杀,仿佛这间破屋子不是杂物间,而是谢氏集团顶层的董事长办公室。
“说吧。”
他淡淡开口,声音冷冽如冰。
雷嚼碎了嘴里的棒棒糖,手指在键盘上飞快敲击,调出一张复杂的关系网图。
“老大,谢震天那个老狐狸最近动作很大。”
雷指向了屏幕上的一条红线。
“他正在疯狂清洗集团内部您的旧部。财务总监已经被他找理由换了,现在的财务部全是他的心腹。而且,他下周准备召开临时股东大会,意图很明显,他想宣布您的死讯,然后强行通过董事会决议,正式接任家主之位。”
谢墨珩看着屏幕,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
“他急了。”
“没有天枢密钥,他拿到的不过是个空壳子。谢家真正的核心资产都在海外信托和那个加密服务器里,他动不了一分一毫。”
谢墨珩的父母在意外去世前,早已留了一手。
谢家庞大的万亿资产,明面上的不动产和流动资金只是冰山一角,真正的底蕴——那些足以撼动全球经济命脉的隐形资产,全部由天枢系统控制。
而开启天枢的唯一密钥,是谢墨珩。
这也是为什么谢震天制造了那场游艇爆炸,却还要满世界疯狂寻找他尸体的原因。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找不到尸体,谢震天就永远睡不安稳。
“那我们怎么办?”阿泽沉声问道,“要阻止股东大会吗?”
“不。”
谢墨珩眼中闪过一丝冷色,“让他开。”
“不仅要让他开,还要让他开得风风光光。”
他看向雷,“给他的那些心腹一点甜头,让他们以为真的掌控了局面。”
“另外,把那个海外空壳项目的漏洞补上,做得逼真点,让他把手里的流动资金都投进去。”
谢墨珩的手指在虚空中虚抓了一把,神色阴狠。
“我要让他爬得最高,然后……摔得粉身碎骨。”
“明白。”雷兴奋地吹了声口哨,“老大,你就瞧好吧,我保证让他把棺材本都赔进去。”
处理完谢家的事,谢墨珩的视线转向阿泽。
“孟骏那边呢?”
当初他重伤落海,被阿泽救起后,为了躲避谢震天的地毯式搜捕,他选择了灯下黑的策略。
京圈豪门林立,谢震天怎么也想不到,那个不可一世的侄子会藏在一个暴发户家里当园丁。
而孟骏这个贪婪又愚蠢的凤凰男,正是最好的掩体。
阿泽故意放出风声,说谢墨珩是某个姓谢的大人物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孟骏信以为真,以为捡到了奇货可居的宝贝,想养着他以后去跟那个大人物换好处,这才把他留在了白家。
“孟骏最近不太安分。”
阿泽汇报道,“他似乎等不及了,正在私下联系那个所谓的大人物,也就是我们安排的那个傀儡。他想把您认祖归宗,好换取那个傀儡手中的一个地产项目,来填补他挪用白筠小姐遗产造成的亏空。”
“蠢货。”
谢墨珩冷笑一声,“想卖我?他也配。”
“那就吊着他。”他吩咐道,“让那个傀儡给他点希望,但别给实惠。让他继续往那个无底洞里填钱。我要让他在白筠二十五岁之前,把自己手里的筹码输个精光。”
提到白筠,屋里的气氛微妙地变了变。
阿泽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少主,关于白大小姐……”
“怎么?”谢墨珩挑眉。
“您今晚……是不是太高调了?”
阿泽指的是谢墨珩在宴会上为了白筠出手伤人,还亲自把她抱回来的事。
“虽然您清理了尾巴,那个王少也不敢声张。但您现在的身份毕竟只是个下人,如果和白大小姐走得太近,难免会引起有心人的注意。万一传到谢震天耳朵里……”
阿泽顿了顿,语气凝重,“而且,白大小姐性格……实在是个不可控的变数。属下担心,她会坏了您的大事。”
谢墨珩沉默了。
他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虚空中的某一点。
脑海里浮现出白筠在车上抓着他的手,软糯地喊他名字的样子;浮现出她醉眼朦胧地说“你长得真好看”的样子。
变数吗?
确实。
她就像一颗不按常理出牌的炸弹,随时可能在他精心布置的棋盘上炸开。
理智告诉他,应该离她远点,甚至在必要的时候,把她当成弃子。
但是……
“她是最好的掩护。”
谢墨珩缓缓开口,声音平静,像是在说服属下,也像是在说服自己。
“一个沉迷于美色、被下人迷得神魂颠倒的草包大小姐,还有一个为了上位不择手段、甘愿做裙下之臣的私生子。”
“这样的剧本,谢震天看了只会觉得可笑,绝不会怀疑到我头上。”
他抬起手,看着指尖。
那里似乎还残留着抱她时那柔软的触感。
“而且……”
谢墨珩的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眼底闪烁着某种令人心悸的占有欲。
“孟家那群狼想吃绝户,想把她拆吃入腹。”
“但她是我的掩体,也是我的……玩具。”
“在我不玩了之前,谁也别想动她。”
阿泽和雷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
少主这借口找得……是不是有点太完美了?
为了一个“掩体”,不仅要帮她收拾烂摊子,还要帮她对付家里那群狼?
这哪里是把人家当玩具,分明是……
但没人敢戳破。
“行了,都散了吧。”
谢墨珩站起身,下了逐客令,“雷,盯紧谢震天的账户。阿泽,继续监控孟骏。”
“是。”
两人应声退下,显示器的蓝光熄灭,小屋重新陷入黑暗。
谢墨珩走到窗边,推开窗户。
夜风灌进来,吹散了屋里的沉闷。
他望向了主宅二楼那个已经熄灯的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