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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被推开,陆雪芜的甜腻气息传来。
她晃了晃鬓发的凤凰步摇:
“瑶光,今日是我和殿下新婚,你亲手绣的这身嫁衣真是美极,我穿着甚好。”
这是我一个瞎子日日夜夜绣来的,云昭怎么敢!
我红了眼,想起我绣好那日穿着嫁衣去寻云昭,仰着笑脸问他:
“阿昭阿昭,你看好不好看!嬷嬷说我绣得很好。”
云昭稳住我雀跃身形,闷声笑着。
可不一会儿,他将我揽进怀里哽咽:
“对不起阿瑶,父皇不同意我娶你。”
我捏着云昭衣角的手一怔,藏起眼尾的红笑得灿烂。
“没关系的阿昭,我就当今日嫁你了。”
我朝着陆雪芜的方向恶狠狠撞去,陆雪芜被我压在身下。
我扯下嫁衣,也扯乱了她的鬓发。
婆子下人过来拉我,被我疯了一样地踹打。
她狼狈逃窜,气疯了地吼我:
“瑶光,云昭是未来君主,你是他的累赘,是他的污点,你该去死!”
我手下的动作一僵,过后冷着脸揪扯陆雪芜的头发。
“柴房的老鼠是你放的对吧。”
“该死的人是你!”
可下一刻,熟悉的檀香味传来。
我被人猛地扯拽开,腹部重重撞到桌角。
“瑶光!孤真是太纵容你了,早知你这般恶毒,孤当初就该亲手杀了你!”
云昭厌恶吼我,心疼扶起陆雪芜,温声问着她可有受伤。
陆雪芜泪眼盈盈,摇着云昭柔声唤着夫君,叫他莫要怪罪于我。
我捂着绞痛的小腹打滚,眼睛发酸哭个不止。
约莫是崩溃极了,我疯了一样地将东西摔在那对狗男女身上。
“我本就是恶人!云昭,是你!是你将我拖到这方寸之地囚我困我!”
鲜血血洇湿了我的裙摆。
陆雪芜惊呼一声,替我把脉。
“阿昭,瑶光...有身孕了。”
云昭沉默一瞬,背过身冷言:“堕了吧。”
我挣扎着后退,却被婆子牢牢钳住灌下落胎药。
孩子,你爹不要你,娘护不了你,怎么办,我该怎么办?
啪地一声,药碗见底。
云昭脸色煞白,可他攥紧掌心,终究没吭声。
我捂着坠痛小腹凄厉笑出血泪:
“云昭,何曾只你一人悔了,我又何尝不悔。只当我救了条狗!”
云昭低垂着眼睫,面沉如水:
“你一日改不了恶言,便一日待在此地。阿芜,我们走吧,莫误了吉时。”
门被关上,窗缝漏出的光落在我身上。
我怔松苦笑,原来神从未怜悯过我。
小彩朝我磕头解释:“姑娘,莫要怨我,若我不那样做,那日死在王府门前的便是我。”
火折子被她扔在我的脚下,瞬息凶猛的火舌滚滚而起。
我想起我捡小彩那日,她对着我磕头求我埋葬她病死的母亲。
我给了她银两,将她收回了府。
“以后你便叫小彩吧,我眼盲,你便替我看下人间风景。”
浓烟滚滚,呛得我止不住地流泪。
这次,我是真的要死了。
可是我,好恨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