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浦路28号的夜晚,寂静如深海。
林砚躺在客房的床上,手腕上的檀木珠散发着安神的药香。
但她毫无睡意。
终于住进了他的领域,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失序。
她得制定一些计划。
如何一步步拉近距离。
林砚点开几本霸总小说。
想着观摩学习一下。
咋都是霸总追妻。
看了几个霸总追妻的方式。
深深觉得自己的余额不太够。
“啧。”
没意思。
反而被《如何追年轻小鲜肉》吸引了目光。
说不定这个里面有她需要的。
第一条:直接强吻喜欢的crush。
备注:如果不敢,可以喝点酒,再强吻。
林砚震惊。
强吻之后说什么呢?
第二条:23岁之前谈恋爱都直接问他,你想和我谈恋爱吗?如果拒绝那就换人。
但是她现在25了。
而且不是很想晏明丞拒绝她。
再看看。
第三条:不管说什么,都往暧昧上引。
林砚看完了,发现全都是主动的。
没结果。
就换一个。
男人没有想象的那么好。
都拒绝你了。
说明没缘分。
......
第二天早上八点。
晨光恰好穿过大幅的落地窗,斜斜地铺在长桌上。
晏明丞走进餐厅时。
衬衫领口松着两颗扣,发梢还带着点刚醒的凌乱,冷白的下颌线在晨光里泛着淡影,眼底藏着未散的惺忪,倒比平日多了几分软意。
他抬眼就看见林砚。
她穿了件燕麦色针织开衫,领口别着枚小巧的珍珠胸针,下搭深棕直筒羊毛裤,裤脚刚好落在米色短靴边缘,露出截纤细的脚踝。
眼下虽有淡淡青黑,却被她用浅豆沙色唇膏衬得气色柔和。
正捏着骨瓷杯耳,轻手轻脚把两杯手冲咖啡往桌上放。
阿姨在开放式厨房里边擦手边笑:“林小姐起得真早,非要帮忙摆盘。”
林砚抬起眼,对上晏明丞刚刚醒转、尚带一丝慵懒的视线。
她弯起唇角,将其中一杯咖啡推到他常坐的主位前,却不经意般,将杯子放在了他惯用手的另一侧,一个需要他微微探身才能拿到的位置。
“醒了?”她声音里带着一点恰到好处的柔软,像是被晨光浸透,“阿姨煮了咖啡,闻着特别香,就忍不住先端过来了。”
他抬眼看到那杯离他有点远的咖啡,嘴角一勾。
晏明丞“嗯”了一声,走到座位边。
果然如她所料,伸手去拿咖啡时,身体朝她的方向倾了些许。
林砚没退,反而就着这个距离,将自己那杯也端起来,浅浅抿了一口。
“尝尝看,”她抬眼,目光清亮地望进他眼里,“今天换了一种豆子,有坚果和巧克力的尾韵。”
她的靠近带来一丝若有似无的檀木香气,混着咖啡的醇苦,构成一种奇异的包围感。
晏明丞动作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才就着杯沿喝了一口。
“不错。”他简短评价,坐直了身体。
阿姨端上早餐:简单的煎蛋培根,烤得恰到好处的吐司,还有一小碟新鲜切好的水果。
摆盘清爽利落。
林砚在自己座位坐下,却没有立刻开动。
她用指尖轻轻推了一下装着蜂蜜的小瓷罐,让它滑到桌子中间。
“昨晚睡得好吗?”她问得随意,仿佛只是最寻常的客套,目光却落在他的眉宇间。
“还好。”
晏明丞拿起刀叉,银色餐具在他修长指间显得格外冷感。
“你似乎没睡好。”
他注意到了。
林砚心头轻轻一跳,面上却露出一个无奈又略带俏皮的笑,声音压低一些,染上一点恰到好处的抱怨和亲昵,“和晏先生住一起,挺让人激动的。”
然后抬眼看他反应。
晏明丞切着培根的动作停了半秒,也抬眼看了她一下。
那眼神深而静,看不出情绪,却也没有移开。
怕是有昨晚没睡好的三分真实,有七分是演给他看。
林砚迎着他的目光,拿起一片吐司,却不涂果酱,只是慢条斯理地撕下一小块,放进嘴里细细咀嚼。
吞咽时,脖颈拉出优美的线条。
“阿姨手艺真好,”她将话题轻巧地荡开,仿佛刚才那句只是无心之言,“煎蛋的边缘是完美的焦脆,下次能不能偷师一下?我总做不出这种火候。”
“你想学?”晏明丞接话,语气仍是平的。
“想啊。”林砚笑开,晨光在她睫毛上跳跃。
“总不能白住在这里,至少要学会一点合你口味的东西吧?”尾音轻扬,带着试探,又像只是随口一说。
餐厅里安静了片刻,只有细微的餐具碰撞声。
阳光缓慢移动,照亮空气中悬浮的微尘。
也照亮林砚指尖那串深色的檀木珠,光泽温润。
晏明丞放下刀叉,拿起餐巾擦了擦嘴角。
这只小狐狸,开始耐不住性子,伸出爪子试探了。
他的动作总是从容不迫,带着掌控一切的习惯。
“合口味不重要,”他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波澜。
“住得习惯就好。”
没有接她暧昧的话头,却也没有推开。
一种默许的、留有无限空间的回答。
林砚垂下眼睫,掩住眸底一闪而过的微光。
她拿起蜂蜜罐,是给自己的吐司涂抹上澄澈的金色浆液。
“慢慢来,”她轻声说,不知是说给早餐,还是说给谁听,“总会习惯的。”
脸后知后觉地微微发烫。
可恶。
竟然不接招。
早餐在一种平静而暗流微涌的气氛中继续。
......
须臾。
晏老爷子从外面锻炼回来了。
晏老爷子今天穿了身舒适的开衫,气色红润。
他抬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晏明丞。
又看了看旁边安静用餐的林砚,脸上露出舒展的笑意。
“林丫头啊,”老爷子放下勺子,语气温和地开口,“有件事跟你说一下。”
林砚立刻抬起头,专注地看向老爷子:“爷爷您说。”
“我有个老战友,在滇南那边弄了个温泉山庄,环境好得很,非邀我去住一阵子,泡泡汤,下下棋。”
晏老爷子笑呵呵的,“我寻思着,最近身体也稳当,有你开的方子调理着,精神头足,正好出去散散心,也省得在家闷着。”
林砚有些意外,但很快露出理解的笑容:“出去走走挺好的,滇南气候温暖,适合休养,爷爷什么时候动身?”
“就今天中午的飞机。”
晏老爷子说着,看向自己孙子,
“明丞都安排好了,有人接送,住的地方也妥当。”
晏明丞点了点头,语气平稳:“陈伯陪您去,那边都打点好了,您安心住着。”
“放心,我这一去,大概得两个星期。”
晏老爷子目光在林砚和晏明丞之间转了个来回,笑意更深了些,“林丫头,你就安心在这儿住下,该忙工作忙工作,不用记挂我。”
他又转向孙子。
“明丞。”
“林医生是客人,我出门这段时间,你多照应着。”
林砚耳根微热,面上保持镇定。
晏明丞抬眼,目光平静地扫过林砚,对老爷子道:“嗯。您路上注意安全。”
早餐在关于旅行和养生的闲聊中结束。
老爷子心情颇好,又拉着林砚说了几句滇南的风物。
才起身去最后检查行李。
林砚和晏明丞也各自去上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