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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景年猛地扭头。
半晌,他撩起我用来遮挡伤疤的刘海。
手指轻轻摩挲我的伤痕。
“阿榆,我知道你对棠棠有心结,但无论过去怎么样,现在你才是我的妻子。”
他靠在我耳边,声音温柔得像情人间的细语。
但我知道。
他经常通过苏晚棠留在我身上的那些伤疤,独自思念她。
那是苏晚棠曾经深爱他的证明。
离婚后,谢景年的车上还一直用着苏晚棠最爱的香水,挂着苏晚棠留下的风铃挂件。
属于我的东西,一样都没有。
某天我动了一下车内的摆设,就被发了疯的谢景年赶下车,一个人走了十公里才回到家。
我闭上眼,心口滞涩。
“我知道你放不下她。”
我勉强地笑了笑,“没关系的,你可以告诉我,我们不是当了很长时间的好朋友吗?”
谢景年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又低声说了一句对不起。
“让你卷入我们当中是我的错。”
他们离婚那年,其实闹得很不体面。
苏晚棠的嫉妒心越来越严重,逐渐忍受不了谢景年身边出现任何一个异性。
结婚第三年,苏晚棠有了孕。
她偷偷去查,发现是个未成形的女胎。
苏晚棠无法接受,瞒着谢景年私自打了胎。
这个行为彻底消耗了谢景年对她的最后一点情谊。
他们从一开始歇斯底里的争吵,到后来宛如仇人的厮打。
闹到最后,已经没办法做一对正常的夫妻了。
怀着对对方的怨怼,谢景年逼着她去领了离婚证。
又拉着我,迅速结了婚。
这是报复。
他以为苏晚棠会被刺激到发疯。
可没想到这次苏晚棠不吵不闹,直接离开了北城。
自此杳无音信。
我旁观他们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
我是文艺电影里没有脸的路人,是男女主感情的催化剂,是台下的看客,是喝彩的观众,唯独不是故事里的人。
我花了七年,才勉强在谢景年心里凿开一条小小的缝隙。
可苏晚棠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轻而易举让他溃不成军。
回家路上谢景年又路过那间花店。
苏晚棠仍淡淡的,站在门前招呼客人。
她太漂亮了,即使头发剃光,一身灰扑扑的僧衣,也挡不住她那惊人的美貌。
谢景年把车停在角落,痴痴地望着她。
苏晚棠注意到,朝他浅浅一笑。
谢景年慌乱地低下头,像个看到心上人的毛头少年。
心口的疼痛蔓逐渐延到四肢。
我想。
我其实也真的没有必要再赖着不走了。
留在他身边这些年,痛苦的时刻总是比较多。
“景年,你还记得我们结婚前,曾经签过一份离婚协......”
“一起吃个饭吗?”
苏晚棠突然弯腰敲了敲车窗,打断了我要说的话。
谢景年的注意力瞬间被吸引过去。
他推开车门,我及时拉住他的衣袖。
哀求般开口:“我今晚有话跟你说,能不能不去?”
结婚这么多年,我没有求过他任何事。
这是第一件。
谢景年动作一滞,然后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
“下次吧,你先回去。”
他像年少时那样,在我和苏晚棠之间,永远只会选择苏晚棠。
我捂着心脏,弯腰大口喘气。
泪水奔涌而出,一发不可收拾。
为我多年的痴心不改。
为多年辜负的青春。
这一刻,我终于决定放过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