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石镇短暂的混乱如同投入石子的涟漪,尚未完全平息,便被一股更庞大、更恐怖的阴影彻底碾碎。
南方的天际,在某个毫无预兆的午后,被滚滚烟尘吞没。
沉闷如雷的蹄声,踏碎了小镇残存的安宁。
如同死神的鼓点,敲在每一个人的心上。
“镇南王……反了!”
“叛军!叛军打过来了!”
“快跑啊——!”
凄厉的呼喊瞬间点燃了积压已久的恐慌。
青石镇如同炸了窝的蜂巢!
哭喊声,尖叫声,物品碰撞摔打声,汇成一片绝望的洪流。
人们拖家带口,抱着仅存的一点家当,像无头的苍蝇般涌向镇北,那是通往府城的方向,是唯一的生路。
混乱的人潮中。
陆仁甲推着他那辆嘎吱作响的破独轮车,逆流而行。
车上,盖着湿布的篮子里,是最后几块豆腐和阿箐连夜赶工的小机关部件。
他脸上厚厚的锅灰被汗水冲出道道沟壑,眼底那抹青灰色在混乱的背景下更显沉凝。
瘸腿的步伐在人潮冲击下踉跄,却异常坚定地朝着城隍庙的方向。
阿箐!
他必须带上阿箐!
轰——!!!
一声撕裂耳膜的巨响,如同天罚般在镇南方向炸开!
大地猛地一颤!
陆仁甲被震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他猛地回头。
只见镇南那低矮的土黄色城墙方向,一股粗大的烟柱裹挟着碎石泥土,冲天而起!
紧接着,是如同飞蝗般密集的黑点,带着刺耳的尖啸,划破混乱的天空,狠狠砸入镇中!
轰!轰!轰!
爆炸声此起彼伏!
火光腾起!
木质的房屋如同纸糊般被撕裂、点燃!
断臂残肢在烟尘和火光中飞溅!
凄厉到不似人声的惨叫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哭喊!
战争!
以最血腥、最残酷的方式,瞬间降临!
“趴下——!!!”
陆仁甲目眦欲裂,对着汹涌的人潮嘶吼!
但他的声音瞬间被爆炸和惨叫吞没。
一支裹挟着死亡尖啸的流矢,如同长了眼睛,撕裂空气,精准无比地射向他那辆停在街角的独轮车!
轰!!!
木屑、豆腐渣、还有阿箐那些精巧的木制零件,在爆炸的冲击波中四散飞溅!
陆仁甲被气浪狠狠掀翻在地,滚烫的碎木和尘土劈头盖脸砸下!
耳朵里嗡嗡作响,嘴里全是血腥和土腥味。
他挣扎着爬起,甩掉头上的灰土,看向独轮车的位置。
那里只剩下一个焦黑的坑洞和几片燃烧的木片。
完了!
他心头一沉,顾不得其他,如同疯了一般,顶着不断落下的流矢和爆炸掀起的碎石泥土,朝着城隍庙的方向发足狂奔!
“阿箐——!!!”
他嘶哑的吼声淹没在战争的喧嚣里。
城隍庙那本就摇摇欲坠的后殿,被一枚流矢擦着屋顶掠过,掀飞了大片瓦砾。
尘土簌簌落下。
阿箐小小的身体蜷缩在神像基座最深的阴影里,双手死死捂住耳朵,小脸惨白如纸,大眼睛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
当陆仁甲撞开破门冲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走!”他没有任何废话,一把抄起阿箐冰凉颤抖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
转身就冲向殿后那个他早已探查过、极其隐蔽的角落——一个被倒塌杂物半掩着的、通往地下储藏地窖的狭窄入口。
轰!!!
又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在附近炸响!
整个后殿剧烈摇晃!
房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陆仁甲抱着阿箐,几乎是滚进了那个狭窄黑暗的入口,反手用一块沉重的断碑死死堵住入口!
黑暗。
瞬间吞噬了一切。
只有头顶传来的、沉闷如雷的爆炸声,以及地面不断的震动,提醒着他们外面正在经历怎样的炼狱。
潮湿、阴冷、混杂着浓重霉味和尘土的气息,充斥着狭小的地窖。
阿箐小小的身体在陆仁甲怀里不住地颤抖,牙齿咯咯作响。
陆仁甲背靠着冰冷潮湿的土壁,剧烈喘息。
黑暗中,他能清晰地听到自己心脏狂跳的声音,还有阿箐压抑的、如同幼兽般的呜咽。
不知过了多久。
头顶的爆炸声似乎稀疏了些,但另一种声音却如同潮水般涌来。
那是无数人汇聚在一起的、震天动地的喊杀声!
刀剑碰撞的刺耳锐响!
垂死者的哀嚎!
攻城锤撞击城门的沉闷巨响!
咚!咚!咚!
每一次撞击,都像是砸在人的心口!
这座小小的地窖,如同惊涛骇浪中的一叶扁舟。
陆仁甲沉默着。
怀中阿箐的颤抖渐渐平息了一些,只剩下细微的啜泣。
黑暗中,他摸索着。
摸到了那个一直随身携带的、装着黄豆的小麻袋。
还有怀里仅剩的一小包石膏粉。
一个念头,如同黑暗中悄然滋生的藤蔓,缠绕上他的脑海。
疯狂。
却又带着一丝……微光。
【直播开启:战地厨房!】
冰冷的系统提示在黑暗中浮现。
画面是一片漆黑,只有陆仁甲沉重的呼吸和阿箐压抑的啜泣。
【乐子人】:“???主播还活着?这黑屏直播是闹哪样?直播听炮仗?”
【丹童】:“地窖求生?主播你还有心情做饭?”
弹幕充满了疑惑和调侃。
陆仁甲没有理会。
他松开阿箐,摸索着在狭小的地窖里找到那个废弃的、沾满泥污的石臼。
将麻袋里剩下的黄豆,一股脑倒了进去。
没有水。
他脱下自己还算干净的中衣,撕下相对干净的里衬,沾着地窖壁上渗出的冰冷水汽,用力擦拭着黄豆表面的尘土。
动作笨拙,却异常专注。
阿箐似乎感受到了他的意图,摸索着爬过来,冰凉的小手也抓起一把豆子,学着陆仁甲的样子,用衣角用力擦拭。
一大一小两个身影,在绝对的黑暗和头顶震耳欲聋的战争喧嚣中,沉默地重复着最简单的动作。
擦净的黄豆被重新倒回石臼。
陆仁甲盘膝坐下。
双手按在冰冷的石臼边缘。
丹田内,那带着阴寒气息的武徒五重内力,缓缓运转。
这一次,不再是狂暴的冲击。
而是如同涓涓细流,带着一种冰冷的韧性和穿透力,顺着掌心,注入石臼粗糙的内壁!
嗡……
石臼发出极其细微的震动。
内力透过石壁,精准地作用在石臼内每一颗黄豆上!
不是蛮力碾碎!
而是以一种极其精微的震荡和旋转之力,剥离豆皮,震裂豆粒!
吱嘎……吱嘎……
石臼内部,传来沉闷却密集的摩擦声!
豆粒在无形内力的震荡挤压下,开始破碎!
乳白色的浆汁,缓缓渗出!
【老李(科技位面)】:“卧槽!内力磨豆?主播你这内功开发思路清奇啊!”
【克苏鲁观察者】:“碾磨……生命的浆……献给……战场……”
扭曲的弹幕滑过。
陆仁甲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
这种精微的内力操控,远比战斗更加耗费心神。
但他咬牙坚持着。
内力如同最精密的工具,在石臼内反复震荡、挤压。
阿箐也摸索着,找到那根沉重的枣木推杆。
她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配合着陆仁甲内力的震荡节奏,奋力地推动着!
虽然缓慢,虽然费力,但在内力震荡的辅助下,豆粒的破碎效率远超寻常!
黑暗的地窖里,只有石臼沉闷的摩擦声、推杆的吱嘎声,以及两人粗重的喘息。
时间在绝对的黑暗和头顶的厮杀声中流逝。
不知过了多久。
石臼底部,终于积攒了小半桶散发着清新豆香的生豆浆!
陆仁甲收回内力,疲惫地靠在土壁上喘息。
阿箐也累得瘫坐在地,小手不住地颤抖。
但她的眼睛,在绝对的黑暗中,似乎亮了一下。
陆仁甲摸索着,取出石膏粉,用最后一点渗出的水汽化开。
凭着感觉,将石膏水缓缓淋入生豆浆中。
点卤。
黑暗中,只能靠指尖的触感和细微的声音变化来判断。
当那熟悉的、豆花凝结的细微震动感传来时。
陆仁甲长长舒了一口气。
成了!
他摸索着,将凝结的豆花小心地舀出,用包袱布包裹、压实。
当包袱布解开时。
一块在绝对黑暗中、仅凭触感也能感知其方整滑嫩的“白玉豆腐”,诞生了。
但这还不够。
陆仁甲摸索着,将这块豆腐掰开、揉碎。
加入地窖里唯一能找到的、带着土腥味的渗水。
搅拌成一锅粘稠、滑腻的白色糊状物。
散发着最原始、最干净的豆香。
“止血豆腐脑……”他对着黑暗,低语一声。
【直播视角切换:青石镇南城墙】
系统提示闪过。
画面瞬间明亮,却充满了血腥和硝烟!
低矮的土黄色城墙上,早已是人间地狱!
残肢断臂随处可见,鲜血浸透了每一寸夯土!
守城的士兵和临时征召的青壮,个个带伤,面无人色,依靠着垛口和简陋的掩体,用长矛、石块、甚至牙齿,拼命阻挡着如同蚁群般不断攀爬上来的叛军!
每分每秒都有人倒下!
哀嚎声不绝于耳!
一个年轻的士兵被流矢射穿了肩膀,鲜血如同泉涌,染红了半边身体,他脸色惨白,死死捂着伤口,眼神已经开始涣散。
就在他意识即将模糊之际。
一只沾满泥污和血迹的大手,端着一个破口的粗陶碗,递到了他嘴边。
碗里,是温热的、雪白粘稠的糊状物,散发着奇异的豆香。
“喝下去!能止血!”一个沙哑难听、如同破锣的女声在他耳边吼道。
士兵茫然地看着眼前这个灰头土脸、胸前怪异隆起、一瘸一拐的“妇人”。
本能地,他张开嘴。
温热的、带着豆腥气的糊状物涌入喉咙,滑入食道。
奇迹发生了!
一股清凉温和的气息,仿佛从胃里升起,迅速蔓延向肩膀那火辣剧痛的伤口!
血流……竟然真的在减缓!
伤口传来一种奇异的麻痒感!
虽然依旧剧痛,但那股生命飞速流逝的冰冷感,被这奇异的“豆腐脑”硬生生遏制住了!
“谢……谢谢……”士兵眼中爆发出求生的光芒,挣扎着想要坐起。
“躺好!”那沙哑的女声命令道,又塞给他一小块同样雪白的豆腐,“嚼碎了,敷伤口上!”
【丹童】:“???豆腐止血???主播你搁这儿玩呢?等等……豆蛋白凝血?好像……有点歪理?”
【打赏:《基础丹火诀》(伪版)!来自【丹童】:“看在你救人的份上!赏你个火苗玩玩!小心别把自己点了!”
一股关于简陋控火、引燃的残缺信息流,伴随着一小股精纯内力,猛地涌入陆仁甲脑海!
陆仁甲精神一振!
他顾不上消化这残缺的丹火诀,将剩下的“止血豆腐脑”分发给附近几个重伤哀嚎的士兵。
然后,他的目光,猛地投向了城墙内侧下方!
那里,临时搭建的灶台旁,几口巨大的铁锅下,柴火早已熄灭,锅里空空如也。
滚油!
守城利器!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在周围士兵惊愕的目光中,他如同一只大鸟,猛地从垛口翻下城墙!
稳稳落在灶台旁。
他冲到一口最大的铁锅前。
里面还残留着薄薄一层凝固的油脂。
他双手按在冰冷的锅沿上!
丹田内,那股冰冷的武徒五重内力瞬间奔涌!
同时,脑海中那刚刚接收的《基础丹火诀》(伪版)疯狂运转!
内力并非直接化作火焰。
而是以一种极其粗糙、狂暴的方式,在掌心压缩、摩擦、产生恐怖的高温!
嗤——!
一股灼热的气流猛地从陆仁甲掌心喷出!
铁锅底部残留的油脂瞬间被引燃!
火苗腾起!
但这还不够!
陆仁甲眼中血丝隐现!
他疯狂压榨着丹田的内力!
不顾经脉再次传来的撕裂感!
掌心喷出的灼热气流越来越猛!
温度急剧攀升!
锅底的火苗瞬间变成熊熊烈焰!
铁锅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赤红!
锅底残留的凝固油脂飞速融化、沸腾!
刺鼻的青烟滚滚而起!
“油!快!倒油!”陆仁甲对着城墙上方嘶吼!
几个反应过来的士兵,连滚爬爬地将旁边储备的、粘稠的菜籽油,疯狂倒入锅中!
嗤啦——!!!
滚油遇到赤红的锅底,爆发出震耳欲聋的炸响!
浓烟伴随着滚烫的油腥气冲天而起!
一口巨大的铁锅!
里面是翻滚着、冒着青烟、温度高到足以融化皮肉的滚烫热油!
陆仁甲的脸被热浪炙烤得通红,汗水刚渗出就被蒸干!
他眼中只剩下冰冷的杀意!
“闪开——!!!”
他发出一声野兽般的咆哮!
双臂肌肉坟起,凝聚起残余的所有力量,加上武徒五重的爆发力!
死死抓住那口巨大铁锅滚烫的边沿!
无视掌心皮肉被烫得滋滋作响传来的剧痛!
腰腹发力!
“起——!!!”
一声闷吼!
沉重的铁锅被他硬生生端起!
滚烫的热油在锅里疯狂晃荡!
他一步踏上旁边堆积的沙袋!
身体旋转!
如同投掷石弹的抛石机!
双臂灌注全力!
将那口沸腾着死亡热油的大铁锅!
朝着城墙下方!
蚁附攀爬、密密麻麻的叛军头顶!
狠狠泼了出去!!!
哗——!!!
一片刺眼的、翻滚着气泡和浓烟的金红色瀑布!
在无数双惊恐欲绝的目光中!
从天而降!
“啊——!!!”
“烫死我啦!!!”
“救命——!!!”
凄厉到非人的惨嚎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喊杀!
城墙下方,瞬间变成了沸腾的油锅地狱!
被滚油当头浇中的叛军,皮肉瞬间焦黑、起泡、脱落!
如同被投入炼狱的恶鬼,惨叫着从云梯上跌落!
滚烫的油滴四处飞溅,如同最恶毒的火焰弹,落在下方密集的人群中,引发一片片混乱的哀嚎和践踏!
攀爬的攻势,为之一滞!
混乱的城墙上,死里逃生的守军看着下方炼狱般的景象,又看看那个站在沙袋上、双手焦黑冒烟、胸口剧烈起伏的“灰衣大婶”。
短暂的死寂后。
是震天的欢呼!
“神了!”
“壮士!不!女侠!”
“奇人啊!”
一个穿着破损皮甲、满脸血污的守军校尉,激动地冲到陆仁甲面前,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块黑沉沉的木牌,塞进他手里。
“拿着!逍遥伯府亲发的守城腰牌!见牌如见人!守城期间,青石镇内,见官不跪!征调物资,便宜行事!”校尉的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激动和不容置疑。
陆仁甲捏着那块还带着体温和血腥味的木牌,入手沉甸甸。
【打赏+0.5内力!来自【科技位面-老李】:“物理滚油攻击!简单粗暴有效!牛!”】
内力涌入,稍稍缓解了经脉的撕裂感。
他还没来得及喘口气。
眼角余光猛地瞥见城墙内侧下方,靠近城门的角落。
阿箐小小的身影,不知何时从地窖里溜了出来。
她正费力地拖拽着一架被丢弃的、结构损坏的简易小型投石机。
旁边,散落着几个散发着浓烈恶臭、用破布和泥巴勉强封住口的陶罐——正是陆仁甲之前准备,后来被遗忘在角落的几罐试验失败、发酵过头的“生化武器”!
阿箐小脸憋得通红,将一个小陶罐吃力地抱起来。
她看着那架歪斜的投石机,大眼睛里闪烁着一种近乎执拗的专注光芒。
她飞快地掏出随身携带的锋利小刻刀,在那投石机扭曲的木质投臂和卡榫连接处,极其精准地削、挖、撬!
动作快得几乎出现残影!
几块关键的木楔被替换、调整位置!
一个扭曲的金属卡扣被强行掰直、重新嵌入凹槽!
那架原本只能投掷小石块的破烂投石机,在阿箐那双仿佛被神明亲吻过的小手下,如同被赋予了新的生命!
虽然依旧简陋,但结构瞬间变得稳固、协调!
她将那个散发着浓烈恶臭的陶罐,稳稳放入投臂末端的皮兜里。
小小的身体爆发出惊人的力量,猛地扳动简易的绞盘!
嘎吱——!
投臂被拉下!
机簧绷紧!
阿箐眼中闪过一丝狠劲!
小手猛地松开卡榫!
嗡——!
投臂带着风声,猛地弹起!
嗖!
那个散发着致命恶臭的陶罐,划过一道低平的弧线,如同长了眼睛,精准无比地越过城墙垛口,砸向下方叛军最密集、正重新组织攀爬攻势的区域!
啪嚓!
陶罐在一个叛军小头目惊愕抬起的脸上,轰然碎裂!
粘稠、漆黑、散发着比战场尸臭更浓郁十倍、仿佛沤了十年的粪坑混合着腐烂尸体的恐怖浆液!
劈头盖脸!
糊了他满头满脸!
“呕——!!!”
那叛军小头目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直接被这超越生理极限的恶臭熏得双眼翻白,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的干呕,直挺挺地向后栽倒!
这还只是开始!
碎裂的陶罐里,那粘稠恶臭的黑色浆液如同瘟疫般四溅飞射!
沾染到的叛军,无不瞬间脸色惨绿,涕泪横流,弯腰狂呕!
原本还算严整的进攻阵型,瞬间被这股“生化毒气”搅得天翻地覆!
混乱!
极致的混乱和恶臭弥漫开来!
攀爬的云梯上,几个倒霉鬼被这恶臭一熏,手脚发软,惨叫着跌落!
城墙上,守军们目瞪口呆地看着下方那比滚油攻击效果更“震撼”的一幕。
又看看角落里那个放下刻刀、小脸紧绷、仿佛只是做了件微不足道小事的瘦弱哑女。
一股寒意,顺着脊梁骨爬了上来。
这丫头……比滚油还狠啊!
陆仁甲捏着那块沉甸甸的临时腰牌,看着下方被“臭豆腐罐”搅得人仰马翻的叛军,嘴角抽了抽。
他走到阿箐身边,揉了揉她沾满灰尘的头发。
阿箐仰起小脸,对着他,用力地、无声地咧了咧嘴。
像是在笑。
又像是完成了一件很了不起的事情。
她弯腰,捡起地上那把小刻刀,用衣角仔细地擦掉上面沾染的一点黑色污渍。
刀锋在城头残存的火光下,闪过一抹幽冷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