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暗红色的气流如同活物,丝丝缕缕从脏抹布的缝隙中渗出,带着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腥甜血气,迅速在狼藉的天香阁内弥漫开来。那气味粘稠、邪恶,仿佛无数生灵临死前怨念的凝结,让林闲浑身的血液都似乎要冻结!

密室下面…还有东西?!而且这东西,活了?!

“噗噜噜…” 轻微的、如同粘稠液体翻滚冒泡的声音再次响起,那块盖着密室入口的脏抹布猛地向上拱起一个更明显的弧度!仿佛有什么东西正在下面奋力顶撞!

林闲头皮炸裂,心脏狂跳如擂鼓!他几乎是本能地、连滚带爬地向后猛退,后背重重撞在冰冷的墙壁上!他想尖叫,喉咙却像是被那腥甜的血气堵住,只能发出“嗬嗬”的抽气声!

跑!必须离开这里!什么躺赢值,什么清洁工作,都见鬼去吧!

他挣扎着想冲向房门,双腿却因为极度的恐惧而酸软无力!

就在这时!

“嘭!”

一声闷响!那块脏抹布被一股巨大的力量从下方狠狠顶飞!一个约莫人头大小、通体暗红、表面布满扭曲血管般凸起、还在微微搏动的诡异“肉瘤”,带着淋漓的、散发着恶臭的粘稠血浆,猛地从洞口弹射了出来!“啪叽”一声,砸在了距离林闲不到三尺的地面上!

那“肉瘤”落地后,竟然如同活物般蠕动着!表面那些扭曲的血管凸起疯狂搏动,暗红色的表皮一鼓一缩,一股更浓烈、更邪恶的血腥气息如同冲击波般扩散开来!紧接着,“肉瘤”的顶端猛地裂开一道缝隙,露出里面密密麻麻、如同锯齿般的惨白利齿!一道无声的、充满纯粹恶念的精神尖啸,瞬间刺入林闲的脑海!

【警告!侦测到高浓度邪秽精神污染!精神防御判定中…】

【宿主精神污染抗性过低!判定失败!】

【强制触发负面状态:惊怖战栗(效果:移动速度降低50%,攻击/防御意志大幅削弱!)】

“呃啊——!” 林闲只觉得脑袋像是被无数根钢针狠狠扎入,剧痛伴随着无法形容的、源自灵魂深处的恐惧瞬间将他淹没!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身体如同被抽掉了骨头,软软地顺着墙壁滑坐到地上,浑身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牙齿咯咯作响,连抬起一根手指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蠕动的、裂开血盆小口的恐怖“肉瘤”,如同蛞蝓般,拖着粘稠的血浆,朝着自己“爬”了过来!速度不快,但那股死亡逼近的窒息感,足以让人崩溃!

完了!这次真的要喂怪物了!林闲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就在那布满利齿的血口即将触及林闲脚踝的瞬间——

“轰隆——!”

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伴随着木屑纷飞和一声暴怒的咆哮,猛地从房间另一侧传来!

天香阁那扇面向后园的、糊着精美窗棂纸的巨大雕花木窗,被人从外面用蛮力狠狠撞开!一道魁梧如同铁塔般的身影,裹挟着狂暴的气劲和漫天碎木,如同失控的攻城锤,悍然冲了进来!

来人是个身高八尺、满脸虬髯、双目赤红如铜铃的威猛老者!他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灰布短褂,露出筋肉虬结、如同精铁铸就的双臂,一双蒲扇般的大手上青筋暴起,散发着令人心悸的力量感!此刻他须发皆张,怒容满面,仿佛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

“兀那魔崽子!给老夫滚出来!敢辱我徒儿!老夫要将你拍成肉泥!” 老者声如洪钟,震得整个房间嗡嗡作响!狂暴的怒气如同实质的冲击波,瞬间冲散了部分房间内弥漫的邪恶血气!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那个蠕动的“肉瘤”也似乎停滞了一瞬。

老者显然没注意到地上那个不起眼的恐怖“肉瘤”,他充血的双目如同探照灯,瞬间就锁定了瘫坐在墙角、抖如筛糠、一身狼狈的林闲!

“就是你?!用邪法羞辱我徒儿青锋?!”老者眼中怒火更盛,一步踏出,坚硬的地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他蒲扇般的大手高高扬起,掌心瞬间凝聚起一团土黄色的、厚重凝实如同山岳般的气劲!整个房间的空气都仿佛变得粘稠沉重起来!

“小辈!吃老夫一记‘裂石开碑掌’!” 老者怒吼一声,根本不给林闲任何解释的机会,那蕴含着恐怖力量、仿佛能拍碎山崖的巨掌,带着呼啸的风雷之声,朝着林闲的天灵盖狠狠拍下!掌风未至,那沉重的压力已经让林闲感觉自己的脑袋要被压进胸腔!

刚出怪物口,又入巨掌下!林闲连绝望的力气都没有了!这虬髯老者,绝对是比赵奎、比白青锋更恐怖的存在!凝气巅峰?甚至…筑基?!

【滴!检测到致命物理攻击(头部)!威胁等级:致命!】

【被动技能·自动闪避(永久)冷却中!被动技能·空手接白刃(永久)冷却中!】

【被动技能·嘲讽光环(初级)碎片自动激活!效果:强制吸引半径十米内所有敌对目标的攻击欲望!】

【警告:嘲讽光环覆盖目标:邪秽肉瘤x1,暴怒老者x1!仇恨叠加!宿主生存率低于1%!】

系统一连串的提示如同死亡倒计时!嘲讽光环?!还一次嘲讽了两个?!一个怪物加一个暴怒的武林前辈?!这破系统是嫌他死得不够快吗?!

就在老者那开碑裂石的巨掌即将拍碎林闲脑袋的刹那,就在那蠕动的“肉瘤”也似乎被“嘲讽光环”刺激得加速扑向林闲脚踝的瞬间——

异变再生!

被林闲用来遮挡密室入口的那个沉重的紫檀木恭桶,好死不死地,正好处于老者狂暴掌风的正前方!

“嗡——!”

老者那蕴含着恐怖力量的巨掌,在距离恭桶还有半尺之遥时,掌风带起的狂暴气劲,如同无形的巨锤,率先狠狠撞在了恭桶之上!

“哐当——!”

一声沉闷巨响!那个沉重的、由名贵紫檀木打造、边缘还镶嵌着铜箍的恭桶,如同被高速行驶的卡车撞上,瞬间四分五裂!破碎的木片和里面残留的、被水稀释过的、不可名状的污秽混合物,如同天女散花般,朝着四面八方激射而去!

首当其冲的,就是那个刚刚扑到林闲脚边的诡异“肉瘤”!

“噗嗤!哗啦——!”

无数沾染着黄白之物的碎木片,混合着浑浊的液体,劈头盖脸地狠狠砸在了那蠕动的暗红色肉瘤上!那肉瘤发出一声极其尖锐、仿佛无数怨魂哀嚎的、无声的精神尖啸!它裂开的血口似乎被一大块污秽的木片卡住,表面疯狂搏动的血管凸起瞬间黯淡下去,仿佛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污染”和重创!整个“肉瘤”如同被烫到的鼻涕虫,剧烈地抽搐、蜷缩,冒起一股股带着焦糊味的暗红色烟雾,粘稠的浆液流淌了一地,散发出更加令人作呕的混合型恶臭!

而林闲,在恭桶碎裂的瞬间,就被那股狂暴的冲击波和飞溅的污秽混合物狠狠掀飞!像个破布娃娃一样,重重撞在身后的屏风上!

“咔嚓!” 精美的屏风应声碎裂!

林闲摔在一堆碎木和丝绸里,虽然摔得七荤八素,浑身骨头都快散架,口鼻间全是难以形容的恶臭,但…他竟然奇迹般地没被那巨掌直接拍中!也没被那恐怖的“肉瘤”咬到!

老者那志在必得的一掌拍在了空处!狂暴的掌力将林闲刚才倚靠的那面墙壁硬生生拍出了一个深深的掌印,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开来!

老者自己也愣住了。他看着自己沾上了一点飞溅污秽的掌心,又看了看满地狼藉、散发着冲天恶臭的污秽混合物,以及那个在污秽中痛苦抽搐、冒着红烟的诡异“肉瘤”,最后目光落在摔在屏风碎片里、一身五颜六色、狼狈到极点的林闲身上。

他那张因暴怒而扭曲的虬髯大脸,此刻表情精彩到了极点!惊愕、茫然、嫌恶、还有一丝…难以置信的荒谬?他成名数十年,铁掌开碑裂石,江湖人称“铁掌开山”贺震岳!何曾遇到过如此…不堪入目的场面?!一掌下去,魔崽子没拍死,倒是把个恭桶拍爆了,污秽溅了自己一身?还炸出来个邪门玩意儿?

“呕…” 饶是贺震岳见惯风浪,也被这混合型恶臭熏得胃里一阵翻腾。他下意识地后退一步,看着地上抽搐的“肉瘤”和污秽混合物,眉头拧成了疙瘩。这东西…邪气冲天!绝非善类!

林闲趴在碎木堆里,剧烈地咳嗽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浓烈的恶臭。他挣扎着抬起头,正好对上贺震岳那双惊疑不定的铜铃大眼。

电光火石间,一个荒诞却又可能是唯一生路的念头,如同救命稻草般抓住了他!

他强忍着呕吐和剧痛,用尽全身力气,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混合着“高深莫测”和“悲愤欲绝”的表情,声音嘶哑却努力拔高,带着一种“被打断悟道”的“悲怆”:

“前…前辈!你…你毁我道场!坏我‘秽土炼心’大法!惊扰‘血煞灵胎’!你…你罪孽深重啊——!”

“秽土炼心”?“血煞灵胎”?

贺震岳被这两个闻所未闻、一听就邪门到姥姥家的词砸得有点懵!他看了看满地污秽(秽土?),又看了看那个在污秽中抽搐冒烟的暗红色“肉瘤”(血煞灵胎?),再联想到徒儿白青锋描述的、被一根搅屎棍缴械跪拜的诡异场景,以及眼前这魔崽子一身污秽、气息微弱却能在自己掌下“侥幸”逃生的样子…

难道…这小子不是在装神弄鬼?他真在这污秽之地,修炼某种自己闻所未闻的、以秽物和邪灵为引的…惊世魔功?!

这个念头如同魔咒,瞬间攫住了贺震岳的心神!他看向林闲的眼神,从暴怒的杀意,瞬间变成了极度的震惊、忌惮和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承认的骇然!

就在这时!

“嗖!嗖!”

两道身影,如同流光般,几乎不分先后地出现在天香阁破碎的窗口!

一白一红!

凌霜白衣胜雪,惊鸿古剑已然半出鞘,冰冷的剑气瞬间锁定地上抽搐的“肉瘤”和满身污秽的林闲,眼中杀意凛然!

红袖金裙如火,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柄薄如蝉翼、泛着幽蓝光泽的短匕,她的目光先是惊愕地扫过满地狼藉、散发着冲天恶臭的现场,落在那个冒烟的“肉瘤”上时,瞳孔骤然收缩!而当她听到林闲那声“秽土炼心”、“血煞灵胎”的控诉时,那双妩媚的杏眼中,瞬间爆发出一种如同发现稀世珍宝般的、灼热到令人心悸的光芒!

“贺老前辈?”红袖瞬间压下眼中的灼热,换上一副惊讶又带着嗔怪的表情,“您老人家怎么发这么大火?看把我这天香阁给拆的…还有这…”她嫌弃地用丝帕掩鼻,指了指地上抽搐的“肉瘤”和污秽,“…这又是什么邪门东西?”

贺震岳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看着随后赶到的凌霜和红袖,再看看自己沾污的掌心和一地狼藉,尤其是那个被自己“无意间重创”的“血煞灵胎”,一时间竟有些语塞。他总不能说自己是来替徒儿出头,结果一掌拍爆了恭桶,炸出个怪物,还被魔崽子控诉坏了他的魔功吧?

“哼!”贺震岳重重哼了一声,强行挽尊,指着地上抽搐的“肉瘤”,怒道:“老夫追踪邪气而来!此獠在此修炼邪功,豢养此等邪物!证据确凿!尔等休要拦我除魔卫道!”说罢,他再次抬起手掌,土黄色气劲凝聚,这次却是对准了地上抽搐的“肉瘤”!显然是想先毁了这碍眼的邪物!

“前辈且慢!”红袖突然出声阻止,她身形一晃,挡在了贺震岳和那“肉瘤”之间,脸上带着迷人的笑容,眼底却是一片深寒,“此物…虽是邪祟,但出现在我怡红院,自当由我处置。前辈贸然出手,若是引得这‘灵胎’自爆,邪秽之气污染四方,惊扰了前院的贵客…这责任,怕是前辈也担待不起吧?”她刻意加重了“灵胎”二字,目光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趴在污秽碎木堆里的林闲。

贺震岳动作一滞,看着红袖那看似客气实则强硬的态度,又看了看旁边冷着脸、剑气锁定的凌霜,再想到前院可能存在的达官显贵…他这暴脾气也不得不强行按捺下来。他狠狠瞪了一眼地上的“肉瘤”和“罪魁祸首”林闲,怒哼道:“好!老夫倒要看看,你们如何处置这邪物!但这魔崽子…”他指向林闲,“…必须给老夫一个交代!”说罢,他气呼呼地抱着双臂,退到一旁,如同门神般堵住了窗口。

凌霜没有理会贺震岳,她的目光始终锁定着地上抽搐的“肉瘤”,清冷的眸子里满是厌恶和杀意。“此物邪秽,留之必成大患。”她手腕一动,惊鸿古剑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一道凝练如实质的雪白剑气就要脱手而出!

“妹妹手下留情!”红袖再次开口,声音带着一丝急切,“此物…或许还有研究价值。交给我,我自有办法处理干净,绝不留下后患。”她挡在凌霜剑前,手中那柄幽蓝短匕微微抬起,虽未指向凌霜,却散发出一股阴冷诡谲的气息,与凌霜的堂皇剑气隐隐对峙。

气氛瞬间再次剑拔弩张!两个女人,为了地上那个恶心的“肉瘤”,再次形成了对峙!

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林闲,此刻正趴在冰冷、污秽、散发着冲天恶臭的碎木堆里,浑身剧痛,意识都有些模糊。他能感觉到三道目光(贺震岳的怒视,凌霜的杀意,红袖的灼热)如同探照灯般聚焦在自己身上。

【滴!紧急任务《咸鱼的绝地求生》部分完成!】

【判定结果:1. 完成清洁工作(严重敷衍,判定失败)。2. 在钱多多势力抵达前安全离开现场(因外力介入,判定成功)。3. 避免被凌霜圣女当场擒获(因邪物出现吸引注意力,判定成功)。】

【综合奖励发放:躺赢值+100点!被动技能碎片·嘲讽光环(初级)x1!】

【特殊道具兑换权限已解锁!请宿主自行查看系统商城!】

【警告:宿主精神污染指数过高!负面状态‘惊怖战栗’持续中!建议立刻脱离当前环境!】

躺赢值到账的提示音,此刻也无法带来丝毫喜悦。林闲艰难地抬起沉重的眼皮,视线越过对峙的红袖和凌霜,越过堵在窗口如同怒目金刚的贺震岳,最后落在地上那个依旧在微微抽搐、冒着暗红色烟雾的诡异“肉瘤”上。

那“肉瘤”裂开的血口边缘,一块沾着污秽的碎木片下,一点极其微弱的、仿佛错觉般的…暗金色光芒,一闪而逝!

林闲的瞳孔猛地一缩!那是什么?!

他强忍着精神上的巨大压力和身体的剧痛,集中最后一点注意力,死死盯着那点暗金光芒的位置。

不是错觉!

在那“肉瘤”被污秽混合物“污染”后、表面暗红色组织略微萎缩塌陷的缝隙里,隐约嵌着一样东西!那东西极小,只有米粒大小,形状不规则,通体呈现出一种内敛的、仿佛能吸收光线的暗沉金色!它似乎原本深嵌在“肉瘤”内部,此刻因为“肉瘤”受创萎缩,才显露出来一丝端倪!

那暗金色的东西,散发着一股与“肉瘤”本身邪恶血气截然不同的、极其隐晦、却又让人灵魂深处都感到悸动的气息!古老、苍茫、仿佛承载着某种无法言喻的沉重与…不祥!

那是什么?!

是这“肉瘤”的核心?还是…别的什么?!

这个发现,让林闲濒临崩溃的精神猛地一震!一个更加荒诞、更加疯狂的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这东西,会不会…很值钱?!或者…很关键?!

而就在他死死盯着那点暗金光芒的瞬间,那个原本抽搐渐弱的“肉瘤”,仿佛感应到了什么,猛地剧烈一颤!裂开的口器中发出一声更加尖锐、充满怨毒和贪婪的无形尖啸!它蠕动的方向,竟然微微偏转,不再试图扑向林闲,而是…隐隐指向了窗口的方向?!仿佛那里有什么更吸引它的东西?!

贺震岳被那无形的尖啸刺激得眉头紧锁,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凌霜和红袖对峙的注意力,似乎也被“肉瘤”这突如其来的异动吸引了一瞬。

机会!

林闲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大胆的、近乎自杀的计划在绝望中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