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五章:魔纹吞神骨,咸鱼啃鸡腿
祭坛中央,暗金指骨流淌着液态光芒,如同宇宙初生的星辰被囚禁于方寸之间。那股精纯到极致、蕴含生命本源奥秘的气息,与石室另一端肉茧散发出的、粘稠甜腥的新生毁灭之气,形成了地狱与天堂的极端对峙。空气粘稠得几乎凝固,每一次呼吸都带着铁锈与腐败的腥甜。
阿土蜷缩在冰冷石壁角落,死死捂住嘴巴,牙齿咯咯打颤,眼睛瞪得几乎要裂开,惊恐地看着祭坛后那片蠕动的阴影。巨大的肉膜血管之茧搏动得愈发剧烈,仿佛一颗畸形的心脏在濒死挣扎中爆发出最后的疯狂。暗红色的粘液从肉膜缝隙中渗出,“啪嗒…啪嗒…”滴落在地面,汇聚成一滩反射着妖异光泽的粘稠水洼。那水洼中,隐约倒映出茧内蜷缩人形轮廓扭曲的、非人的姿态。
“老…老大…”阿土的声音带着哭腔,细若蚊蚋,恐惧像冰冷的藤蔓勒紧了他的喉咙,“那…那茧…它在看俺…”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恐惧,一条婴儿手臂粗细、覆盖着滑腻粘液的暗红血管,如同嗅到血腥的毒蛇,猛地从肉茧底部弹射而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微弱嘶鸣,精准地缠向阿土的脚踝!
“啊——!”阿土魂飞魄散,绝望的尖叫在死寂的石室中炸开!冰冷的、带着吸盘般触感的血管瞬间锁死了他的脚腕,一股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将他狠狠拖离地面,朝着那搏动、散发着甜腻死亡气息的肉茧拽去!
“老大!救俺!它想吃俺!!”阿土的哭喊撕心裂肺,双手徒劳地在冰冷湿滑的地面上抓挠,留下几道带血的指痕。
祭坛边,林闲对阿土的呼救置若罔闻。
他的全部意志,正陷入一场比石室更黑暗、更凶险万倍的战争。
右臂深处,那枚沉寂片刻的魔种,在血神骨光芒的照耀下,如同被注入了宇宙原初的能量,彻底沸腾!不再是冰冷的贪婪,而是一种近乎朝圣般的、炽热的孺慕与渴求!一股强大、纯粹、带着不容置疑命令的意念洪流,疯狂冲击着他摇摇欲坠的意识堤坝:
【拿起它!】
【吞噬它!】
【融为一体!】
【这是…吾等的…本源…归宿…】
每一个意念都如同烧红的烙铁,烫印在灵魂深处。暗金色的魔纹在他右臂上重新亮起,不再是狂暴的蔓延,而是如同被君王召唤的臣服烙印,散发出温顺却更加深邃的光芒,沿着手臂蜿蜒向上,直抵脖颈!他的右手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五指张开,指尖距离那流淌着暗金光华的指骨,仅剩寸许!
“不…滚开…”林闲残存的意识在灵魂深处发出嘶哑的咆哮,如同溺水的困兽。咸鱼的本能在疯狂报警:吞了这鬼东西,别说回现代躺平领养老金,怕是下一秒就要变成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皇帝的“容器”?钥匙?去他妈的使命!老子只想活着!苟着!
“吼——!”一声非人的咆哮从他喉咙深处挤出,那是魔种对反抗的暴怒回应。暗金魔纹光芒大盛,侵蚀的速度陡然加快!
就在这意识即将彻底沉沦的刹那!
“嗡——!”
墙角传来一声微弱却无比坚定的清鸣!那枚被血神骨意志弹飞、光华黯淡的剑丸,感应到林闲体内魔种力量的再次暴涨以及肉茧苏醒带来的滔天邪气,竟强行挣脱了压制!一道微弱的、却纯粹到极致的雪白剑光,如同风中残烛,顽强地亮起!
剑丸化作一道细微流光,并非攻击魔种,而是瞬间没入林闲的左手掌心!
一股清冽如冰泉、却又带着焚尽世间一切污秽的灼热剑气,顺着林闲左臂的经脉逆流而上!剑气所过之处,那正在侵蚀脖颈的暗金魔纹如同遇到了克星,发出滋滋的灼烧声,光芒瞬间黯淡退缩!剧烈的刺痛让林闲浑身一颤,残存的意识被这外来的剧痛猛地刺激得清醒了一瞬!
【诛…邪…】一个微弱却无比清晰的意念,从剑丸传递到林闲的脑海。
剑丸在帮他!以自身本源剑气为薪柴,强行注入他的身体,暂时压制魔种的侵蚀,只为…让他保留一丝清醒,做出选择!这柄神兵,它要诛的“邪”,不仅仅是魔种和肉茧,更是所有沉沦的黑暗!它给了林闲一个机会,一个可能玉石俱焚,也可能…绝地求生的机会!
魔种的力量被剑气暂时逼退至右肩,两股截然相反、却又同样强大的力量以林闲的身体为战场,展开了更凶险的拉锯!右半边身体冰冷、沉重、充满毁灭的诱惑;左半边身体灼热、刺痛、带着净化的灼烧!冰与火的酷刑,几乎将他的灵魂撕裂!
“呃啊啊——!”林闲双目赤红,发出痛苦到极致的嘶吼,身体剧烈颤抖,如同被无形巨力拉扯的破布娃娃。右手拼命想要抓向神骨,左手却在剑丸的驱使下死死攥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鲜血顺着指缝滴落祭坛。
阿土绝望的哭喊越来越近,肉茧搏动的轰鸣如同丧钟。张公公眉心焦黑的孔洞,无声地诉说着触碰神骨的恐怖下场。
选择?
根本没有选择!
吞噬神骨?立刻变成怪物或像张公公一样被秒杀!
拒绝?魔种反噬加上剑丸剑气对冲,同样爆体而亡!
还有那即将吞噬阿土、孕育着未知恐怖的肉茧…
死局!
绝对的死局!
就在林闲的意识在这双重酷刑和绝望压迫下,即将彻底崩碎的边缘——
一个极其不合时宜、甚至带着点油腻的“吧唧”声,突兀地在他混乱一片的识海中响起。
【叮!检测到‘996福报级加班’!宿主精神濒临崩溃!系统紧急介入!】
【最高优先级指令:《咸鱼的优雅》强制覆盖启动!】
【精神稳定模块加载…】
【道具加载:【佛系秘制卤鸡腿(精神体限定版)】x1 发放成功!】
林闲那被魔种意念和剑气灼烧塞满、几乎要爆炸的脑海,瞬间被一股难以形容的霸道卤香所充斥!
肥美油亮的鸡皮,泛着琥珀色的诱人光泽,浓郁的八角、桂皮、酱油混合着丝丝甜意的焦糖香气,带着滚烫的锅气,如同实质般弥漫开来。这股香气是如此的真实,如此的…不讲道理!它蛮横地驱散了魔种的低语,冲淡了剑气的锐鸣,甚至盖过了石室里那股血腥甜腻的邪异气息!
一个半透明的、穿着油腻袈裟的胖和尚虚影(玄苦),盘腿坐在林闲识海风暴的中心。他手里,正捧着一个比他脑袋还大的、散发着浓郁卤香和腾腾热气的虚拟鸡腿,啃得满嘴流油。
“吧唧…吧唧…”玄苦吃得无比投入,油光顺着虚拟的络腮胡往下淌,他抬起眼皮,瞥了一眼林闲意识中那两股正在疯狂对冲的毁灭性能量,含糊不清地嘟囔道:“啧,卷啊,接着卷啊!卷生卷死图个啥?施主,听老衲一句劝,天塌下来也得先填饱肚子!卷死不如馋死,愁死不如香死!来,整一口?”
说着,他还真把那个虚拟的、散发着致命诱惑卤香的大鸡腿,朝着林闲意识中代表魔种的那团暗金能量和代表剑丸的雪白剑气,递了过去。
这画面…荒诞到了极致!
那狂暴冲击的魔种意念,在这霸道绝伦的卤香面前,猛地一滞!仿佛一个正在咆哮的凶兽,突然被塞了一嘴它从未见过的、香到离谱的怪东西,狂暴的情绪卡壳了,传递出一种极其人性化的、带着点懵逼的“???”。
而那决绝燃烧的剑丸剑气,也如同被泼了一盆热油(字面意思),锐利的锋芒被这油腻腻、香喷喷的气息一冲,竟也出现了一丝微不可查的凝滞和…涣散?仿佛那无坚不摧的净化意志,也被这人间烟火气熏得有点找不着北。
就是这千载难逢的、由一只虚拟卤鸡腿创造出的万分之一秒的凝滞!
林闲那被折磨得濒临崩溃的咸鱼灵魂深处,求生本能如同火山般轰然爆发!一个绝对算不上英雄、甚至有点怂、有点贱的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开了所有混乱:
“拿…拿你个头!给你吃这个!”
“吼——!”魔种瞬间反应过来,发出暴怒的嘶吼,操控着林闲的右手,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狠狠抓向匣中的暗金指骨!
“嗡!”剑丸也瞬间惊醒,凌厉的剑气在左臂爆发,操控林闲的左手并指如剑,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刺向那抓向神骨的右手手腕!它要阻止魔种,哪怕废掉林闲一只手!
电光火石!生死一瞬!
林闲的身体,成了三方角力的提线木偶!
就在魔种右手即将触及神骨的刹那,就在剑丸剑气即将洞穿手腕的前一瞬!
林闲靠着那卤鸡腿带来的一丝清明,以及咸鱼灵魂深处对“加班”的终极厌恶,用尽最后一丝对身体的控制力,猛地将身体向祭坛外、那正拖着阿土、搏动不休的肉茧方向,狠狠一扭!同时,被魔种操控抓向神骨的右手,在巨大的惯性下,目标不再是拿起,而是…狠狠一拨!
“咻——!”
那截流淌着暗金光华的指骨,如同被弹弓射出的琉璃弹珠,化作一道暗金流光,精准无比地射向肉茧表面那层搏动最剧烈、粘液最丰沛的肉膜!
“噗嗤!”
暗金指骨轻易地没入了粘稠的肉膜之中,如同石子投入血湖,只溅起几点暗红的粘液。整个肉茧猛地一颤,搏动瞬间停止!所有疯狂蠕动的血管如同被冻结的蛇,僵在半空!连那缠着阿土脚踝的血管都松开了力道!
“成了?!”林闲心头刚掠过一丝死里逃生的狂喜。
“吼——!!!”
右臂深处,魔种发出了前所未有的、仿佛被夺走了命根子般的、充满了极致怨毒与疯狂的咆哮!那被戏耍的暴怒,瞬间冲垮了玄苦卤鸡腿带来的短暂干扰!暗金魔纹如同烧红的岩浆,瞬间覆盖了林闲整条右臂,甚至向胸口蔓延!狂暴的力量完全接管了右臂,带着撕裂一切的恨意,五指如钩,狠狠抓向那已经空空如也的黑匣子!
它要毁灭!毁灭这胆敢戏弄它的蝼蚁!毁灭这该死的一切!
与此同时,剑丸感应到魔种彻底失控的暴走,以及肉茧在吞噬神骨后骤然提升的、令人灵魂战栗的恐怖邪气波动,也发出了最高级别的诛邪预警!雪白剑气在林闲左臂内毫无保留地爆发!并指如剑的左手,带着净化一切的决绝意志,不再有任何顾忌,狠狠刺向林闲那被魔种完全侵蚀、抓向黑匣子的右手手肘!意图断臂阻魔!
一左一右!一净化一毁灭!目标,都是林闲自己的身体!
眼看就是肢断人亡、玉石俱焚的下场!
林闲瞳孔骤缩,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清晰!他甚至能“听”到魔种狂暴的嘶吼和剑丸清越的剑鸣在体内对冲碰撞的爆音!
就在这万分之一秒的绝境!
异变陡生!
那被魔种操控、抓向空匣的右手,因为力量过于狂暴,速度过快,在即将触碰到冰冷的青铜匣壁时,五指带起的劲风,却意外地、极其轻微地扫过了匣子边缘残留的一点点…刚才血神骨流淌出的、液态暗金光芒的余晖!
而剑丸操控的、刺向右手手肘的左手剑指,其锋锐无匹的剑气前端,也恰好扫到了这极其细微的一缕暗金余晖!
“嗤——!”
一声极其轻微、却又无比刺耳的摩擦声!
那缕暗金余晖,在魔种狂暴力量与剑丸净化剑气的双重、无意、却又极致冲突的能量碰撞下——被极其意外地、削下了比芝麻粒还要细小百倍的一丁点…暗金色碎屑!
这点碎屑微小到肉眼几乎无法察觉,却蕴含着血神骨一丝本源的气息!
它被两股对冲力量碰撞产生的微弱气浪,猛地弹射而起!
无巧不巧!
正对着林闲因身体剧痛和死亡恐惧而本能张大的嘴巴!
“呃…唔?!”
林闲只觉喉头一凉,一股难以形容的、仿佛浓缩了千万倍星辰诞生与寂灭的奇异味道瞬间在口中炸开!那感觉,既非滚烫也非冰冷,而是一种直抵灵魂本源、浩瀚到令他思维瞬间空白的“信息洪流”!
他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喉结本能地一动。
“咕噜。”
那粒微小到极致的暗金碎屑,被他…咽了下去!
【叮!检测到微量‘神性本源物质’摄入!】
【被动天赋觉醒:【吞天胃囊·伪】!】
【效果:当消化系统处理蕴含神性/魔性/邪性本源物质时,自动散发‘不可食用’气息标记。该标记对同源/高位格存在具备强烈驱离/厌恶效果。当前效果强度:微弱(神性物质浓度过低)】
信息流闪过脑海的瞬间,林闲感觉自己的胃里,仿佛吞下了一颗微缩的太阳!一股难以形容的、温暖又带着绝对排斥感的奇异气息,以他的胃部为中心,如同水波般瞬间扩散至全身每一个毛孔!
“吼——!!!”
右臂的魔种发出了前所未有的凄厉惨嚎!那不再是愤怒,而是带着一种仿佛被最亲近之人背叛、被最污秽之物玷污的极致痛苦和…恶心?!覆盖右臂的暗金魔纹如同被强酸泼中,瞬间黯淡、收缩,疯狂地退向手肘以下,甚至传递出一种强烈的、想要“远离”林闲身体的意念!魔种的活性如同被浇了一盆冰水,瞬间沉寂下去,只留下最深处的、充满怨毒的不甘低鸣。
“嗡…!”
左臂的剑丸也发出一声带着剧烈“嫌弃”意味的哀鸣!那注入林闲体内的净化剑气如同触电般猛地缩回!剑丸本身光华剧烈闪烁,传递出一种“这宿主脏了”、“不干净了”的强烈排斥感,咻地一下从林闲左手掌心钻出,化作一道黯淡的流光,远远地躲到石室另一个角落,剑身微微震颤,仿佛在“干呕”。
林闲:“……” 他低头看看自己暂时摆脱魔种侵蚀、但依旧残留着暗金纹路的右手,又看看角落里那柄对自己“避之不及”的剑丸,再感受一下胃里那颗散发着“别吃我”气息的微型太阳,一股荒谬绝伦的感觉涌上心头。
老子…这是被自己的金手指…嫌弃了?!
“嗷——!!!”
一声比魔种刚才的咆哮更加痛苦、更加暴怒、充满了极致恶心和狂躁的嘶吼,猛地从祭坛后方的肉茧中炸开!
只见那刚刚吞噬了完整血神骨的巨大肉茧,此刻如同被投入滚油中的活鱼,疯狂地、扭曲地搏动起来!暗红色的肉膜表面,无数血管暴凸、炸裂,喷溅出粘稠的污血!那截没入其中的暗金指骨,此刻竟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硬生生从肉膜里“挤”了出来,“当啷”一声掉落在粘液血泊之中!指骨表面的暗金流光彻底黯淡,仿佛蒙上了一层灰败的尘埃。
肉茧剧烈抽搐着,传递出滔天的愤怒和一种…仿佛吃了过期变质、沾了老鼠屎的绝世珍馐般的极致恶心感!它内部那个模糊蜷缩的人形轮廓疯狂扭动,发出无声的尖啸!覆盖茧体的肉膜剧烈收缩、膨胀,最终——
“噗——!!!”
一大股混杂着暗红粘液、破碎肉块和浓烈甜腥恶臭的污秽之物,如同高压水枪般,从肉茧顶端的一个裂口猛烈喷出!如同呕吐!
这股污秽洪流的目标,正是祭坛边,刚刚咽下神骨碎屑、正散发着“不可食用”标记的林闲!
林闲汗毛倒竖,想躲,但身体被魔种和剑丸双重摧残后虚弱不堪!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老大小心!”被松开脚踝、刚连滚爬爬躲到一边的阿土,不知哪来的勇气,猛地将手中那根半截扁担狠狠掷出,砸向喷来的污秽洪流!
“嗤啦——!”
扁担瞬间被污秽洪流吞没,发出令人牙酸的腐蚀声,眨眼间消融大半!但这一阻,也让污秽洪流的方向微微偏斜!
粘稠、腥臭、带着强烈腐蚀性的暗红粘液,如同瓢泼大雨,绝大部分落在了张公公那尚有余温的尸体上!
“滋滋滋——!”
令人头皮发麻的腐蚀声瞬间响起!张公公那身便服如同烈阳下的冰雪般消融,紧接着是皮肉!骨骼!仅仅几个呼吸间,原地只剩下一具被粘液覆盖、冒着青烟、正在快速消融的森森白骨!那白骨的手骨,还保持着向前抓取的姿势,空洞的眼窝仿佛还残留着生前的贪婪和惊骇。
而那股污秽洪流残余的几滴粘液,则不可避免地溅射到了距离较近、正捂着胃部干呕的林闲的衣摆和…阿土慌乱中抬起格挡的手臂上!
“嘶——!”阿土痛呼一声,手臂衣袖瞬间被腐蚀出几个大洞,粘液接触皮肤的地方,立刻传来火辣辣的剧痛,皮肤迅速变黑、起泡!
林闲的衣摆也被腐蚀出破洞,但接触到皮肤的粘液,却仿佛遇到了克星,发出更加剧烈的“滋滋”声,迅速变黑、干涸、脱落,只留下一点微弱的灼痛感。他体内那微弱的“不可食用”气息,似乎对这茧液也有着天然的驱离效果。
肉茧在“呕吐”出污秽洪流后,如同耗尽了所有力气,搏动变得极其微弱、缓慢。表面覆盖的血管大多断裂、枯萎,暗红色的肉膜也失去了光泽,变得灰败干瘪。那个内部蜷缩的人形轮廓,似乎也停止了挣扎,陷入了某种诡异的沉寂。只有偶尔一下极其微弱的搏动,证明它还“活着”,如同陷入最深沉的冬眠。那股新生与毁灭的恐怖波动,也随之降低到了几乎不可察觉的程度。
死寂,再次笼罩了石室。只有粘液滴落和阿土压抑痛呼的吸气声。
林闲喘着粗气,看着祭坛旁那具迅速白骨化的张公公,看着灰败沉寂的肉茧,看着角落里对自己“敬而远之”的剑丸,再感受一下胃里那颗依旧散发着微弱“别惹我”气息的“微型太阳”,以及右臂深处魔种那充满怨毒却无比沉寂的蛰伏状态…
“呕…”他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干呕起来,却什么也吐不出,只有一丝极其微弱的、带着点暗金光泽的唾沫星子挂在嘴角。咸鱼的精髓在这一刻发挥得淋漓尽致——劫后余生,第一反应是生理性反胃。
“老大…俺…俺手好痛…”阿土捂着发黑起泡的手臂,疼得龇牙咧嘴,眼泪汪汪。
林闲虚弱地摆摆手,刚想说话,目光却猛地被张公公那具正在被残余茧液缓慢腐蚀的白骨吸引。
在白骨的指骨缝隙间,似乎…紧紧攥着什么东西?
那东西在粘液的腐蚀下,竟然没有立刻毁掉,露出一角暗黄色的、非布非纸的坚韧材质。
林闲强忍着恶心和虚弱,捡起阿土那根被腐蚀得只剩一小截的扁担,小心翼翼地拨开覆盖在白骨上的粘稠污物。
一封信。
一封被折叠得小小的、用一种极其特殊的暗黄色兽皮(或者别的什么皮?)书写的信,正被白骨化的指骨死死攥着。信的边缘已经被茧液腐蚀了一部分,但大部分内容似乎还完好。
林闲的心猛地一跳。张公公临死都要攥紧的东西?皇帝的密令?还是…别的什么?
他忍着恶臭,用扁担尖小心翼翼地将那封信从白骨指缝中挑了出来。信落在相对干净的地面上,摊开一角。
几个模糊但尚能辨认的暗红字迹(似乎是朱砂混合了某种特殊血液),映入眼帘:
【…七月十五…漕…换骨大典…备齐…童男童女心头精血…九…九…】
后面的字迹被腐蚀得模糊不清。
一股寒意瞬间从林闲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比这地底祭坛的阴冷还要刺骨!
七月十五…漕运…童男童女心头精血…换骨大典?!
皇帝的真正目的?!这截血神骨…是用来“换骨”的?!
“老…老大…”阿土忍着痛,也凑了过来,看着那封信,又看看林闲惨白的脸,“俺…俺们现在咋办?”
林闲的目光扫过那沉寂的肉茧、地上黯淡无光的血神骨指骨、角落里装死的剑丸、自己还在隐隐作痛的胃和蛰伏着魔种的右臂…最后定格在白骨指缝里挑出的那封残信上。
【叮!新任务发布:《索赔皇家工伤险》】
【目标:将张公公遗骸(白骨状态)安全护送至金銮殿,当面向皇帝陛下索赔。】
【奖励:躺赢值 + 50000】
【系统批注(玄苦啃鸡腿音效):吧唧…小子,这单干成,够你买半年假条躺平了!去吧,皮卡闲!记住,姿势要优雅,索赔要理直气壮!】
【附加提示:白骨乃重要物证,建议打包带走。剑丸兄台似乎很嫌弃你,但…它应该不会看着你被侍卫砍死吧?(大概)】
林闲看着系统面板上那金光闪闪的50000躺赢值,又低头看看地上那副还在冒着丝丝青烟、散发恶臭的森森白骨,再想想自己要拖着这玩意儿去金銮殿找皇帝老儿“讨说法”的画面…
“优雅…理直气壮…”他喃喃自语,嘴角抽搐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认命般的、长长的叹息。
“阿土…”
“在…在呢老大…”
“找个…结实点的麻袋。”林闲指着张公公的白骨,有气无力地说,“把这堆…工伤证明…打包。”
“啊?哦…哦!”阿土虽然不明所以,但对老大的命令无条件执行。他忍着胳膊的剧痛,开始在石室里寻找能装东西的物件。
林闲则捂着依旧有些翻腾的胃,目光再次投向地上那截被肉茧“嫌弃”吐出的、黯淡无光的血神骨指骨,又瞥了一眼角落里微微颤动的剑丸。
带…还是不带?这玩意儿现在就像个烫手山芋…不,是烫手核燃料!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那沉寂的巨型肉茧内部,那个蜷缩的人形轮廓,一根手指似乎极其轻微地…动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