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里弥漫着一股潮湿的土腥味和烟味,夹杂着丧事特有的死寂和压抑。
临时支起来的桌子上,几个豁了口的搪瓷碗随意摆放着,里面是寡淡的素菜,唯有正中央,那孤零零的一小碗土豆炖肉,散发着诱人的油光,说是炖肉,其实大半是土豆块,肉片稀疏地藏在缝隙间。
何雨柱端着碗,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盘肉,口水都快流出来了,穿越三天了,这是他第一次见到荤腥!他现在只想吃肉!
这三天,靠馒头和土豆白菜吊命,他一个顿顿无肉不欢的现代人,早餐都得两个肉包加一碗馄饨打底,这种顿顿青菜馒头的日子,他一秒钟也不想再忍受下去!
三天前,他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处一个完全陌生的房间里,脑子里多了一堆不属于自己的记忆。
消化完记忆,结合周围环境,何雨柱很快意识到自己的处境:四九城,六十年代初,公私合营刚结束,票证经济盛行,他住的,是那个挤满了“极品”邻居的四合院。
没错,他穿越了,成了《情满四合院》里那个同名的大冤种——何雨柱,人称傻柱。
最要命的是,他来的时机,正是“白莲花”秦淮茹的丈夫贾东旭刚死,眼前这场酒席,正是贾东旭的丧事。
目光扫过同桌的人,坐在上首的易中海,端着一副正气凛然的脸,表面公正,实则伪善透骨,满脑子都是怎么算计自己给他养老送终。
他身旁的聋老太太,虽耳聋,眼睛却不瞎,手段高明,将易中海调教成了她的养老打手。
左手边的三大爷阎埠贵,更是个抠门到骨子里,每天在家里分饭,连咸菜都论根分的算盘精。
远处的灵堂里,那哭哭啼啼的“俏寡妇”,正是未来的“白莲花”秦淮茹,而她身旁扯着嗓子嚎丧的,则是倚老卖老、泼辣无赖的贾张氏。
看着眼前这些熟悉又陌生的面孔,何雨柱心中再次涌起一股凉意。
原主那悲惨的未来,他绝不重蹈覆辙!
万幸,他并非两手空空穿越过来,脑海中绑定的“系统”是他唯一的依仗,每天一个礼包赠送,这几天他从系统里得到了不少这个年代的好东西,但就是没有肉,要不然他也不会因为一碗肉,表现出这副馋样。
在认清现实后,何雨柱就给自己定下了目标:摆脱傻柱之名,先求自保,再图发展。
这两天,他将原主乱糟糟的狗窝彻底清扫了一遍,又用系统礼包里得到的护肤品将自己打理一新,系统出品果然不凡,短短两三天,他整个人已变得清爽利落,与往日那个邋遢的傻柱判若两人。
现在,是时候树立全新形象了,让所有人明白,他不再是那个冲动、易受蒙骗的“老好人”。
就从眼前这碗肉开始吧,贾家抠门,能拿出这碗肉已是极限,若他像原主那般傻乎乎地让给别人,那才真是傻到家了。
不顾什么丧事体面,也无视桌边投来的目光,何雨柱抄起筷子,直奔那碗炖肉。
他要让所有人知道,从这一刻起,傻柱死了,何雨柱活了!今天,他就是来吃席的!
筷子探入碗底,捞起一片藏在土豆下的肥肉,那肉片油光水滑,带着诱人的色泽,轻轻一颤,便滑入嘴里。
肉!真的是肉!久违的满足感几乎让他眼眶发热。
何雨柱大口咀嚼,油脂瞬间充盈口腔,往日里不屑一顾的肥肉此刻香得惊人,这年代的猪肉,远非后世饲料催肥可比,肥肉入口软糯弹牙,三天未沾荤腥,这一口下去,简直是人间至味。
桌边其他人刚拿起筷子,正等着辈分最高的聋老太太动筷,谁也没料到傻柱竟直接开吃,见他旁若无人地猛吃,众人脸上写满了错愕与不解,桌子上一时鸦雀无声,只剩下何雨柱咀嚼吞咽的响动。
易中海皱了皱眉,傻柱一向混不吝,可也知道分寸,对老太太也是尊敬有加,今日这是怎么了?
聋老太太虽耳聋,眼睛却不瞎,也扭头看了过来。
三大爷阎埠贵更是心疼得直抽抽,那可是肉啊!一桌子人才这么一碗!这傻柱一下就夹了这么一大片肥的!
何雨柱根本没理会他们的目光,一边嚼着肉,一边又伸筷子,接连夹了好几片肉在碗里。
“哎,傻柱,你这是干嘛呢?这肉大家一起吃,把你碗里的放回去!”阎埠贵终于按捺不住,声音里透着显而易见的责怪。
阎埠贵特意坐这桌,早已算计得明明白白:聋老太太年迈吃不多,易中海要顾体面,傻柱平日好糊弄。自己还带着老三、老四两个孩子,变相减少了竞争者,其他人看在聋老太太的面子上也不好明抢。这年头物资短缺,吃席面一般一家就去一个,但他阎埠贵脸皮厚,贾张氏又忙着嚎丧,没空管他。他本指望今天能改善伙食,哪想到傻柱这货竟如此不讲武德,众人筷子未动,他已搂着肉吃上了!
何雨柱咽下嘴里的肉,抬眼扫了阎埠贵一眼。
“我饿了,再说了,大家不就是来吃席的嘛,这么客气干什么?这席面味道真好!”他嘴里还在嚼着,声音有些含糊不清。
“饿了也不能这样!就这么点肉,你一个人夹这么多,让别人吃什么?快把你碗里的放回去!”阎埠贵声音陡然拔高,语气也更急切。
何雨柱权当没听见,没搭理他,只用行动表明态度——再次从肉碗里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
“既然这样,老太太,一大爷,咱们也开吃吧!”阎埠贵眼见碗里肉片所剩无几,知道再不动手就没了,随口招呼一声,便急忙去夹肉。
桌上其他人这才反应过来,见阎埠贵都把筷子伸向肉碗,意识到再不抢就真的没了,也顾不上体面,纷纷伸出筷子,直扑肉碗。
易中海见状也急忙伸筷,刚抢到一片肉送入聋老太太碗中,再准备去夹时,肉碗里已连土豆都被捞了个精光。
阎埠贵身旁的阎解旷更是直接端起肉碗,用窝头蘸着剩余的汤汁吃得津津有味。
阎埠贵见状心头又是一抽,自己下手慢了一步,被自家这小兔崽子把肉汤给抢了,但在外人面前不好表现得太过计较,只得狠狠瞪了阎解旷一眼,心里盘算着回去要给家里立条新规矩。
随着唯一一碗荤菜被扫荡一空,桌上其他素菜也迅速告罄:白菜炖豆腐、土豆丝、萝卜片……很快,所有菜盘都见了底。
唯独何雨柱碗里,还堆着满满的菜,方才众人抢肉时,他已悄悄给自己搂了一大碗菜,而且他并未立刻动碗里的菜,而是跟着众人一起吃桌上的,直到桌上空盘,他才慢条斯理地享用起自己碗中的存货。
贾家向来抠门,若非为了收份子钱,根本不打算办这场丧事酒席,所有菜品分量都少得可怜,这么多人肯定吃不饱,何雨柱正是提前意识到了这一点,才给自己搂了一碗菜。
此刻,桌上的菜已吃光,众人却只得六七分饱,眼见何雨柱慢悠悠地吃着碗里堆满的菜,桌上众人的目光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何雨柱抬头,扫过众人各异的脸色,心中毫无波澜,呵,自己这才多吃一点,就有人忍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