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拂过空荡的房间,角落里的一小团格外引人注目。
芽芽瑟缩着埋在小兔子身上,肩膀抽抽搭搭的颤抖。
漆黑的视线里,眼泪浸湿了小兔子身上的布料。
她瘪着嘴小声抽泣,整个人被伤心的气息笼罩。
哥哥不见了,爸爸叔叔也不见了。
院长叔叔说得对,芽芽是个没人要的坏小孩。
闷闷的哽咽声在黑暗中持续了许久才渐渐弱了下来。
芽芽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眼神里多了一丝倔强。
芽芽才不是没人要的坏小孩,她要去找哥哥,哥哥一定会要她的。
小手胡乱抹了抹眼泪,刚踉踉跄跄站起来,门口传来了微弱的声响。
以为是刀疤脸来了,她害怕地抱紧了小兔子,瘦弱的身子死死贴着墙壁,感受着那微弱的安全感。
朦胧的视线里,并没有出现记忆中可怕的人影。
映入她眼帘的,竟是一个打扮得很精致的洋娃娃。
洋娃娃坐在地上,头发又长又黑,身上的裙子带着闪闪发光的亮片,脸上洋溢的笑容,一下子就吸引了她的心神。
她盯着从来没有见过的漂亮娃娃看了许久,不自觉地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心中有些失落。
芽芽的头发没有她的好看。
警惕的目光在门口四周盘旋半晌,角落里的小身影终于动了,抱着小兔子小心翼翼地靠近。
指尖碰到洋娃娃的那一刻,一只大手猛地从边上伸出,将她的手牢牢抓住。
“啊哈,小宝贝,我抓到你了哦~”
盛之淮得意地笑了起来。
芽芽被吓得一哆嗦,惊恐地抬起头,就看到一个男人正笑眯眯地看着她。
惊恐瞬间占据了她的心头。
出于本能,她张嘴狠狠咬了上去。
盛之淮吃痛,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她趁机挣脱开,抱着小兔子撒腿就跑。
慌乱之中,担惊受怕的小人儿来到了楼梯前。
书房就在楼梯口对面,听到动静的盛斯南从书房出来,看到神色惊慌的小人瞳孔猛地一缩。
“宝宝,你要去哪里?”
熟悉的声音令芽芽快速回头,可心中的紧张和害怕让她脚下一个踉跄,整个人直接失去了平衡。
身后便是陡峭的楼梯,就在她即将滚落楼梯时,一只强有力的手臂迅速伸来,稳稳地将她揽入怀中。
可巨大的惯性还是让两人一起往后倒。
盛斯南死死护住怀里的小人儿,后背承受着每一级台阶的撞击。
他牙关紧咬,却始终没有松开环在孩子身上的手臂。
在滚落了最后几级台阶后,他们终于停了下来。
盛斯南感觉自己浑身都疼,但他顾不上这些,忍着痛坐起身查看怀里的女儿。
“宝宝,有没有受伤?身上有没有哪里疼?”
芽芽惊魂未定,只是一个劲地摇头,眼泪又在眼眶里打转。
她一只手紧紧揪住盛斯南的衣角,小脸埋在他怀里,身体还在止不住地颤抖。
盛斯南心疼地拍着她的背,轻声安抚:“宝宝别怕,没事了,爸爸在这里。”
眼睁睁看着悲剧发生的盛之淮慌了,他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三哥,你们没事吧?”
“你有没有伤到哪?小宝贝没事吧?受伤没?”
“你们等一下啊,我去叫林医生过来!”
着急的嗓音差点劈了岔,他急急忙忙往外跑去,找到了隔壁的林泽清,“快快快,出大事了!”
耳边聒噪的声音终于消失,盛斯南抱着芽芽起身,三两步来到沙发上。
李妈恰好从厨房里出来,看到他手臂上和脸上的擦伤担忧地迎上去。
“先生,这是怎么了?您没事吧?”
感受着怀里瑟缩的小身子,盛斯南抬手挥了挥。
“你忙你的去吧,有事我会叫你。”
“......好的。”
李妈再次进了厨房,客厅里只剩下父女二人。
自认为自己做错事的芽芽情绪十分低落,任盛斯南怎么询问也不肯抬起头来。
她将自己蜷缩在他的怀中,小手揪着他的衣服,眼泪止不住地流,一点点打湿了他的衣衫。
盛斯南无奈又心疼,正想着怎么哄她,突然感觉怀里的小人儿动了动。
她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伸出可以活动的那只手小心翼翼地去碰他的脸。
那张原本英俊的脸上多了几道血痕,芽芽的手指轻轻颤抖着,眼中满是自责与心疼。
爸爸叔叔一定很疼,都是她的错。
她果然是个坏小孩,很坏很坏的那种,难怪没人愿意和她玩。
盛斯南抬手去抓她的手,动作间不小心扯动了后背的伤口,疼得他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而他这个样子,更是让原本就愧疚的小家伙更加自责。
她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浑身抖得厉害。
盛斯南连忙把她抱紧,心疼地亲亲她的小手,“宝宝不哭,爸爸不疼的,乖。”
只要她没事,就算让他把命豁出去也在所不辞。
其实他很庆幸。
庆幸刚刚自己出来看了一眼,否则他根本不敢想象孩子从这么高的地方摔下去的后果。
只是无论什么结果,他都承受不来。
沉浸在伤心中的小家伙哭得愈发厉害,小脸憋得通红,软软的哭腔哭得盛斯南心快要碎了。
“对......不......不起......”
爸爸叔叔,对不起,都是芽芽的错。
磕磕绊绊的声音骤然传来,正满心急躁想着如何哄人的盛斯南突然就愣住了。
他的手僵在半空,不可置信地看着哭得稀里哗啦的小家伙。
宝宝刚刚说话了?
她带着哭腔,声音软糯又愧疚,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宝宝,再说......”一句,喊一声爸爸好不好?
门口忽而传来匆忙的脚步声,盛之淮带着林泽清匆匆赶来,盛斯南剩下的话没能说出口。
他抿了抿唇,将怀里的芽芽抱得更紧了些。
林泽清赶忙上前查看两人的情况,发现小家伙身上都是之前的旧伤,这次倒是没有再受伤。
反倒是表面看起来十分淡定的男人,身上均是不同程度的擦伤。
因为盛斯南要处理伤口,芽芽被暂时安置在沙发上。
她抽抽搭搭地止住了哭声,用小手抹了抹眼泪,乖乖贴在他身边,小手紧紧抓着他的一根手指。
湿漉漉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林泽清的一举一动,生怕他弄疼盛斯南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