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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病人没呼吸了!快做心肺复苏!”
救护车上医护人员正在紧张地救治,每按压一下,肋骨便如脆弱的纸张一般碎裂,纪昭然口中涌出鲜血。
那张她放置在胸口处情书飘落,殷红的血染红了信纸。
随着信纸一同落下的是医生遗憾的宣判:“病人已无生命体征,抢救无效,宣告死亡,死亡时间为2025年6月27日21点整。”
她涣散无神的眼睛盯着最后一句。
“十年后,纪昭然依然是江凛川唯一的爱人。”
一个小护士将信纸捡起放到她胸口,神情悲悯地叹了口气用白色无菌布遮住她的面容。
救护车远去的声音惊醒了江凛川。
他眨了眨眼,紧拧的眉头松开,神情迷茫,他在醒来的那一刹那便忘记了刚刚短暂的梦。
可心中钝痛一直持续到现在,如一团烈火烧灼着敏感的神经,太阳穴刺痛,仿佛有一根钢针直直扎穿脑神经。
21点整,手机闹钟响起。
疼痛散去,江凛川心中的希望磨灭。
他自嘲一笑,原来只有他一个人记得他们的十年之约。
江凛川点了根烟,烟头燃起猩红的光。
他整个人隐没在暗色中,像一团化不开的墨,只有那颤抖的点点猩红暴露了他起伏的情绪。
江凛川在露台等了一夜,临走前还不死心地问了句等在外边的服务生,昨晚有没有来找他,他得到了否定的答案。
最后一丝希望破灭,他再也没有留恋的借口,径直离开酒吧。
回到家里,江凛川一头栽倒在床上,空荡荡的房间极其安静。
在这一瞬间他觉得自己好像被全世界抛弃了,闭上眼睛满脑子都是曾经与纪昭然相处的点点滴滴。
“江凛川,你养的流浪猫把我新买的包都抓破了!”纪昭然蹲在地上语气冷硬,手上撸猫的动作却不停。
他们一起在学校百年榕树下拍毕业照,快门按下的瞬间,她笑着踮脚飞快在他脸颊上落下一吻。
她和知夏偷溜出医院去泡温泉,被他发现时她眨着透亮的眸子求饶。
江凛川当天发起高烧,迷迷糊糊的叫着纪昭然。
他恢复那天大雨滂沱。
他撑着伞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站在街角看着雨气朦胧中的咖啡厅,内心一片涩然,他没有进门,转身离开。
江凛川不知怀着什么样的心情走到夜色酒吧,这些年来他包了这个包厢,来的次数却屈指可数。
那天把她叫来不过是想提醒她十年之约,可她忘记了或者说根本不在意。
他坐在沙发上,目光落在旁边纪昭然曾经坐过的地方。
脚下突然踩到了什么圆润的硬物,他挪开脚低头看去。
呼吸一窒,那是一颗佛珠。
他弯腰捡起来擦拭干净,看到上面熟悉的纹路,他身形一颤,不自觉咬紧牙关。
他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可以因为她的绝情而将过去一点点丢掉,但看到这枚佛珠,好像心里空了一块。
他叫来包厢服务生询问其他珠子的下落。
服务生回忆片刻:“被最后走的那位姑娘捡走,好像少了一颗珠子,她蹲在地上哭着找了很久。”
“她看起来状态很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