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回春谷的培育圃在子夜泛起。

陈默蹲在青石台旁,指尖悬在株半尺高的灵草上方。灵草通体银白,叶片呈弯月形,叶尖坠着颗芝麻大的金色花苞,花苞周围萦绕着淡蓝色的光晕,像被月光包裹的星子 —— 这是 “星月草”,药老临终前托付的关键灵草,需在星月同辉的子夜,用双系灵脉浇灌才能绽放,【检测到星月草生长进度:92%,缺少 “太阴灵露” 与 “太阳灵火” 的双系催化】。

培育圃四周立着八根青玉柱,柱身雕刻着 “周天星斗图”,图中星辰的位置与夜空中的星轨完全对应。柱顶镶嵌的夜明珠正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将青石台笼罩在圆形的光晕里,光晕边缘浮动着细小的光点,是被阵法聚集的星月灵脉,触摸时能感觉到清冽的凉意,像浸在溪水里的鹅卵石。

“还差最后一勺灵露。” 裴凌提着青铜壶站在石台下,壶中盛放着从玉泉池深处汲取的 “太阴灵露”,露水面漂浮着银色的星屑,晃动时发出 “叮咚” 的脆响,像碎玉相击。他左眉的疤痕在夜明珠的光线下泛着青灰,玄铁锄斜倚在柱旁,锄尾赤焰石的红光与青玉柱的蓝光交织,在地面拼出半轮残月的形状。

培育圃的空气里弥漫着三重气息:太阴灵露的清苦香、太阳灵火的干燥暖、还有隐隐约约的腥甜 —— 那是从西侧篱笆外渗进来的邪术气息,与蚀灵晶的能量同源。陈默的灵脉探测界面边缘,淡紫色的波纹正缓慢蠕动,【检测到合欢宗 “蚀骨雾”,浓度 17%,正侵蚀培育圃结界】。

“他们果然来了。” 陈默突然将混沌植铲插入青石台缝隙,青铜铲头的赤炎髓核心亮起红光。随着他的灵力催动,台面上的凹槽突然渗出赤色的火焰,火焰顺着槽纹流淌,在星月草周围织成赤色的火网,火网与夜明珠的白光碰撞,激起细碎的金芒,像撒在丝绒上的金沙,“用玄铁锄守住东南角,那里结界最薄。”

裴凌刚站定位置,就听见篱笆外传来藤蔓缠绕的 “沙沙” 声。三具被蚀骨雾包裹的尸傀从阴影中走出,尸傀的眼眶里燃烧着绿色火焰,皮肤下缠绕着黑色的丝线,丝线末端隐没在雾中,与远处的黑风崖方向相连 —— 是合欢宗用邪术操控的 “雾傀儡”,【检测到尸傀体内含星月草种子抑制剂,接触灵草将导致枯萎】。

“想用这破烂玩意儿拦路?” 裴凌的玄铁锄横扫而出,锄刃的红光劈开蚀骨雾,露出尸傀胸前的蚀灵晶。赤焰石的火气与邪晶的寒气碰撞,在空气中凝成淡紫色的冰晶,冰晶落地时炸裂,将尸傀的四肢震得粉碎,“陈默,灵草怎么样了?”

陈默没有回头。他正将青铜壶中的太阴灵露缓缓淋在星月草根部,灵露渗入土壤的瞬间,银白叶片突然舒展,像伸懒腰的孩童。金色花苞却反常地收缩,苞尖泛出淡淡的灰黑 —— 是蚀骨雾的残余影响,【检测到抑制剂侵入,星月草绽放概率下降至 68%】。

“得用太阳灵火中和。” 陈默的混沌植铲突然竖直,白色晶体射出的金光与夜空中的北斗星产生共鸣。培育圃的青玉柱同时亮起,柱身的星斗图流转出赤色的光带,光带汇聚在青石台上空,凝成团跳动的火焰,火焰中心竟浮现出颗微型的太阳虚影,【太阳灵火凝聚完成,纯度 83%,可净化低阶邪术抑制剂】。

当赤焰落在金色花苞上时,奇妙的景象发生了。灰黑色迅速消退,花苞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膨胀,银白叶片边缘泛起金色的纹路,像夜空中的星轨倒映在叶面上。空气里的清苦香突然变得浓郁,吸入肺中带着清甜的暖意,【星月草生长进度 98%,即将绽放】。

篱笆外突然传来秦无殇的冷笑:“果然需要双系灵脉催化,不枉我布下这局。” 话音未落,数十道黑色藤蔓从地底钻出,藤蔓顶端的花苞同时绽开,吐出墨绿色的雾气,雾气在培育圃上空凝成张巨网,将星月灵脉与外界隔绝,【蚀骨雾浓度骤升至 45%,培育圃结界能量流失中】。

“他想困死我们。” 裴凌的玄铁锄在地面划出防御阵,锄尾赤焰石的红光与青玉柱的蓝光形成结界,却在黑雾的侵蚀下发出 “滋滋” 的声响,像被酸雨淋蚀的土墙,“这雾能吸收灵脉能量,再拖下去太阳灵火会熄灭!”

陈默的指尖突然感到刺痛 —— 星月草的金色花苞正刺入他的掌心,吸食着混有混沌母矿能量的血液。花苞在血珠中剧烈震颤,银白叶片突然向上竖起,叶片间的纹路亮起,竟与混沌植铲的藤蔓纹路完全吻合,【检测到 “灵草认主” 现象,星月草主动吸收混沌能量,绽放进度 100%】。

子夜的钟声突然从回春谷主峰传来,钟鸣与星月草产生共鸣。金色花苞在钟声中层层绽放,花瓣薄如蝉翼,一半银白如月华,一半赤红似星火,花心悬浮着颗米粒大的晶体,晶体转动时,培育圃的黑雾竟像潮水般退去,【星月草绽放:解锁 “双界灵脉净化”,可驱散高阶邪术雾气,与混沌植铲形成能量循环】。

“不可能!” 秦无殇的身影在篱笆外晃动,玄阴功的黑气与星月草的金光碰撞,激起漫天光雨,“这草明明被我下了‘枯荣咒’,怎么会……”

陈默突然将混沌植铲指向天空,星月草的花瓣突然纷纷脱离花茎,在空中化作银色的光箭,光箭裹着太阳灵火射向黑雾。每支光箭穿透黑雾时,都炸开金色的星芒,星芒落地处生出新的星月草幼苗,幼苗迅速长大,将黑色藤蔓缠绕绞碎,发出 “咔嚓” 的脆响,像初春冰面破裂的声音。

“是‘星月轮回’。” 裴凌的玄铁锄突然与最近的幼苗产生共鸣,锄刃的红光顺着藤蔓蔓延,激活了整片培育圃的防御阵。青玉柱的星斗图流转得更快,将星月草的净化力放大十倍,黑雾中的尸傀在金光中纷纷消融,化作滋养土壤的灵肥,【检测到培育圃灵脉升级,与星月草形成共生体系】。

秦无殇见势不妙,突然将块黑色晶体掷向青石台 —— 是邪化的混沌母矿碎片,与矿洞的苍茫意志残识同源。碎片在空中炸开,黑色的冲击波瞬间压垮了半数青玉柱,培育圃的结界出现巨大的裂痕,【警告:高阶邪术冲击,星月草能量流失中】。

陈默的混沌植铲与星月草同时亮起,金色与赤色的光流在裂痕处交织成盾。他突然想起药老的话:“星月草非草,是双界灵脉的种子,需以混沌为壤,方能生根。” 于是将混沌母矿的白色晶体嵌入花心,星月草的根须突然暴涨,穿透青石台扎入地底,与回春谷的主灵脉相连,【混沌植铲实体形态(70%):解锁 “灵脉嫁接”,可将星月草能量导入地脉】。

当第一缕晨曦刺破黑雾时,培育圃已恢复清明。秦无殇的身影早已消失,只留下满地枯萎的藤蔓,藤蔓根部渗出的黑色汁液,正被星月草的根须吸收转化为淡金色的灵液。青石台上的星月草虽只剩三片叶子,却在晨光中结出颗银色的种子,种子表面刻着微型的太极图,【获得 “星月灵种”:可定位黑风崖蚀灵阵的双界灵脉节点】。

裴凌用玄铁锄扶正倾斜的青玉柱,锄尾赤焰石的红光与柱身的蓝光温柔碰撞。他左眉的疤痕在晨光中泛着淡红,像条即将褪去的印记:“这草…… 真能找到蚀灵阵的弱点?”

陈默握紧掌心的星月灵种,种子传来与混沌母矿同源的震颤。培育圃的灵草在一夜之间全部变异,叶片上都浮现出星月纹路,风过时发出 “沙沙” 的声响,像无数星辰在低语。他知道,破解黑风崖蚀灵阵的钥匙,终于握在了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