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洪前,我把选择权交给了未婚妻

作者:天天 分类:精品故事 时间:2025-07-04
《山洪前,我把选择权交给了未婚妻》小说是网络作者天天的倾心力作,这本小说的主角是李雪梅雪梅主要讲述了:山洪爆发前,未婚妻李雪梅用身体堵住了最后一辆撤离卡车的路。她要等她的心上人,顾知青。那人为了他那几本破书,逆着人流跑回了即将被淹没的知青点。可堤坝的决口警报已经拉响,远处山体垮塌的轰鸣声越来越响。眼看一车人的命都悬在她手上,我只能一记手刀把她劈晕,强行开车带走了她。回到县城,我们躲过了洪水,过上了安稳日子,我以为她忘了顾知青。可就在领证那天,她把我推下了家里的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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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洪爆发前,未婚妻李雪梅用身体堵住了最后一辆撤离卡车的路。

她要等她的心上人,顾知青。

那人为了他那几本破书,逆着人流跑回了即将被淹没的知青点。

可堤坝的决口警报已经拉响,远处山体垮塌的轰鸣声越来越响。

眼看一车人的命都悬在她手上,我只能一记手刀把她劈晕,强行开车带走了她。

回到县城,我们躲过了洪水,过上了安稳日子,我以为她忘了顾知青。

可就在领证那天,她把我推下了家里的地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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摔断腿的前一秒,我听见她冰冷的声音。

“陈望,是你害死了我的爱人,害他被泥石流活埋,连块完整的骨头都找不到!”

“他是个诗人,他爱惜自己的作品有什么错!”

“这是你欠他的,我要让你在黑暗和饥饿里,比他痛苦一万倍地烂掉!”

再睁眼,我回到了她张开双臂,拦在卡车前的那一刻。

这一次,我成全她。

让她和她的诗人,“永不分离”!

“大坝马上要全塌了!再不走,我们都得被活埋!”

山崩的巨响越来越近,四处都是乡亲们绝望的哭喊声。

车厢里,有人双手合十,有人死死抓住孩子,几个性急的工人跳下车,想把李雪梅拉开。

却被她发了疯一样又抓又咬。

她死死盯着每一个想上来的人,“顾知青就快回来了,等等他怎么了?”

被她抓伤脸的张师傅捂着血口子,气得浑身发抖:“让我们一车人给他陪葬吗?!”

“撤离时间就这么点,洪水马上就到跟前了,等他到什么时候!车上还拉着突发心脏病的王书记呢!”

说着,他指向车厢里躺在担架上,脸色青紫的老人。

王书记是厂里的顶梁柱,也是这次撤离必须优先保护的核心技术员。

他要是没了,厂子就垮了,几百号工人的生计就全断了。

“怎么,你们工人的命是命,诗人的命就不是命吗?”李雪梅昂着头,脸上满是知识分子的傲慢。

“我们都是同志,理应同舟共济。”

她的话让一众工人气炸了肺,却被“同志”两个字堵得说不出话。

同样气得脑子发懵的同事推了我一把:

“陈技术,你快管管你对象!这次撤离关系到全厂几百口人的命!”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王书记的身子骨也撑不住了!”

瞬间,车上车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像探照灯一样打在我身上。

我是厂里的技术员是李雪梅的未婚夫,他们都指望我能拎得清轻重。

李雪梅也猛地回头看我眼神里带着我熟悉的偏执。

她在威胁我如果我敢说一个“不等”,她就敢跟我同归于尽。

那一瞬间我甚至在她眼里,看到了前世把我推下地窖时的那抹狠毒。

我深吸一口气做出了和上辈子截然相反的决定:“雪梅说得对,我们不能抛下任何一个同志。”

车厢内外顿时响起一片失望和愤怒的抽气声。

李雪梅紧绷的身体瞬间一松脸上露出得意的笑。

“他妈的,疯子!一对狗男女都疯了!”张师傅气得破口大骂,撑着地想站起来。

李雪梅的表情瞬间变得狰狞她直接从驾驶室旁抄起一把修车用的大号扳手。

她是广播员,天天跟着车队跑对车上有什么一清二楚。

她狠狠地把扳手砸在卡车车头上,砸出一个大坑。

“谁再敢多说一个字我就敲碎他的脑袋!”

所有人瞬间噤声只有远处越来越恐怖的洪水咆哮声,提醒着他们死亡正在飞速靠近。

李雪梅环视一圈很满意所有人都被她吓住了。

她放下扳手看向我的眼神立刻变得柔情似水。

“阿望,谢谢你理解我我就知道,我的男人是世界上最大度最明事理的人。”

“看在你这么好的份上我跟你保证,只要安全回了县城我们就领证结婚。”

“以后,我只对你一个人好。”

这承诺,多熟悉啊。

上辈子,她就是用这张脸,这番话,骗得我为她背叛了所有人。

我强压着翻涌的杀意,装出感动的样子,重重点了点头。

她踮起脚,在我脸上亲了一下。

我垂下眼,掩住了眼底深不见底的寒意。

车外,山洪的怒吼声已经震耳欲聋,远处山腰的泥石流像黑色的巨龙一样滚滚而下。

而李雪梅,还死死守在车头前,痴痴地望着知青点方向,仿佛在等她的神明降临。

可我知道,就算顾知青真的回来了,这辆车也到不了县城了。

刚才她抄起扳手时,我清楚地看到,她藏在身后的另一只手,悄悄拔掉了发动机上的一根油管。

上辈子,我就奇怪为什么撤离后卡车开了不到十里路就熄了火,差点害死所有人。

现在我才明白,从一开始,她就做好了玉石俱焚的准备。

就算我强行开车,这辆漏着油的卡车,也开不出这片死亡之地。

车厢里的气氛越来越绝望,有人开始小声地哭,有人在写遗书。

几个年轻工人红着眼瞪着李雪梅,却因为她那股疯劲儿不敢再上前。

“妈的,再等下去,真的全完了!”一个男人终于忍不住捶着车厢吼道。

李雪梅冷笑一声,又举起了扳手:“不想等就滚下去自己跑!”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尖细的呼喊声。

“雪梅!我回来了!”

顾知青连滚带爬地跑了过来,浑身是泥,怀里却死死抱着一个油布包。

他头发上还挂着草屑,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苍白,像个落魄的戏子。

李雪梅脸色一喜,丢下扳手,飞奔过去扑进他怀里:“知青!你终于回来了!”

顾知青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傻丫头,吓坏了吧?还好我跑得快,我的诗稿总算保住了。”

他炫耀似的举了举怀里的油布包,目光扫过车上众人时,最后停在我身上,嘴角扬起一丝轻蔑的笑。

李雪梅顺着他的目光看过来,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但很快又恢复了镇定:“阿望,顾知青回来了,我们可以走了。”

可此时,张师傅却炸了。

“狗日的,他怀里抱的那一包破纸又是怎么回事?”

“你让我们拿全车人的命等他,就是为了让他去抢这堆垃圾!?”

他的话,瞬间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

李雪梅立刻把顾知青护在身后,再次捡起地上的扳手,恶狠狠地指着张师傅。

“你再说一个字,信不信我现在就让你去见阎王?”

车厢里再次安静,只有张师傅不甘的粗重喘息。

顾知青躲在李雪梅身后,朝众人露出一丝文人特有的清高笑容,还故意拍了拍怀里的油布包。

他被李雪梅扶着,从我身边经过时,用只有我能听到的声音说:“谢谢你啊,陈技术员。”

我没理他,只是默默地看向已经冲到坡下的第一波洪水。

车门关上的瞬间,外面传来堤坝完全崩塌的巨响。

“洪水来了!”有人发出凄厉的尖叫。

众人积压的愤怒瞬间爆发。

“李雪梅!现在你满意了?!”

张师傅猛地站起来,指着车窗外汹涌而来的黄泥汤,“为了等他,我们他妈的都要死在这里了!”

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嚎啕大哭:“我的娃才一岁啊......就因为等他拿那几本破书......”

李雪梅把顾知青紧紧护在怀里,一脸无畏地对众人说:“吵什么?阿望,快开车!”

她命令我。

我看着她,又看了看她身边的顾知青。

然后,在所有人惊愕的目光中,我打开车门,自己跳了下去。

李雪梅愣住了:“陈望,你干什么?!”

我站在安全地带,回头看着他们,看着那辆漏着油、注定跑不远的铁棺材。

我看着她和她的诗人。

然后,我笑了。

“雪梅,你说得对。”

“你们,理应同舟共济。”

“永不分离。”

说完,我转身,朝着旁边唯一能活命的高坡,一步一步,头也不回地走去。

身后,是卡车发动机徒劳的轰鸣,和洪水吞没一切的巨响。

李雪梅的尖叫刺破了洪水的咆哮。

她疯了一样拍打着车窗,那张漂亮的脸蛋上第一次出现了真正的恐惧。

“陈望!你回来!你这个懦夫,你不是说爱我吗?你回来!”

我停下脚步,站在高坡上,冷漠地看着下面那辆被泥浆困住的卡车。

洪水已经淹没了车轮,浑浊的水流像饥饿的巨蟒,一圈圈收紧,随时准备将这铁皮罐头彻底吞噬。

车厢里乱成一团哭喊声和咒骂声混在一起,像一锅煮沸的绝望。

顾知青死死抱着他的油布包,脸色惨白嘴里哆哆嗦嗦地念叨着:“完了,都完了,我的诗稿我的心血......”

他甚至不敢去看李雪梅。

李雪梅见我不为所动脸上的表情瞬间从哀求变得怨毒。

“陈望!你敢走你敢丢下我,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我笑了冲她喊回去:“现在求我了?你的诗人呢?让他写首诗把洪水赞美走啊!”

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李雪梅和顾知青的脸上。

顾知青猛地抬头眼里满是屈辱和愤怒,但他屁都不敢放一个。

车厢里的工人们却像是找到了宣泄口,张师傅一把揪住顾知青的衣领通红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

“狗日的!就是因为你这堆破纸!老子的腿被砸断了!王书记快没气了!我们都得死在这!”

几个年轻工人也围了上来要不是车厢狭窄,他们早就把顾知被撕了。

李雪梅尖叫着扑上去用身体护住顾知青:“你们干什么!你们这群粗鄙的工人!你们懂什么叫理想吗?懂什么叫艺术吗?”

“我懂你妈!”张师傅一巴掌扇在李雪梅脸上,力道之大让她整个人都撞在了车厢壁上。

“老子只懂活命!现在就是你和你这个小白脸害了我们所有人!”

李雪梅被打蒙了嘴角渗出鲜血。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张师傅又转头看向我,眼神里的怨毒几乎要化为实质。

忽然平静下来对着我,一字一句地说道:“陈望,你把我拉上去。”

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了我的耳朵里。

“只要你拉我上去,以前的事一笔勾销。我们还像以前一样回去就结婚。”

她扶着车厢慢慢站起来,甚至还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仿佛我们不是在生死边缘而是在谈一笔再寻常不过的交易。

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

她见我没反应咬了咬牙,猛地一把推开身边的顾知青。

顾知青踉跄着撞在别人身上惊愕地看着她:“雪梅,你......”

李雪梅看都没看他一眼目光死死地锁着我,声音里带上了一丝颤抖的诱惑。

“陈望我后悔了。我不该被他骗了他就是个中看不中用的废物!只有你才是真男人!”

“你救我!只要你救我,我这辈子都给你当牛做马你想怎么样都行!”

她的话让整个车厢都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

顾知青的脸瞬间从惨白变成了猪肝色。

我终于开口声音很轻,却像刀子一样扎进她的心里:“你选的就自己受着。”

说完我转身就准备继续往上爬。

“不要!”李雪梅发出凄厉的惨叫她彻底疯了。

她突然从地上捡起那把沉重的扳手狠狠地朝着顾知青的头砸了过去!

“都是你都怪你这个废物!要不是为了你,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

顾知青吓得魂飞魄散连滚带爬地躲开,扳手“哐”地一声砸在车厢铁皮上火星四溅。

车里的人吓得连连后退生怕被这个疯女人波及。

“雪梅!你疯了!”顾知青尖叫。

“我是疯了被你这个自私鬼逼疯了!”李雪梅披头散发,举着扳手像个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你不是爱你的诗稿吗?我现在就让它给你陪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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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嘶吼着一扳手砸向顾知青怀里的油布包。

顾知青下意识地一躲油布包掉在地上,被涌进来的泥水瞬间浸透。

“不!我的诗!”顾知青发出了比死了爹娘还要痛苦的哀嚎。

他扑过去抢救他的宝贝可捞起来的,只是一团看不出字迹的烂泥纸浆。

他呆住了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魂。

李雪梅看着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发出一阵癫狂的笑声,笑着笑着又哭了。

她扔掉扳手跪倒在泥水里,仰头看着我脸上混着雨水泥水和泪水。

“陈望,我错了我真的错了......”

“求求你看在我们快要结婚的份上,拉我一把我不想死......”

她的声音充满了绝望和哀戚足以让任何一个男人心软。

上辈子的我就是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骗了一次又一次。

我从背包里拿出了一卷登山绳。

李雪梅的眼睛瞬间亮了迸发出强烈的求生欲。

车厢里所有人的目光也都聚焦在这根绳子上。

这是他们活下去的唯一希望。

我掂了掂手里的绳子看着下面的李雪梅,缓缓开口:“绳子只有一根也只够拉一个人。”

李雪梅毫不犹豫地尖叫:“拉我!陈望!拉我!”

她甚至伸手去推身边离她最近的一个女工想抢占最有利的位置。

顾知青也从诗稿被毁的打击中回过神来他看着我手里的绳子,又看了看越来越高的水位脸上闪过一丝挣扎,最后还是冲我喊道:

“陈技术员!我们是同志你不能见死不救!先救我我是知识分子,我的价值比他们这些工人大!”

他话音刚落就被旁边的张师傅一脚踹翻在地。

“我操你妈的小白脸!老子先弄死你!”

车厢里再次陷入混战为了争夺那唯一一个可能活命的机会,所有人都红了眼。

李雪梅趁乱挤到最前面她扒着车窗,朝我伸出手脸上带着谄媚又扭曲的笑。

“阿望!你听我说别管他们!你只要救我!我发誓顾知青是被我骗的,他根本不喜欢我是我勾引他的!我是个坏女人我不要脸!你救我出去你想怎么报复我都行!”

为了活命她把所有的脏水都泼向了自己和顾知青。

顾知青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嘴唇都在发抖:“李雪梅......你......”

我看着下面这出丑陋的人间惨剧就像在看一场滑稽的戏。

我把绳子扔了下去。

绳子的另一端稳稳地落在了李雪梅和顾知青的中间。

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死死地盯着那根救命的绳索。

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你们自己选,谁上来。”

我的话像在滚油里泼进了一瓢冷水整个车厢瞬间炸了。

绳子就在那里像一条通往天堂的唯一路径,而车厢里是挤满了十八层地狱的恶鬼。

李雪梅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像一头母豹,猛地扑向那根绳子。

可顾知青离得更近。

这个刚才还为几张破纸哭天抢地的诗人此刻展现出了惊人的爆发力。

他一把推开身边的人精准地抓住了绳索的末端。

“是我的!”他尖叫脸上是一种因绝望而生的疯狂。

李雪梅扑了个空整个人摔进浑浊的泥水里。

她爬起来,头发上挂着污泥和草屑,那张漂亮的脸蛋扭曲得不成样子。

“顾知青!你放手!那绳子是陈望扔给我的!”她嘶吼着,冲过去就想抢。

“给你?”顾知青死死攥着绳子,用尽全身力气把它往自己怀里拽,他回头冲我喊,“陈技术员!我们都是读过书的人,救我!我出去以后,一定写文章为你歌功颂德!”

他竟还有心思考虑这些。

李雪梅见抢不过他,眼珠一转,突然抱住他的腿,张嘴就狠狠地咬了下去。

“啊!”顾知青发出一声惨叫,本能地一脚踹在李雪梅的肚子上。

李雪梅被踹得滚了两圈,呛了好几口泥水,但她立刻又像疯狗一样扑了上来,双手死死抓着顾知青的脸,尖利的指甲瞬间划出几道血痕。

两个人,这对前一刻还卿卿我我、为爱痴狂的情人,此刻为了活命,像野兽一样在泥水里撕咬、翻滚。

他们身边的工人们,起初还愣着,随即也被求生的本能支配。

“别让他们抢!绳子是大家的!”张师傅吼了一声,拖着伤腿,也加入了争夺。

车厢里彻底乱了套。

为了那根绳子,人们推搡,咒骂,撕打。一个抱着孩子的女人被推倒,孩子吓得哇哇大哭,她顾不上扶,只是伸长了手,绝望地想去够那根绳子。

担架上的王书记,脸色已经由青紫变成了灰败,胸口微弱的起伏几不可见。

没人管他。

也没人管那个孩子。

所有人的眼里,只有那根从我手中垂下的,细细的麻绳。

我冷漠地看着这一切,手腕微微用力,绳子在高坡上晃了晃。

这个轻微的动作,立刻引起了下面更疯狂的抢夺。

李雪梅在混战中终于摸到了绳子,她脸上迸发出狂喜,不顾一切地想把绳子往自己身上缠。

顾知青红着眼,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的头狠狠往车厢铁皮上撞。

“贱人!你不是爱我吗?你为我去死啊!”他怒吼,斯文的面具被撕得粉碎。

“我爱你妈!”李雪梅被撞得头破血流,却反而激发了她的狠劲,她反手抓起掉在一旁的扳手,看也不看,就朝着顾知青的后脑勺抡了过去!

“去死吧你!”

沉重的扳手带着风声,眼看就要砸中。

就在这时,张师傅从旁边扑了过来一把攥住了李雪梅的手腕。

“疯婆子!你想杀人吗!”

李雪梅的手被他铁钳一样的手抓住动弹不得,她转头怒视着张师傅:“放开我!你个臭工人这里没你的事!”

“怎么没老子的事!”张师傅眼睛血红,“要活命也该是王书记先活!他要是死了,厂子就完了我们几百号人都得喝西北风!”

说着他另一只手就去抢李雪梅手里的绳子。

李雪梅见状突然松开了扳手,任由那沉重的铁器掉落,她用空出来的手以一个极其刁钻的角度狠狠地插向张师傅的眼睛!

张师傅没料到她这么毒惨叫一声,下意识地松开了手。

李雪梅趁机夺回绳子,一脚把张师傅踹开,然后以最快的速度,将绳子在自己腰上缠了死结。

做完这一切,她才仰起头,冲着我,露出了一个混杂着血污和泥水的,胜利的笑容。

“陈望!拉我!”

她尖叫着,声音得意又猖狂。

车厢里,所有人都停下了动作,绝望地看着她。

张师傅捂着血流不止的眼睛,发出痛苦的呻吟。顾知青瘫在地上,看着李雪梅,脸上满是恐惧和不敢置信。

我看着李雪梅,缓缓收紧了绳子。

她感到绳子上传来的力道,脸上的笑容更大了。

她被一点点地从那个人间地狱里拉出来,脚下是浑浊的洪水,是那些咒骂她、撕扯她的手。

“拉我!快点!陈望!”她催促着,声音里充满了对新生的渴望。

我沉默地用力,将她一点点拖上高坡。

泥水从她身上滴落,她像一条从污泥里挣扎出来的水鬼,马上就要重返人间。

她离我越来越近,已经能看清我脸上的表情。

她伸出手,想来抓我的裤腿。

“陈望,我就知道,你心里还是有我的......”

她的话还没说完,我停下了动作。

绳子绷得笔直,她就那样悬在半空中,上不来,也下不去。脚下几米,就是咆哮翻滚的洪水。

李雪梅脸上的笑容僵住了。

“陈望......你......你干什么?快拉我上去啊!”

我没说话,只是从腰后,抽出了一把工厂里常用的,用来割胶管的短刃。

刀刃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森冷的光。

李雪梅的瞳孔骤然收缩,她失声尖叫:“不!陈望!你不能!你杀了我,你也是杀人犯!”

“杀人犯?”我终于笑了,我看着她因为恐惧而扭曲的脸,一字一句,清晰地问她:

“李雪梅,你把我推下地窖的时候,想过自己是杀人犯吗?”

李雪梅的身体猛地一震,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

她像是白天见了鬼,嘴唇哆嗦着,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看着她,继续说道:“他是个诗人,他爱惜自己的作品有什么错!”

“这是你欠他的!”

“我要让你在黑暗和饥饿里,比他痛苦一万倍地烂掉!”

我每说一句,李雪梅的脸色就更白一分。这些话,是上辈子她对我说的是我在地窖里日日夜夜咀嚼的毒药。

现在,我悉数奉还。

“不......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她语无伦次地否认眼神里充满了极致的恐惧,“那是个梦我们都做了个噩梦!”

“是梦吗?”我举起手里的短刃没有去割绳子,而是缓缓地对准了她攀着绳子的手。

“啊——!”

李雪梅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尖叫。

“那就让你清醒清醒。”

刀锋没有落下。

我只是用冰冷的刀背轻轻贴着她因为死死抓住绳子而绷紧的手背。

那一点冰凉的触感却比直接砍下去更让她崩溃。

李雪梅的尖叫卡在喉咙里身体剧烈地颤抖像一片风中残叶。

她不敢松手因为松手就是死。

更不敢动因为一动,那把刀可能就会割断她的手筋。

就那样被我吊在生与死的边缘每一秒都是煎熬。

“陈望!你这个魔鬼!疯子!”她终于从极致的恐惧中挤出几个字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我疯?”我俯视着她声音平静,“比起你在地窖里,每天只给我一碗馊水,看着我慢慢烂掉我这点手段算什么?”

李雪梅的瞳孔猛地放大她看着我的脸,那张她曾经无比熟悉此刻却陌生到让她胆寒的脸。

她终于确定我不是在开玩笑,也不是在吓唬她。

我说的都是真的。

“不......那不是我......我没有......”她还在徒劳地辩解,可声音里的底气已经消失殆尽。

车厢里所有人都被这一幕惊呆了。

他们听不清我和李雪梅的对话,只看到我用刀对着曾经的未婚妻而那个刚才还凶悍如母兽的女人此刻像只待宰的羔羊。

顾知青从地上爬起来他看着悬在半空的李雪梅,又看了看我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

他没有求情也没有落井下石,只是默默地退到了一边像个真正的旁观者。

“陈望,我求你......放过我......”李雪梅终于放弃了挣扎开始哀求,眼泪混着血水和泥水从她脸上滑落,“以前都是我不好,是我鬼迷心窍我不是人!你放我上去,我给你磕头,我给你做牛做马我伺候你一辈子!”

她又开始重复那些廉价的承诺。

上辈子就是这些话,让我一次次心软最终落得尸骨无存的下场。

我收回了刀李雪梅紧绷的身体瞬间一松,长长地舒了一口气以为自己逃过一劫。

她甚至对我挤出了一个讨好的笑。

可下一秒我做了一个让她永生难忘的动作。

我松开了手里的绳子。

不是全部松开而是缓缓地,一寸一寸地往外放。

李雪梅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向下滑落,离下面那张开血盆大口的洪水越来越近。

“不!不——!”

她发出了比刚才更加凄厉的惨叫双手死死地抠着粗糙的麻绳,指甲崩裂,鲜血直流,可依然无法阻止下坠的趋势。

恐惧让她爆发出了最后的力气,她用尽全身的力气,像条蛆一样在绳子上蠕动,试图往上爬。

“陈望!你不是人!你不得好死!”她一边爬一边咒骂,声音里充满了怨毒和不甘。

我没有理会她的咒骂,只是控制着放绳子的速度,让她始终保持在一个将坠未坠的临界点。

我要让她尝尝,什么叫希望一次次燃起,又一次次被掐灭的滋味。

我要让她体验,那种眼睁睁看着自己滑向死亡,却无能为力的绝望。

这比一刀杀了她,要残忍得多。

也公平得多。

车厢里的人,都看傻了。

他们看着我在高坡上,像一个操纵木偶的恶魔,玩弄着李雪梅的生命。

张师傅捂着眼睛,从指缝里看着这一幕,嘴唇动了动,最终什么也没说。

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把孩子的头紧紧按在自己怀里,不让他看这残忍的一幕。

只有顾知青,他的眼神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事不关己的旁观者,他的目光落在我身上,充满了探究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洪水已经淹没了大半个车厢,冰冷的泥水漫过了所有人的腰。

李雪梅的脚尖,已经触碰到了水面。

那冰冷刺骨的触感让她彻底崩溃了。

“我说!我说!我都说!”她突然尖叫起来,声音因为恐惧而变得尖利刺耳,“地窖!是你!是你把我推下去的!”

我的手,停住了。

李雪梅悬在水面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她仰头看着我,眼神里满是混乱和癫狂。

“是你!陈望!是你爱我爱得发了疯!你嫉妒我和顾知青!所以你设计了这一切!山洪是你引来的!车子是你弄坏的!你把我打晕,囚禁在地窖里,每天折磨我!”

她的话,让整个高坡和车厢,陷入了一片死寂。

所有人都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然后又转向我。

连顾知青,都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我看着下面语无伦次的李雪梅,她还在尖叫:“是你,都是你干的!你才是那个杀人犯!你才是那个魔鬼!”

她疯了。

在极致的恐惧和求生欲的压迫下,她的记忆和认知,彻底错乱了。

她把我对她的指控,和我对她的报复,揉碎了,再重新拼凑成一个属于她的,能够让她解脱的“真相”。

在这个“真相”里,她是无辜的受害者,而我,是罪魁祸首。

只有这样,她才能心安理得地活下去。

我看着她,突然觉得很没意思。

跟一个疯子计较,太掉价了。

我松开了手。

绳子带着李雪梅,像一块石头,直直地坠入了汹涌的洪流之中。

她连一声像样的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一个浪头卷了进去,瞬间消失不见。

水面上只剩下几个气泡,很快也被浑浊的泥浆吞没。

一切都结束了。

我扔掉手里的绳子,转身准备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可就在这时,一只手,突然从我身后的泥坡上伸了出来,死死地抓住了我的脚踝!

我猛地回头。

是顾知青!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也顺着刚才被李雪梅踩出的脚印,悄无声息地爬了上来!

他浑身是泥,像个从地里钻出来的土鬼,那张斯文的脸上,此刻挂着一种让我极为不舒服的笑容。

“陈技术员,”他开口,声音沙哑,却带着一丝兴奋,“你和她,说的那个地窖,是怎么回事?”

泥泞的坡地上,顾知青的脸在昏暗天色下显得格外诡异。他抓着我脚踝的手,像是铁爪,充满了不属于一个文弱书生的力气。

“你听到了?”我看着他,声音很冷。

“听到了。”他咧嘴一笑露出一口被泥水染黄的牙,“很有趣的故事不是吗?背叛,囚禁,复仇......比我写的任何一首诗都要精彩。”

他的眼神里没有恐惧反而闪烁着一种病态的狂热。

“所以,是她把你推进了地窖?”他追问像一个发现了宝藏的探险家,“然后你重生了回来报仇?”

我没有回答只是反问他:“你爬上来,就是为了问这个?”

“当然不止。”顾知青松开了我的脚踝撑着地,慢慢站了起来。

他拍了拍身上的泥动作斯文,仿佛刚才在泥水里和李雪梅撕咬的不是他。

他走到我面前个子比我矮了半头,却仰着脸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

“陈技术员,你是个聪明人,也是个狠人。”他缓缓说道,“李雪梅那种女人,配不上你。她蠢,而且疯。”

我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但我们不一样。”他突然凑近了些声音压得极低,像魔鬼的私语,“我们是一类人。我们都懂得为了达到目的可以不择手段。”

“比如,你为了报仇可以眼看着一车人去死。”

“再比如,”他停顿了一下嘴角扬起一个意味深长的弧度,“我为了我的诗稿也可以让一车人给我陪葬。”

我终于明白了他想说什么。

他不是来质问我的也不是来揭发我的。

他是来拉我入伙的。

“你那个油管拔得很巧妙。”我看着他的眼睛平静地陈述一个事实。

上辈子我以为是李雪梅拔了油管。

可刚才当顾知青爬上来时,我才猛然想起他上车时是从驾驶室那一侧上来的。

李雪梅一直守在车头,她根本没有机会绕到另一边去拔那根隐蔽的油管。

能做这件事的只有他。

顾知青脸上的笑容更深了:“你也是。那把刀用得恰到好处。”

我们两个就像两只刚刚互相试探完爪牙的野兽,在对方身上闻到了同类的气息。

他以为他找到了同类。

“陈望,”他第一次直呼我的名字,语气里带着一种惺惺相惜的熟稔,“这个世界太无趣了到处都是李雪梅和张师傅那种蠢人。但我们不一样我们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东西能做别人不敢做的事。”

他伸出手想要拍我的肩膀:“跟着我,我们一起去做一番大事业。你的智慧加上我的名声,我们......”

他的手还没碰到我就被我抓住了手腕。

我用的力气很大他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你弄疼我了。”他皱着眉。

“顾知青,”我看着他一字一句地说道,“你搞错了一件事。”

“我们不是一类人。”

“我是为了复仇手刃仇人。你,是为了你那些狗屁不通的破纸害死一车无辜的人。”

“我的狠有因有果。你的恶纯粹自私。”

顾知青脸上的笑意凝固了,随即转为一种被戳穿的恼怒。

“我们不是一类人?”他重复着我的话,声音尖利起来,“你凭什么这么说?你杀了她!你用最残忍的方式!而我,只是想保住我的心血!我的理想比你的仇恨更高贵!”

“理想?”我手上猛地加力,顾知青的腕骨发出不堪重负的脆响,他疼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你的理想,就是让王书记的心脏病在车里活活憋死?让那个抱着孩子的母亲,和她的孩子一起被泥石流埋掉?让张师傅他们给你那堆废纸陪葬?”

我的手腕一拧,将他整个人掀翻在地,重重摔在泥浆里。

“你说的没错,”我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我杀了她。因为她欠我一条命。”

“那你呢,顾知青?”我一脚踩在他的胸口上,阻止他爬起来,“他们欠你什么?”

顾知青被我踩得喘不过气,斯文的面具彻底碎裂,只剩下狰狞和疯狂。

“他们懂什么!一群只知道干活吃饭的蠢货!他们的命怎么能和我的艺术相提并论!”他嘶吼着,双手在泥地里乱抓,突然摸到了之前李雪梅掉落的那把大号扳手。

他的眼里瞬间迸发出凶光,握紧扳手,用尽全身力气朝我的腿扫了过来。

我早有防备,侧身躲开,沉重的扳手带着风声砸在泥地里,溅起一片污泥。

他一击不中,立刻翻身爬起,像一头被逼到绝路的野狗,举着扳手再度朝我冲来。

我们两个人在湿滑的泥坡上扭打在一起。

没有章法没有技巧,只有最原始的你死我活的搏斗。

他想用扳手敲碎我的头我则死死锁住他的手腕,用膝盖顶向他的腹部。

泥浆和雨水混在一起,我们两个都成了泥人分不清彼此。

就在我们纠缠着滚到高坡边缘时脚下汹涌的洪水中,一具身体被浪头推了上来撞在了我们下方的坡体上。

是李雪梅。

她的头发像水草一样散开,那张曾经漂亮的脸泡得发白眼睛空洞地望着灰色的天空。

她的身体被一块凸起的岩石和树根卡住了没有立刻被冲走。

顾知青也看到了她动作有了一瞬间的停滞。

我抓住这个空隙一拳砸在他的太阳穴上。

他闷哼一声身体一软,整个人失去了平衡朝着坡下滚了下去。

“啊!”他发出惊恐的尖叫双手在湿滑的泥土上乱抓,却什么也抓不住。

他下滑的速度很快眼看就要坠入洪水之中。

就在那一刻他下意识地伸出手,胡乱地挥舞着竟然一把抓住了什么。

他抓住了李雪梅的手。

那只冰冷的僵硬的,属于他“心上人”的手。

顾知青愣住了他低头看着自己抓住的那只手,又抬头看着面无表情的我脸上的恐惧达到了顶点。

“救我!陈望!拉我一把!快拉我一把!”他哀嚎着声音里再也没有了诗人的清高只剩下最卑微的乞求。

卡住李雪梅尸体的树根在洪水的不断冲刷下,发出了断裂的声响。

她的身体开始缓缓地下沉,连带着把顾知青也一起往下拉。

“不!放开!你放开我!”他像是被烫到一样疯狂地想甩开李雪梅的手,可那只手仿佛长在了他手上怎么也甩不掉。

他开始用另一只手去掰李雪梅的手指,嘴里语无伦次地咒骂着:“贱人!死了还要害我!放手!你给我放手啊!”

我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男人,被他所谓的爱情拖向深渊。

“顾知青,”我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清晰地盖过了洪水和他的尖叫,“你不是说,你们是同志理应同舟共济吗?”

顾知青猛地抬头看我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他终于明白我不会救他。

“不,不要......”

树根彻底断裂。

李雪梅的尸体猛地向下一沉巨大的拉力传来,顾知青连一声完整的惨叫都没能发出就被活生生拽进了咆哮的洪流之中。

他和她一前一后,消失在浑浊的浪涛里。

水面上翻滚了几下很快就恢复了平静,仿佛他们从来没有存在过。

我站在高坡上看着下面已经被彻底淹没的卡车,那里再也没有任何声音传来。

一场大雨落下冲刷着我身上的泥污和血迹。

我收回目光转过身,一步一步离开了这片埋葬了我前世今生所有纠葛的是非之地。

从此,世上再无陈技术员也再无李雪梅和顾知青。

只有我。

一个人走向没有他们的,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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