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千鹤已经搬来此处三月有余。
三房小院上挂门匾千鹤道堂。
这三个月里街坊邻里也和千鹤混熟了起来,徐继荣也在识字的学堂结交了一群玩伴。
好像民国的混乱暂时没有向这个小院施加压力的意思,偶有那么一两场白事需要千鹤帮着操持。
主家多是菜农走卒,家境贫寒也拿不出啥钱,千鹤也就象征性收筐子蔬菜完事儿再吃上一顿饭了结。
斩妖除魔的生意是一单也没有,圣光牧师的技能等级也一点没增加,升到五级再学进阶技能眼看着成了个奢望。
平淡的生活下,操练徐继荣成了千鹤为数不多的乐子。
别说徐继荣这孩子别看年纪小,还真有那么一股子韧劲,现在那拳架子也能舞得像模像样。
就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让操练得一说话就是阴阳满满,例如:“道长,修道要道法自然,所以累了需要再歇多久得看我多久能缓过来,歇息一刻钟就太刻意了”,“道长,别人家的童子那么厉害,您得多想办法把他挖过来呀”。
估计是受了千鹤一部分现代词汇和话术的影响。
总不能是让操练狠了想怼千鹤又不敢给憋成这样的吧。
正午时分徐继荣小跑着回来了,向着千鹤作了个揖便道。
“道长,我回来了,学堂先生说他村里出了怪事,一到晚上村里不定哪户人家剩饭就可能被偷走,每天就丢点剩菜剩饭也不是固定一户人家,这三五年村里人一直当动物趁着人睡觉给叼走了,没人把这当个正事儿去处理。”
“这回遇上村里有个姓段的猎户,一年前上山打猎正巧看见株灵芝就给挖回家了,他对那株灵芝可宝贝的紧了,做了个小盒子套上锁每天睡觉都得放枕头下面枕着睡觉,白天起来一睁眼就得先看看他的宝贝灵芝。”
“前几天段猎户早起看灵芝时候,发现盒子里的灵芝没了,但锁还好好锁着,他把家里大翻了一遍也没见着灵芝的影子,和灵芝一起他晚上没喝完的野鸡汤也没了。他咋琢磨这隔空取物的事应该不是偷剩菜的动物能干的,就赶紧找了村长,村长来城里托先生想办法,先生请您吃完了午饭之后和他一起回乡看看。”
千鹤给徐继荣找的识字先生姓田,原是株洲不远处一野牛村的老秀才。
皇上下台之后秀才功名没用了,田秀才年纪也大了,没办法自己种地,他就把不多的田地包给了村里人去种,想着在村里办个学堂教孩子读书识字,这样凭着地租和学费也能生活下去。
可村里人穷啊,教孩子可以但也收不上多少学费,逼得田秀才没办法来株洲镇租了个房子,这样就能招点镇上的有钱孩子补贴一下生活。
村上原本跟着田秀才上学的孩子这下也彻底不收钱了,只要愿意学每天让家人从村里给送来就行,就这样田秀才虽然不在村里生活了,但在村里仍然威望颇深,加之他是村里唯一有学问的,村长有啥事都会先来找他商量。
吃罢午饭千鹤穿好道袍带上家伙对徐继荣喊道:“换衣服走啊,傻站那干啥呢,过来帮我把这布囊背上,你这道童这样当可不合格啊。”
徐继荣接过千鹤递来的背囊答到:“道长我也去么?我还没学会法术呢,有事您不会把我护至身前吧”
千鹤闻言额角跳了跳,心道现在孩子学大人说话这么快了么,不就是熟悉了之后看他一个孩子没当回事,说话“自然”了那么一点么,这回旋镖这么快就嗖嗖地往回扎。
“赶紧的吧,别这跟我逗贫嘴了,把我给你买那身道童的衣服换上咱们出发,还把你护到身前,你这小身板也护不住贫道,你去了就像个道童一样背好东西跟在身后,充个门面,懂了?”
“但话又说回来了,去了多听、多看、少说话,充当门面是次要的,学东西才是要紧的。”
待徐继荣换好了衣服,千鹤领着徐继荣在田秀才处汇合,一起向着野牛村而去。
到了野牛村田秀才向村长介绍了千鹤,几人一阵寒暄。
千鹤让村长派人领他在村子里转转,最后再带他去段猎户家详细了解一下事情发生的经过。
野牛村有25户,房屋分布略显散乱,一眼就能看出这不是个富裕的村子,这里的房子多是黄泥拌着干草压砖垒得,一路看来房子墙面老旧处砖里和着的茅草都漏了出来。
整个村的路坑坑洼洼也没人夯实,这一块石头,那一节木头,稍不注意就可能被绊倒摔个狗吃屎。
千鹤跟着引路人走到村子公用的水井旁,看不远有一座破房子,烂了半边的破门正对着水井,那房子搁在农村里估计当猪圈都得嫌弃那塌了的半边屋顶。
“这房子看着像是荒废了,但又有装满水的小水缸摆在门侧,水缸里还飘着舀水的瓢,破成这样偏偏又有人生活的痕迹,这户人家为啥不修修房子。”千鹤向引路人问道。
引路人瞅了眼这破屋叹息道:“这里原先住着老钱媳妇他们一家三口,老钱常年在镇上当铺当伙计不回来,老钱嫂子住这拉扯孩子,五年前老钱说是有家境殷实的表舅得了病,让他们一家去帮忙带带孩子,一家三口就都搬走了。”
“可搬走不长时间老钱领了个十五岁左右的男孩儿回来了,老钱说那孩子小时候高烧不退给烧成了傻子。刚来时候白白净净的还挺讨人喜欢的,老钱给了村长一个大洋言说是亲戚家孩子,托给他照顾几天,他这忙着去投奔表舅没法照看,先把孩子放在他屋里让村长帮忙照顾几天,等他那便安顿好了再回来接这孩子,结果日子一天天过去,他们一家一去再也没回来,村长托人去镇上问老钱早就不在当铺干活儿了,旁人只言说是发达了,也没问出具体去了哪。”
“起初大家伙看这孩子委实可怜,路过就给他点吃的,可这孩子不仅傻还特别怕生,见人来就跑,白天不一定去哪藏着,到了晚上就回破屋睡觉,真不知道这样的傻子是咋又活了五年。”
千鹤闻言走进了破屋往门里面看了看,确实没人在。
屋里除了房顶没塌那半边墙角上堆了一堆干草像是个躺人的地方,靠着塌了这边地上断木棍、碎石,杂碎的板凳散落四周。
粗看下去没发现啥问题,千鹤便继续跟着引路的汉子继续在村里转了起来。
这一番走下来,可能是因为这大下午阳光正烈也没发现阴气妖痕,只好向猎户家走去希望能有所收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