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听雨轩瞬间死寂!所有目光惊愕地投向声音来源——花魁苏妙的雅阁!
程默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停止了文气输出,抬头望去。只见苏妙雅阁的窗户不知何时已经打开。苏妙本人正站在窗前,那张倾国倾城的绝美容颜上,此刻竟布满了前所未有的惊愕!她那双方明亮的眸子,不再是平日里的古井无波,而是充满了难以置信的震动!她的目光,穿透楼下纷乱的人群,精准无比地盯在了程默身上!
那目光太有穿透力,仿佛能看透他刚刚释放的那缕文气波动!程默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板直冲天灵盖,心脏狂跳不止,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
“她……她感觉到了?!怎么可能?那波动微弱得连我自己都快察觉不到!”程默内心骇然。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了短短一瞬。苏妙眼中的惊愕迅速转化为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与她平日清冷的人设形成了巨大反差!
这种情绪程默也看不明白,这让程默很慌啊!这个苏妙肯定对他有企图。
随即,苏妙似乎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迅速收敛了所有外露的情绪。她绝美的脸上重新覆上清冷,仿佛刚才的震惊从未发生。她扫了一眼楼下呆滞的众人,朱唇轻启,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微颤(只有程默这种精神力高度集中的人才能捕捉到):“琴弦老旧,惊扰诸位了。” 说罢,她漠然转身,消失在窗后,只留下满地狼藉的琴身碎片和一屋子目瞪口呆的人。
孙班主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打圆场:“哎呀,意外意外!苏大家受惊了!快,给苏大家换最好的琴!大家继续,继续!”
丝竹声重新响起,但气氛已截然不同。众人议论纷纷,猜测着苏妙琴弦崩断的原因。
只有程默,僵坐在琴案后,手心全是汗,心脏还在咚咚狂跳。红袖担忧地递过一杯水:“程小哥,你脸色好白,没事吧?”
“没……没事,谢谢。”程默接过水杯,声音有些干涩。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但苏妙那瞬间爆发复杂的眼神,如同烙印般刻在他脑海里。“她对这种细微的、特定频率的波动……敏感得超乎想象!这绝不是普通乐师甚至低学历修士能做到的!她到底是谁?刚才那眼神……像是发现了什么……”
程默心中警铃大作,同时一个荒谬的念头闪过:这位花魁,似乎对自己……产生了某种极其浓厚的兴趣?这兴趣绝非男女之情,更像是一种研究者对奇特现象的好奇!这让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心悸和……一丝毛骨悚然。
带着对苏妙的疑虑和紧迫感,程默白天一头扎进藏经阁(外阁)。他急需找到支撑自己“特定频率共振假说”的物证,以解释北邙异响,也为了……更好地理解苏妙那超常的敏感度意味着什么。
在落灰的《奇物志·异石篇》附录里,他找到了目标:
“北邙阴风石:产自北邙山阴雾深谷,色青灰,质脆,多孔窍如蜂巢。握之微凉。置于风口,孔窍自生呜咽,其声凄切,类鬼夜哭,闻之令人心烦意乱。常伴古墟遗迹而生,乡人视为不祥,多弃之。然有方士言,其孔窍排布暗合‘风蚀’之道,或可制‘听风哨’、‘验气盘’之类小器,然功用不详。”
“北邙阴风石!孔窍自鸣!呜咽类鬼哭!伴古墟遗迹!”程默心中狂跳!这完美印证了他的假说!这石头是天然的共振腔!风穿过特定结构产生特定频率!
“暗合‘风蚀’之道?风蚀……空气动力学!”他脑中火花迸溅,飞速勾勒草图。
“小子,对着本破书傻乐,捡着金疙瘩了?”陈伯慢悠悠的声音带着戏谑在身后响起。
程默深吸气,压下激动,恭敬转身,举起书:“陈伯,学生是觉得这‘北邙阴风石’颇为神异,风过孔窍竟自成悲声,暗合风势与物隙之理。”
“风?”陈伯浑浊眼瞥了下书页,吧嗒嘴,“风无形,隙有孔。风疾则啸,风徐则吟。听风辨隙,知疏知密,方闻其真腔调(频率)。石头如此,世事…亦如此。” 他用掸子指窗外摇曳竹林,“你看那竹,疏密有致,风过自有清响。强求不得,强堵…亦无用。” 说完,哼着小曲,佝偻着背,慢悠悠消失在书架深处。
“听风辨隙…知疏知密…闻真腔调…”程默反复咀嚼,豁然开朗!陈伯在点他研究风与孔窍结构(疏密)的相互作用,要顺应其理!
他看着窗外翠竹,又低头看书中阴风石,一个前期准备计划在脑中成型:搞到阴风石样本,制作探测工具,去北邙山绝对安全的外围收集风况数据。
方清影的优雅教学是压力也是动力,王腾的骚扰是恼人的苍蝇,勾栏的窘迫实验和红袖的清水是独特的经历,而苏妙那因他实验波动而断弦的复杂眼神,连同这记载着“鬼哭”源头的阴风石以及陈伯玄奥的点拨……所有这些线索和经历,都隐隐缠绕着“声音”与“频率”的奥秘,指向了那片被迷雾笼罩的北邙山外围。虽然现在实力低微,核心区域是想都不敢想的禁区,但至少……可以先在外围,从这块会“唱歌”的石头开始,做些安全的准备了!
程默握紧拳头,眼神锐利。学费要挣,王腾要防,学业要精进,而北邙山的秘密和苏妙的谜团……他也得去了解,一步步去靠近真相。只是他全然不知,那位断弦的花魁,其真实身份与北邙山深处某个即将现世的遗迹,有着何等惊天的关联。苏妙对他的“好奇”,也绝非一时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