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思索一夜后,我下定决心要和谢可欣摊牌,直接拧开了卧室门。

谢可欣却罕见的不在。

只有那个叫小宇的男孩,正背对着门,坐在地毯上,专心致志地摆弄着一辆遥控汽车。

听到门响,他警惕地转过头。

看到是我,小脸瞬间绷紧,乌黑的眼睛里充满了防备和敌意。

“你进来干什么?”

他声音里带着质问,“这是妈妈的房间!坏人!”

怒火“腾”地一下烧穿仅存的理智。

“你说谁是坏人?”

我俯视着他,声音沙哑至极,“谁教你的?周辰?还是......你那个‘好妈妈’?”

男孩却丝毫不怕。

他猛地站起身,仰着小脸,用一种怨恨的语气冲我吼:

“就是你!你就是坏人!爸爸说了,要不是因为你,他早就和妈妈在一起了!都是你赖着不走!你赖在妈妈家里!你走开!”

轰——!

大脑一片空白,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轰鸣!

爸爸?妈妈?在一起?

我耐着不走?

这孩子亲口承认了!他亲口指认了周辰和谢可欣的关系!

“你说什么?”我失控地低吼,猛地伸出手,想抓住他的肩膀问个清楚,“谁告诉你的?!你再说一遍!”

“哇——!”

就在我的指尖即将触碰到他衣服的刹那,小宇毫无预兆地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嚎!

“妈妈!坏人要打我!呜呜呜,妈妈——”

几乎是哭声响起的同时,谢可欣冲了进来。

“小宇!”

她手里还提着热气腾腾的早餐袋子,一把推开我,抱住小宇。

“宝贝别怕,妈妈在这儿,没人敢欺负你。”

下一秒,她像一头被激怒的母狮,猛地将早餐袋子狠狠摔在地上!

“赵谨成!”

“你疯了吗?你对他做了什么?”

“他还是个孩子!你怎么下得去手?你这个疯子!禽.兽!给我滚出去!滚出我的房间!滚出这个家!”

“现在!立刻!马上滚——!”

她指着门口,眼神里是纯粹的憎恨和厌恶。

仿佛我真是个趁她不在虐待小孩儿的恶棍。

突然的,我觉得疲惫极了。

最终,我什么也没说。

一言不发地离开了房间。

房门摔上,孩子的哭声一点点减弱......

不知过了多久,那扇紧闭的卧室门再次打开。

谢可欣牵着小宇走了出来。

她的脸色依旧冰冷,看也没看我一眼,径直走向玄关换鞋。

“等等。”我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谢可欣的动作顿了一下,没有回头。

我抬起头,目光直视着她冷漠的背影。

蕾.丝边上的毛发,莫名出现的孩子,刚才的冲突......

最近发生的一切,最终汇聚成一股破釜沉舟的勇气。

“我们......离婚吧。”

我平静地开口。

谢可欣换鞋的动作却彻底僵住了。

她猛地转过身,脸上不再是单纯的愤怒,而是混合着震惊、错愕,以及一种难以置信的荒谬感。

“你说什么?”

她的声音拔高,带着一丝尖锐的破音。

“赵谨成,就为了一个孩子?就因为你的猜忌?你就要跟我提离婚?”

她的反应出乎我的意料。

我以为她会迫不及待地答应。

可她眼中的震惊和拒绝,却又那么真实。

“误会?”我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苦涩的笑。

“谢可欣,事到如今,你还在说是我猜忌?”

我站起身,一步步走向她,目光锐利地逼视着她闪躲的眼睛,一字一句,清晰地问:

“我问你,小宇,到底是不是你和周辰的孩子?”

谢可欣的身体猛地一颤,脸色在瞬间褪尽血色,变得惨白如纸。

“你......你胡说八道什么!”

“赵谨成!你是不是真的有病?脑子里装的都是些什么肮脏龌龊的东西?小宇是周辰和他亡妻的孩子!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这么污蔑我?”

她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受到了天大的侮辱。

指着我的鼻子,义愤填膺地控诉:

“我看你是疑心病晚期了,有病就去医院治,别在这里发疯!”

“是吗?”我的心沉到了谷底,“那好,我问你,大学大四下学期,你请了半年病假,去了哪里?真的只是生病?”

谢可欣的眼神再次闪烁了一下,但这次她似乎早有准备,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了那份慌乱,脸上换上了悲愤和失望交织的表情。

“对!我就是生病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种被逼到绝境的控诉,“我得了严重的抑郁症!”

她的答案令我意外。

她继续说:“那段时间我整夜整夜失眠,厌食,甚至想过自杀!我不敢告诉任何人,只能休学去疗养!”

“怎么?这也要成为你怀疑我的理由?好!你不信是吧?我给你看证据!”

她像是被彻底激怒,转身冲回卧室。

一阵翻箱倒柜的响动后,她拿着一份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纸质文件,用力地摔在我面前!

“看!看清楚!这是当时我当年在医院的诊断证明和病历复印件!”

我拿起来一看,上面清清楚楚写着重度抑郁的诊断,还有住院日期,正好是谢可欣请假的那段时间。

时间线,出乎意料的吻合了。

所有的怀疑,所有的推理,所有的愤怒,在这份医院文件面前,似乎瞬间被击得粉碎。

我一下子陷入了巨大的恍惚和茫然。

难道......真的是我错了?

是我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是我疑神疑鬼,是我把一切都想得太肮脏了?

“我......”

我看着那份诊断书,又抬头看向谢可欣悲愤欲绝的脸,一时语塞。

“还不信?”谢可欣冷笑一声,带着胜利者的姿态和深深的鄙夷。

我问出最后的疑问:“那你告诉我,小宇刚才为什么说是我阻碍了你和周辰在一起?”

谢可欣当即转身,朝站在玄关、一直怯生生看着我们的小宇招招手。

小宇磨磨蹭蹭地走过来,低着头,不敢看我。

“小宇,”谢可欣蹲下身,“你告诉妈妈,刚才你有说过这话吗?”

小宇却飞快地摇头:“没有!我没说过,是叔叔撒谎!”

“赵谨成,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谢可欣回头看我,“为了你那点龌龊的疑心,连恐吓孩子、捏造谎言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你真让我觉得恶心!”

她站起身,牵起小宇的手,看也不再看我一眼。

语气冰冷决绝:“我带小宇去幼儿园,至于你......好自为之吧,这个家,你愿意待就待,不愿意待,随时可以滚。”

说完,头也不回地离去。

我跌坐回沙发,手里还死死攥着那份冰冷的诊断书。

我该相信吗?我还能相信吗?

就在我头痛欲裂、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时——

一阵极其刺耳、突兀的金属碰撞和液体泼洒的声音,突然从门外楼道里传来!

我猛地从沙发上弹起来,拉开大门。

眼前的景象瞬间让我倒抽一口冷气!

只见隔壁邻居家的防盗门上,正往下流淌着大量刺鼻的、透明的液体——是汽油!

一个身材曼妙、长相妩媚的年轻女人,正提着一个空了的白色塑料桶,站在汽油流淌的门前。

她手里,赫然拿着一个打火机!

她眼神疯狂,脸上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和冷意,手指拨动着打火机的滑轮!

“你要干什么!住手!”

我厉声大吼,一个箭步冲上去,在她即将点火的瞬间,死死抓住她握着打火机的手腕!

“放开我!”

女人像疯了一样挣扎嘶吼,力气大得惊人。

“让我烧死他们!这对狗男女,他们不得好死!”

浓烈的汽油味熏得我几乎睁不开眼,我死死钳制住她的手腕,用尽全力将她往后拖离那扇被汽油浸透的大门。

“冷静点!你这是在犯罪!放火是重罪!要坐牢的!”我试图用理智唤醒她。

“犯罪?坐牢?”

女人笑起来,态度猖狂得要命,“你算什么东西?也敢管我的事?你知道我是谁吗?”

她猛地甩开我的手:“我,鼎盛集团的大小姐,我看谁敢管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