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姐？！"
楚星河猛地站起身，手中天书残页差点掉落。洞口的苏沐雪白衣染血，发丝被雨水黏在苍白的脸颊上，手中长剑还在滴落鲜红的血珠。更令人心惊的是，她周身萦绕着一层淡淡的黑气——这是走火入魔的征兆！
"你果然在这里。"苏沐雪的声音轻得几乎被雨声淹没，"我找了三天..."
她的目光扫过楚星河身旁夜琉璃留下的字条，眼神一暗。就在这时，洞外传来夜琉璃欢快的声音：
"小哥哥，看我抓到了什么！"
夜琉璃拎着两条海鱼蹦跳着进洞，红裙被雨水浸透贴在身上。当她看到苏沐雪时，笑容瞬间凝固。
三人陷入一种诡异的沉默，只有洞外的暴雨声震耳欲聋。
最终是夜琉璃先开口："哟，这不是玄天宗的圣女大人吗？怎么，追杀同门师弟来了？"
苏沐雪没有理会她的嘲讽，而是直视楚星河："星河，跟我回去。光耀前辈需要你体内的天书残页对抗'天'的化身。"
楚星河心头一震。苏沐雪怎么知道他们取得了第五页天书？而且她的状态明显不对，眼中时而清明时而浑浊，握剑的手也在微微发抖。
"师姐，你受伤了？"他上前一步想要查看。
"别过来！"苏沐雪突然厉喝，剑尖指向楚星河胸口，"先把天书交出来。"
这一举动让楚星河和夜琉璃同时变色。从前的苏沐雪绝不会用剑指着楚星河，哪怕是在玄天宗执法堂的围捕中。
"你被控制了？"楚星河沉声问道，暗中运转混沌灵力。
苏沐雪脸上闪过一丝痛苦："我没有...只是..."她突然按住太阳穴，黑气更浓，"把天书给我！光耀前辈说...只有集齐天书才能..."
夜琉璃冷笑打断："光耀那老狐狸自己怎么不来？派个走火入魔的小姑娘当马前卒？"
"闭嘴！"苏沐雪剑锋转向夜琉璃，"魔族妖女，你蛊惑星河，罪该万死！"
话音未落，她已一剑刺来！这一剑快如闪电，剑尖缠绕着诡异的黑金二气，与楚星河的混沌灵力有七分相似。
夜琉璃仓促闪避，仍被剑气划破肩膀，鲜血顿时染红半边衣裙。她娇叱一声，五指成爪反攻回去，两人瞬间战作一团。
"住手！"楚星河试图介入，却发现两人周围形成了一个诡异的力场，外人难以靠近。
更令他震惊的是，苏沐雪使用的根本不是玄天宗功法，而是某种简化版的混沌灵力！虽然威力不及真正的混沌神魔体，但招招狠辣，完全不像她平日的风格。
"师姐！醒醒！"楚星河大喊，"光耀对你做了什么？"
苏沐雪恍若未闻，攻势越发凌厉。夜琉璃渐渐不支，她本就因施展血舟渡厄术而元气大伤，此刻更是险象环生。
"砰！"
一记重击将夜琉璃打飞，重重撞在洞壁上。她喷出一口鲜血，挣扎着想要站起，却被苏沐雪一剑指住咽喉。
"死吧，魔女。"苏沐雪眼中黑气大盛，剑锋毫不犹豫地刺下！
千钧一发之际，楚星河终于冲破力场，混沌钟自行护主，释放出一道时间延缓领域。在一切都变慢的瞬间，他闪身挡在夜琉璃面前，徒手抓住苏沐雪的剑刃。
"师姐...看看我是谁！"他忍着掌心被割裂的剧痛，直视苏沐雪的眼睛。
鲜血顺着手腕滴落，有几滴溅在苏沐雪脸上。她突然浑身一颤，眼中的黑气略微消散："星...河？"
就在这时，楚星河体内的天书残页突然剧烈震动，与苏沐雪身上的某种气息产生共鸣。又是一段记忆碎片强行闯入他的脑海——
前世，他与一个酷似苏沐雪的女子在月下对酌，女子眉眼含笑，为他斟酒...
转瞬间画面切换，同样的女子倒在血泊中，胸口插着他的佩剑，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最后，他看到自己跪在地上痛哭，将女子残魂封入一枚玉佩，发誓要让她转世重生...
"啊！"楚星河头痛欲裂，单膝跪地。这些记忆碎片比冥王触发的更加清晰、更加痛苦。前世的苏沐雪，竟然真的是死在自己手上？！
"星河？"苏沐雪似乎完全清醒过来，惊慌地丢下剑，扶住他摇晃的身体，"你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
夜琉璃勉强爬起来，警惕地盯着苏沐雪："别装了！刚才还要杀我，现在又扮起好师姐了？"
苏沐雪茫然地看向夜琉璃，又低头看看自己染血的双手，脸色煞白："我...我不记得..."
楚星河强忍头痛，仔细观察苏沐雪。她现在眼神清澈，与方才判若两人，但眉心的黑气仍未完全散去。
"双重人格？"他想起天书记载的一种症状——当两个灵魂共用一个身体时...
突然，苏沐雪再次抱头惨叫，黑气重新笼罩全身："滚开！他是我的！"
声音完全变了调，尖锐刺耳。她一把推开楚星河，捡起长剑就要再攻。楚星河当机立断，混沌钟轻震，一道时间禁锢将苏沐雪暂时定住。
"快走！"他扶起夜琉璃，"师姐体内有古怪，先离开再说！"
两人冲出山洞，暴雨立刻将浑身浇透。夜琉璃伤势不轻，没跑多远就一个踉跄。楚星河干脆将她打横抱起，向海岸线狂奔。
"放我下来...你自己走..."夜琉璃虚弱地抗议。
"闭嘴。"楚星河抱得更紧，"你救过我，这次换我救你。"
身后传来苏沐雪撕心裂肺的喊声："星河！别走！求你..."这声音如此痛苦，让楚星河脚步一顿。
就是这一顿的功夫，三道身影从天而降，拦在他们面前——正是玄天宗执法堂的三位长老！
"楚星河，交出天书残页，饶你不死！"为首的长老厉声喝道。
楚星河心头一沉。这三人都是化神期修为，若是平时还能周旋，但现在夜琉璃重伤，自己又刚经历黄泉洗魂，实力不足三成。
"想要天书？"夜琉璃突然强撑着站起来，"先过我这关！"
她咬破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在空中画出一个诡异符文。符文完成的瞬间，方圆百丈内的雨水全部变成血红色，散发出刺鼻的铁锈味。
"血魔禁术·万魂泣！"夜琉璃双手合十，血色雨滴化作无数细小的血针，铺天盖地射向三位长老。
长老们连忙祭出防御法宝，但仍被几枚血针穿透屏障，顿时脸色发青——血针中蕴含着剧毒！
趁此机会，楚星河拉着夜琉璃继续逃跑。但没跑多远，前方又出现一队人马——阴煞宗的修士！
"真是阴魂不散！"夜琉璃咒骂道。
后有追兵前有堵截，楚星河一咬牙，转向悬崖方向。幽冥海的海水虽然危险，但总比落入敌手强。
就在他们即将跳崖时，苏沐雪的声音再次传来："星河！等等！"
她不知何时摆脱了时间禁锢，追了上来。但此刻的她眼神清明，身上的黑气也消散了大半。
"别信她！"夜琉璃厉声道。
苏沐雪在十丈外停下，举起双手示意无害："我刚才被控制了...光耀前辈在我体内种下了'分魂引'，关键时刻会接管我的身体。"
楚星河将信将疑："怎么证明现在的你是真的？"
苏沐雪凄然一笑，突然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一个发光的印记——与楚星河眉心印记一模一样，只是小了许多。
"这是...混沌印记？"楚星河震惊道。
"前世你留给我的。"苏沐雪轻声道，"它刚才与你体内的天书共鸣，帮我暂时压制了分魂引。"
夜琉璃冷笑："编得真好听。那你解释解释，为什么要杀我？"
"不是我...是光耀。"苏沐雪痛苦地摇头，"他怕魔族得到天书，所以..."
话音未落，她突然闷哼一声，跪倒在地。三道金光从天而降，化作锁链将她牢牢捆住。
"叛徒。"一个威严的声音在云端响起，"竟敢泄露本座计划。"
"光耀！"楚星河抬头，看到高空悬浮着一个背生十二光翼的身影，正是神王光耀！
光耀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楚星河，我本打算让你慢慢成长，可惜你太容易受魔族蛊惑。现在，交出天书残页，我可以饶苏沐雪不死。"
楚星河陷入两难。交出天书等于前功尽弃，但不交苏沐雪必死无疑...
"别信他！"夜琉璃抓住他的手臂，"神族最重承诺？呸！他们比魔族还会骗人！"
光耀冷笑："冥顽不灵。"他抬手一指，束缚苏沐雪的金锁链骤然收紧，勒入皮肉，鲜血顿时浸透白衣。
"啊！"苏沐雪发出痛苦的呻吟，但仍在摇头，"星河...别管我...走..."
楚星河双目赤红，体内混沌灵力疯狂运转。就在他准备拼死一搏时，夜琉璃突然推开他：
"照顾好自己，傻瓜。"
她纵身跃向光耀，周身燃起血色火焰——这是燃烧本命魔核的禁术！
"琉璃！不要！"楚星河肝胆俱裂。
夜琉璃回头对他嫣然一笑，一如初见时那般妩媚："记住，我叫夜琉璃，不只是'魔女'..."
血焰滔天，瞬间吞没了光耀和苏沐雪的身影。楚星河发出撕心裂肺的吼叫，混沌钟不受控制地从体内飞出，疯狂旋转。
"铛——铛——铛——"
三声钟响，方圆百丈内的时间彻底紊乱。雨水倒流，伤口愈合又裂开，连光耀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时间乱流困住，暂时无法脱身。
当一切平息时，夜琉璃已从空中坠落，如断翅的蝴蝶。楚星河飞身接住她，只见她面色灰败，胸口魔核位置破了一个大洞，生命力正在飞速流逝。
"坚持住...我救你..."楚星河声音发抖，拼命将混沌灵力输入她体内，但如泥牛入海，毫无反应。
夜琉璃艰难地抬手，轻抚他的脸："省点力气吧...我这种魔女...死了不是正好..."
她的手臂无力垂下，眼眸逐渐失去神采。楚星河紧紧抱住她尚有余温的身体，泪水模糊了视线。
"不...不！一定有办法..."
突然，他想起冥王的话——"你体内有'天'的烙印"。如果这烙印真来自"天"，那么它应该拥有创造生命的力量！
楚星河毫不犹豫地将手按在眉心，硬生生将那个印记扯了出来！难以形容的痛苦席卷全身，但他咬牙忍住，将散发着微光的印记按在夜琉璃胸口的血洞上。
"以我之命...换她重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