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延禧宫。

如懿被幽禁于此,瘫坐在地上,平日的体面是全丢了。

海兰见状蹲下身子,安慰她道:“姐姐,你切莫心灰意冷,太后虽把你降为贵人幽禁在这里,但皇上是有疑虑的。”

如懿之前为了从宝亲王府出来,进宫当妃子,投靠了太后。如懿帮着太后逼死了自己姑母,又请太后为自己赐名,没想到真有事情,太后不仅不护着如懿,反倒是第一个处罚她的!

海兰自请陪如懿一同幽禁,两人在延禧宫相顾落泪。

养心殿。

“皇上,毓湖姑姑来了。”李玉通传道。

毓湖进殿,叩首:“奴婢给皇上请安。”

皇上道:“毓湖,你和李太嫔相识多年,又伺候过朕,是朕信得过的人,最近宫中接连出事,皇嗣损伤,你替朕去查查。”

毓湖姑姑深得皇上信任,在皇上心里比廿杆处、血滴子等人还要强。

毓湖姑姑道:“奴婢会替皇上分忧。”

过了两日。

“皇上,阿箬在慎刑司,有人想害她的命,那人并未暴露身份,而今还查不出来,阿箬再继续待在慎刑司恐怕命不久矣。”后宫情报第一人的毓湖姑姑查了半天,只得出如此结论。

皇上只好道:“这其中大约有蹊跷,那这个阿箬就先保着吧。”

阿箬出了慎刑司,被洗洗涮涮,带到养心殿。

皇上原本看不起阿箬一个奴婢,斜睨着瞧她。一个奴婢而已,若不是为了如懿,若不是为了他与她墙头马上的情谊,他安肯宠幸阿箬?!

皇上心道:为了如懿,朕不得不委屈自己,便道:“你也是一心为了皇嗣,既如此便封为常在,封号慎,留在朕身边伺候吧。”

阿箬自是喜不自胜,她搏命一遭没成想竟还能遇上这样的好事儿!

阿箬这头虽受了苦但也算一步登天,另一头延禧宫的景象却大不相同。

“玫贵人,延禧宫禁足,您还是不进去为好。”门口的太监道。

“禁的是她的足,皇上又没禁我的!我为何进不去?还不快把门打开!”

竟是如此说法?

小太监虽觉不对,但打工的第一要务就是摸鱼,既然出了事有上司顶缸,那他们和人家做什么对着干呢?便麻利地开了门。

玫贵人冲进如懿寝宫,见她此时正呆呆地坐在梳妆镜前,更加心头火气。

玫贵人二话不说从袖子里掏出鞭子,狠狠朝如懿扬去——!

玫贵人冲进延禧宫将娴贵人狠抽了一通,一边抽一边喊道:“你这个毒妇!若不是你害了我的孩儿,皇上怎么会幽禁你在此!我必须狠狠打你才能泄愤!毒妇!”

娴贵人被抽得体面全无,眼睛却依旧一眨不眨,因瞪得大,卧蚕极明显,整张脸充盈蓬松,娴贵人口中喃喃道:“不是我做的。”她眼眶含泪,纯真无辜,“我真的没有做……”

玫贵人还想再抽,却被赶来的惢心和海兰齐齐拉住,到底双拳难敌四手,玫贵人只好恼恨地一甩鞭子,扬长离去。

……

玫贵人在延禧宫大闹一通,消息传来长春宫,嬿婉听了只觉很是解气。

说来这如懿也真是奇怪!

若说她宽仁,她前世成了继后对自己三天两头便得上上宫刑,查案也只会拖人进慎刑司,从慎刑司里能囫囵个儿出来的都算福大命大。

若说她睚眦必报,玫贵人这样折辱她,如懿再次得宠时一丝也没难为过玫贵人。

这算什么?

柿子挑软的捏?!

嬿婉摇摇头,她神魂离体的一罅隙,似乎听见人说什么“白蕊姬是大如的主人”,这话虽粗,但实在恰如其分啊!

若不是主人,依如懿残暴不分青红皂白的个性,能放过玫贵人?!

却忽然见素练急急忙忙地进入寝殿,慌张道:“娘娘,二阿哥又犯了哮症!您快去瞧瞧吧!”

富察皇后猝然一惊,忙忙起身:“快!快去撷芳殿!”话音未落,便领着嬿婉一干人等奔向撷芳殿。

撷芳殿中。

二阿哥小小一个人躺在床上,面色惨白,周围乳母宫女等跪了一地。

富察皇后甫一进殿,见此情景只觉心碎神伤,她上前一步,却不敢碰二阿哥永琏,声音颤抖,“太医!太医!你来跟本宫说,永琏如何了?!”

齐汝忙道:“回皇后娘娘,二阿哥是体虚疲累又兼受了风寒才有此症啊!微臣曾言二阿哥不可劳心劳力,若一旦累着一点半点恐怕不利寿数!”

富察皇后听见齐汝的话,顿时落下泪来。

永琏是嫡子,皇上对他多有期许,如今连读书辛苦些都受不得了,往后如何能继承大统?

可永琏更是她唯一的儿子,不论他愚笨还是聪慧,天下哪里有母亲不疼爱自己的孩子?永琏还这样体弱,让她怎么能不疼爱之上更添担忧?

素练问道:“既如此,二阿哥何时才能好转?”

齐汝回道:“微臣已给二阿哥开了药方,早晚煎服,十日内或可好转,只是千万不可令二阿哥再受累,平时服侍的人也须得格外精心。”

富察皇后面露不忍,道:“永琏从小争气,待他醒了不知如何伤心呢。”

见她们说了半天说不到点子上,嬿婉只好开口道:“皇后娘娘,撷芳殿再精心照顾二阿哥,也比不上您的用心啊!这两日二阿哥纵然不宜挪动,但待他略好些,还是将二阿哥接回咱们长春宫更佳。”

把一个豆丁大的小娃子自己扔在撷芳殿,只让乳母宫女太监照料,难免有疏漏,嬿婉心想,再不将二阿哥挪回撷芳殿,只怕海兰就要下手了!

她的好姐姐如懿倒是“人淡如菊”,不争不抢——可不是嘛,有这么一个忠心耿耿冲锋陷阵的人挡在如懿身前,她想要什么,海兰不会替她争?

海兰做尽了脏事坏事,有什么脸面自诩好人?

她害死二阿哥的时候,说是富察皇后的因果报应,怎么轮到魏嬿婉就是十恶不赦罪不容诛了?

再有,海兰当初是被皇上醉酒强上,事后还不愿给她名分,委委屈屈地做了皇上的嫔妃,面对如此的帝王,海兰如何能说出是嬿婉勾引皇上?

简直滑天下之大稽!

此人必定中癔症极深,早没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