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分房申请正如纪今越所说,第二天就分下来。

纪今越一大早借了车,和警卫员开去招待所。

飞行员有特殊规定,外出不得开车。

出发前,纪今越去办退房登记,前台把剩下的房费和押金数好,双手递上:“同志,你数下看看对对不对,一共是十一元。”

车里。

糖糖吱吱喳喳:“爸爸,我们要去哪?”

“跟爸爸回部队里住。”

“爸爸,我们的房子好看吗?是跟外公家一样吗?”

江家是独栋四层带花园的小洋楼,放在沪城非常不起眼,毕竟沪城有钱人多得是。

但是放在基础设施刚建好的琼州岛就不一样了。

若是被人知道,准得扣上小资帽子。

江禾想到她们随军的原因,赶忙捂住他的嘴:“糖糖,不可以吵到叔叔开车哦。”

“好的,妈妈。”糖糖双手捂嘴,不说话。

倒是坐旁边的纪今越探究看了眼紧张的江禾,黑眸染上冰冷。

看来应该是江家出了事,不然宠女儿的岳父不可能同意江禾过来吃苦。

所以,这才是她愿意过来随军的目的吗?

因为他现在的身份有用。

想到这,纪今越闭了闭眼,竭力压下眼中的冷气。

他如钢铁般的手禁锢住她的手,揉搓。

江禾第一想法是挣脱,刚有动作却被男人使力锢住。

疼痛使她回过神。

她来随军是为了抱大腿,平安度过接下的七年,不能把他惹毛了。

于是,她用空着的手轻轻摩擦男人的手背,打着圈圈,杏眼泛着水光:“阿越,无论房子怎样,我都会陪你。”

纪今越黑沉的眸光静静看着她,巴掌大的小脸,如玉般的肌肤。

“你最好是。”

既然来了,就别想逃离他。

不然……他保证不了会做出什么事。

“当然啦,阿越,我们是一家人,当然要永远生活在一起。”才怪!

江禾心里默默补充。

纪今越垂眸,不说话。

只是再一次加大了手中的力道。

靠近她耳垂,用着近乎低不可闻的声音说:“你后悔也没关系。”

“反正我会在床上讨回来,乖孩子。”

江禾瞳孔微圆,倒映着他的阒黑的眸。

死变态!

王八蛋!

心里痛骂,面上怯生生的说:“阿越,你别这样,还有外人在呢。”

说完,害怕看了眼前方。

纪今越抬眼,跟后视镜里的士兵对上视线,冷然然。

吓得士兵赶忙目视前方,脚下踩速。

他就不应该跟队友打赌,抢着来接嫂子。

就不会被纪团长记恨上!

完了,纪团长不会记恨上他,暗地里给他使小辫子吧?

越想,士兵越觉得前途渺茫。

……

家属院。

王婆子左看右看分到房子,是一层小平房,院子也小,估计种不了多少菜。

相比之下,对面一栋两层红砖带大院子的房子就大很多了。

浑浊的眼珠子一转,问儿子:“兴林啊,这房子是不是没有主,能换不?”

王兴林不知道,随口一句:“好像没主,应该行吧?”

“那你怎么不要这套?”

王兴林是个要面子的男人,哪能跟自家娘说他级别低,比不过部队里其他申请的团长,只能挑人剩下的破烂房,于是,他含糊说:“这个都要看上面领导安排。”

“兴林,过来帮我抬下桌子!”屋内的田梦喊他。

“就来。”

不得不说,王婆子跟王兴林不愧是亲母子,不约而同想到一块去,于是,她蹲守到红砖楼,希望能蹲到人,最后再撒撒波!

她就不信了,队里的领导能无情到不给她换房子!

说来也巧,她蹲了一会,前方驶来辆吉普车,稳稳停在红砖楼前。

王婆大瞪大眼睛看,心里有股强烈的预感:他们肯定分到了这栋楼!

纪今越挑了下眉:“你们先下去,这栋楼就是我们的,我先回去给政委述职。”

“你帮我照看下他们。”他叮嘱士兵。

车门打开。

王婆子一动不动,死死盯着前方。

下来一位身高腿长、体魄健硕的军人,比她儿子还要高一截!

这人一看就不好惹!

王婆子退缩了,躲到墙后。

仍不死心,期盼看到比她还要弱小的人。

心里祈祷着。

或许是她的祷告起了效果,军人没进红砖楼,而是离开了。

几秒后,车里下来抱着孩子的女人。

王婆子眼都亮了,看也不看,直接冲上去,拉着女人的衣服哭:“求求你可怜我一个老人,能跟我换下这房子吗?”

江禾一个趔趄,险些没站稳,“你干嘛,快放开我!”

“你要是不跟我换,我就不放开!”

士兵瞧见后,急急忙忙过来把人拉开,心虚道:“嫂子,你没事吧?”

完了完了,他的前途危!

王婆子不管,又是抱上女人的大腿:“求求你可怜可怜我们一家人,我们人多,一层小楼真的住不下!”

这边都是家属院,住满了人,加上是清晨,拉扯的动静很快吸引人观看。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好似在询问这俩人是谁,怎么没见过?

大家伙摇头。

说来也是巧了,昨晚认识江禾的婶子恰巧出门,不然就能上来帮忙了。

江禾烦了,拍了拍糖糖的屁股,给了个眼色。

糖糖是个人精,知道这就是外婆口中的大坏人!

而且要仗着她老人的身份来欺负他妈妈!

立马嚎啕大哭:“哇哇哇,妈妈我们不随军了好不好!不是都说部队里的叔叔姨姨都是非常好的人吗?怎么我们一来,就欺负我们!”

哭声直上干云霄。

糖糖的哭是有技巧的哭,动作、眼泪,齐齐使上。

人长得好看,也不会跟其他小孩似的,哭得鼻涕到处流。

“阿婆,麻烦你先起来,我刚下车你就扑我身上,我还抱了小孩,摔了算谁的?”江禾柔弱开口。

“阿婆,我刚来,对什么事都不了解,起码你要让我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才行,对吧?”

围观人听到糖糖的夸奖,心里跟抹了蜜一样甜,心下对他们的好感顿时高不了少。

纷纷开口:“人家姑娘说的对,你不能仗着你老就欺负人吧?”

“我刚听说她是仗着姑娘好欺负,逼人给她换房子呢?”

“房子不都是上面批的?怎么说能换就换?”

糖糖适时加了句:“原来外婆说部队里看重纪律的话是假的!跟大人一样说话不算话!”

“妈妈我们不来随军了好不好,这样我们就不会被人欺负了!”

这时,远方走来位穿着军装的老者。

糖糖瞟见,嚎得更大声。

婶子们都是当妈,看不得小孩哭,这不,糖糖哭得更大声。

她们讨伐王婆子的声音就更大。

混乱中谁也没注意到,士兵离开了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