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做梦了。
梦里,出现了书里未曾写下的剧情。
纪今越在得知她死后,枯坐一宿,直到晨曦升起,第二天请假带来到她下放的地方,把江家骨灰带回来,还收集证据,送欺负她的二流子进去吃花生米。
带他们回到沪市,把他们葬到一起,糖糖不敢相信,抱着墓碑不肯撒手,哭成个泪人。
后来发生了什么?
江禾想不起来了,醒来时,后背一阵颤抖、痛苦。
好真实的梦。
真实到她以为会是在她死后切切实实发生的事。
可是,如果按这个事态发展,那她看到的小说又是什么意思?
到底哪个才是真的?
一时间,江禾陷入深深的怀疑。
糖糖如同个炮弹闯进来,“妈妈,你也是刚醒吗?”
“对啊,你也是吗?”
“妈妈,我们好巧哦,都是一块起来。”
他脱了鞋袜,爬上床,挨着她坐。
江禾垂眸,依旧在想梦里的事。
“妈妈,爸爸呢?”
“不知道。”江禾实话实说,“走,我们下去找爸爸。”
算了,老一辈都说梦是反的,何必纠结这些?反正她来随军的目的是,是平安度过剩下的七年,再保护父母安全,至于其他的,她现在并不想去想。
不知是不是江禾对他好了,糖糖一改醒来时面对她的胆小怯弱,反而变得大胆活泼,一蹦一跳,楼梯间充斥着他吱吱喳喳的声音。
“在楼梯里不能跑,会摔倒。”她提醒道。
母子俩是在院子里找到纪今越,此时一个古板严肃的的男人正蹲着给……鸡拔毛。
江禾有些诧异,没想到他一个大男人,还会做这些活,好奇蹲着看他干活。
男人修长有力的指节利落给鸡开膛破肚,把内脏拿出来清洗。
“你还会干这个呀?”她瓮声瓮气问。
纪今越眉眼间的神情很是严肃,“不难。”
这门技艺是在训练时学会的,当时他和战友干粮吃尽,为了活下去,他们什么都吃,树皮、老鼠和蛇,渐渐的,摸索出一套处理生禽的办法。
“哇,阿越,你好厉害,什么都会。”江禾星星眼吹棒。
纪今越动作短暂停了下,眼底深处划过笑意,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我们可以养鸡吗?”
“可以,回头我找后勤处安排,不过只能养三只,多了不行。”
江禾了然,这个时代的特色是计划经济,所有生产分配都掌握在中央手上,衣食住行都要按票供应,多了会被人举报。
“希望每天都有鸡蛋吃。”她许愿。
江禾没等到他的回答,也不气馁,反正她只是无聊找话题,刷刷存在在感。
回答与否,不重要。
纪今越似乎看不得她悠闲,指挥道:“给我打点水。”
江禾不想动,推了糖糖,“糖糖,你爸喊你打水。”
数蚂蚁数入神的糖糖;“妈妈,找糖糖做什么?”
纪今越抬头看她,似乎是察觉到他的视线,江禾水濛濛的杏眼冲他无辜笑了笑。
还真是没有变过。
懒洋洋,不爱动弹。
纪今越没计较,重复他刚才的话:“糖糖,去打点水来。”
糖糖是个乖孩子,屁颠屁颠起身。
江禾想起件事,“你这里有电话吗?”
要跟爸妈报平安,免得他们担心。
“有。”纪今越朝她伸出手。
江禾不解看向他。
纪今越对着衣袖处比了比嘴,示意她帮他把袖子挽好。
江禾为了讨好他,帮他把袖子折好,邀功道:“阿越, 你看我帮你折的袖子多结实,肯定不会掉的。”还起身帮他捶肩,软着声音,“今天真是辛苦你了,我给捶捶。”
柔弱无骨的拳头落在他的肩上,带起阵阵酥麻。
露出的半截手臂上青筋若隐若现,好看又迷人。
“阿越,要不要再重点?”她问。
“再重点。”男人声音有些沙哑。
“好滴,让江小禾为你服务。”她加大力气,捶到最后,手臂发酸,她轻咳一声,“阿越,你先在这坐着,我去看看糖糖。”
“嗯。”男人放她离开,水要慢慢煮,煮太快,到手的猎物可就跑了。
脚步声越传越远。
“阿越,你打算做什么呀?”江禾跟着纪今越进厨房。
“做白切鸡。”
“哦。”
这个鸡一看就是养了很久,拿来做白切肯定要鲜到掉舌头,想到这,江禾感觉她口水都要流出来。
纪今越先是把鸡和冷水一起下锅,往锅里放了一梱葱结和几片姜,大火煮开转至小火,大概煮了20分钟左右,再把鸡捞出来过冷水,
“你去喊下糖糖,快吃饭了。”纪今越把她支开。
江禾没有过多留恋,转身就走,今天的好感度应该刷够了。
纪今越重新起火,炒了盘白灼青菜,淋上热油和蒜蓉。
最后是做蘸料。
一时间,整个厨房充斥着烟火气。
白切鸡切好摆盘,两个大鸡腿放在最上面,鲜嫩多汁,皮脆肉嫩,旁边是引人胃口大开的姜葱蘸料,一看就好吃!
至于汤就是直接喝鸡汤了,幸好这样煮出来的鸡汤很鲜,不会说有腥味。
最后是从饭堂打的红烧肉。
糖糖已经洗好手,乖乖坐在椅子上等着吃饭,纪今越把菜端上来,他眼疾手快拿了个鸡腿放到江禾碗里,“妈妈,吃腿腿。”
“谢谢糖糖,还记得妈妈喜欢吃鸡腿。”
江禾光是看着一整盘白切鸡就已经胃口大开了,没想到,她临时挑选的避护所还能吃上美食,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琼州岛属于热带,种了很多热带水果,现在是七月,应该快能吃了,还有各种各样的海鲜,比如海虾、螃蟹、海鱼等。
这样想想,随军生活还是挺好的。
纪今越看他把剩下的鸡腿拿到自己碗里,起了逗弄的心思,“没有爸爸的份吗?”
“爸爸那……糖糖给你……”糖糖拿着大鸡腿,一步三回头,不舍的目光直直盯着鸡腿。
江禾还是第一次看糖糖这模样,忍俊不禁,啃着香喷的鸡腿看戏。
“真的?爸爸谢谢糖糖大方。”纪今越接过。
看得糖糖眼泪都要掉下来了,爸爸不应该夸他懂事,然后说他不喜欢,把鸡腿重新给回他吗?
乌溜溜的大眼蓄满了泪,看得纪今越于心不忍,把鸡腿交回他,“爸爸跟你开玩笑的。”
“爸爸你真好!”马屁精糖糖立马收回眼泪。
“喝点汤,我跟老乡特意换的土鸡,很有营养。”
纪今越盛了碗汤给江禾,掩人耳目给糖糖盛了碗。
江禾喝了口,汤是真的鲜,感觉鸡的营养美味全在里头了。
“味道够吗?”纪今越装不在意问。
“够了,非常好喝!”
纪今越暗暗笑了,给她夹了块肉,冷冷淡淡:“多吃点,别等会出去大家都说我虐待你。”
对于纪今越时不时抽风,江禾习以为常,愉快吃肉。
一顿饭下来,江禾吃到后面差不多就饱了,其他的菜都是交给纪今越消灭。
“阿越辛苦了,碗交给我来洗!”
其实她非常不喜欢洗碗,油腻腻,会把手弄得很脏,可是没办法,她过来是讨好人,不能总让纪今越又做饭又洗碗,万一他日后回过味来就惨了。
“不差你一个人干活。”
纪今越知道她性子娇,不爱干活,更讨厌把手弄脏。
江禾本想跟进去,怕又跟中午那样被他按着亲,低头装鹌鹑,装在消化。
突然,外面传来糖糖的哭喊声。
“你放开我!”